4、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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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5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阳光从草坪的一头滚到另一头。转眼，就是十二月。参商是十二月出生的人，生日那一天没有在家过，而是一堆朋友陪着她一起。
市中心最大的KTV里，她的一众好友拿着麦克风鬼哭狼嚎。只有她一个人，端着酒杯窝在沙发里缓缓出神。而她对面的那个人，是她多年的好友，杨伊。28岁的杨伊眉眼仍旧如同少女一样的清淡，恍惚之中参商还以为大家都没有变。
参商摇着酒杯，酒红色的液体在高脚杯里晃啊晃，颜色在黑夜里很鲜亮。她望着对面只喝白开水的杨伊，就笑，怎么这么多年你还是只喝水。
杨伊是个古典美人，她端坐着，姿态雍容，回答的声音还是那么清淡，你不开心。
这个人，还是这样能够将参商一眼就看穿。
参商抿了一口酒，喧闹的环境终于让她高兴不起来了。她窝在沙发，回答的声音闷闷的，嗯。
杨伊看着她，轻叹，因为感情？
参商继续点头。
杨伊没有再问，只是看了一眼生日蛋糕，然后转过头来对着参商语重心长，你还很年轻。
年轻到，可以放手去爱。
可是参商却摇了摇头，看着桌面上插着蜡烛的蛋糕，一根一根的扫过去，开口道，我觉得自己已经老了。
杨伊却端了水喝了一口，然后清淡的回了一句，那你就结婚吧。
参商笑了笑，没有再回话。
生日聚会结束之后，参商回到家里。捏了捏参家宝宝肥嘟嘟的小脸蛋，陪着爸爸妈妈吃了一顿晚饭，然后就回到了房间里。洗完澡出来，就看到手机有十几条短信。
滑着手机屏幕，一条一条的回复，结果却发现有一条是杨伊的。
杨伊说，
【8.17 17.26 26.35 35.4444.53 53.62 62.71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参商看着这组数字，突然就笑了。笑着笑着，眼眶就湿湿的。原来，她们都看得到。参商看着手机屏幕，突然想到18岁的杨伊。
十八岁的杨伊喜欢那个风度翩翩的语文老师，整个学校都知道那个安静的女孩子爱的有多么的疯狂。参商那时候问为什么会喜欢他。杨伊没有回答，只是列了一组数据，18-33，33-48。等他五十岁以后，换我照顾他。
可是后来，杨伊还是没有追到那个老师，因为老师40岁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了……
那么，17岁的参洛，你想的是不是和杨伊一样的呢？
参商摁着手机键盘，想了想，还是回复了一句:好好的。
终有一日，会有人爱你如同你爱他一样的疯狂，参商想。
滑到最后一条短信的时候，参商看着那个熟悉的名字，停住了手指。屏幕的灯光在黑夜里将她的面庞照的很亮，双眼如同坠了星辰。
参洛的短信不长，只有六个字加一个标点符号，可是参商的心却猛然的收紧。
参洛说，【生日快乐，参商】
不是姐姐，而是参商，参洛从未唤过的称呼，参商。那个骄傲的孩子似乎想证明什么却又什么都证明不了。透过那六个字，参商恍惚之间可以看到那个人隐忍的模样。
参商的指尖停在那里，良久，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打下了一个字。
【嗯】
然后，参商就靠在床头一直看着手机屏幕渐渐黑掉。可是在最后一点光亮都要熄灭的时候，窝在手机的手机却在开始震动。屋子里很安静，嗡嗡的声音在这个不大不小的空间里回荡得很清晰。
参商将手机放在眼前，幽蓝的屏幕映着两个字，
【洛洛】
她点了点，最终还是滑开手机接了电话。电话接通了，可是那边却没有一点声音，参商听着她的呼吸声，一分钟后参商觉得很难受，于是清了清嗓子开口，“大半夜的你这么折腾只是为了浪费电话费吗？我是教你这么花钱的？”她尽量让语气轻快一点，假装她们没有发生那件事，也没有那么久的分别。
这是分别三个多月后参洛打给她的第一个电话，电话接通的时候参洛披着羽绒服捂着嘴巴眼泪直流。耳边传来的是那个人的声音，她吸了吸红彤彤的鼻子，用手指抹掉了眼泪，稳住了声音，才慢慢开口，“生日快乐，参。”
固执的，她再也不想喊那个称呼了。或许，从那天晚上开始她就下定了决心，再一次相见时绝对不会再用那个称呼了。
从来没有听过的称呼从耳边传来，参商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只知道心被狠狠的揪紧，因为她听到了对方浓重的鼻音。她哭了……参商想在乎，却不敢在乎。于是，她转移了话题，“嗯。你感冒了？北方天气不像南方的……”她开始絮叨，一如从前。
而电话一端的参洛却捂住了嘴巴，眼泪流满了整个手。没有一句责怪，没有一句质问。参商的坦然如同从前让她深深的不安和恐惧，她怕，她怕她真的没有机会了……
这个电话持续了三个小时，到最后参洛的手都冻僵了，可仍旧能够笑着说了晚安。而参商，则是心不在焉的挂了电话，然后一头扎进了被窝里。
十二月的北方很冷，参洛理所当然的在第二天感冒发了高烧。灼热的温度逼得她意识一片朦胧，模模糊糊的时候她好像又想到那个夜晚，参商的体温也是这样的。这样的温度，幸福而又绝望。
似乎从那个电话开始，参商找到了和参洛的相处方式。那天的冒犯她从来没有提及，她开始每个星期给参洛打电话，询问她的生活情况，做好了一个尽职的家长。发的短信也不痛不痒，都在关心参洛的事，对于自己的事却绝口不提。参洛看到那样的短信，满眼都是苦涩。
元旦的时候是舍友的生日，参洛自然是去的。那天晚上，大家喝得很醉，参洛也是。裹着厚厚的羽绒服走在铺满白雪的街道上时，参洛的脚步微微有些踉跄了。参商的短信就是在那个时候传来的，参洛看到的时候突然没有了继续前进的欲望。于是她缓缓的，缓缓的躲在了原地。
高楼林立的街道上，灯光从每个有人家的窗口倾泻，可是没有一个是参洛所熟悉的温暖。她抱着身子，蹲在人来人往的街头，落魄得就好像是被丢掉的小狗。
还是这么熟稔的语气，是不是真的表示你不在意呢？不在意，那就真的没有机会了吧。
我最怕的，就是你的不在意啊，参商……
在外人眼里永远都是骄傲冷艳的参洛抱着自己，在那样多的人群里哭的像个无助的孩子。
参商永远都不会知道她的公主那么的委屈，她那时候远在遥远的南方，在医院陪着刚刚醒来的杨伊。杨伊是在半个月前出了车祸，参商听到的时候手里的手机差点摔碎了，最后还是足够冷静的连忙赶去了医院。去到的时候，发现侯在手术室外的还有一个与她差不多大的男人在等着。
两个人眼中的血丝都要溢满眼眶的时候，杨伊终于被推了出来。伤到了脑部，不过手术很成功。
参商给参洛发短信的时候，之前与她一起侯在手术室外的男人，也就是杨伊的学弟刚刚送了饭过来。参商一边给杨伊喂食，一边发短信。杨伊就问，是参洛？参商就点头。
想清楚了？杨伊继续问。参商顿了顿手，却没有搭话。杨伊叹了一口气，参商再喂了她两口汤之后，她就说不要了。
参商只得去收拾桌面的，转过头的时候就看到杨伊背靠着床望着窗外不发一语。她的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面色是显而易见的苍白。
出车祸的时候我就在想，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吧。只是有些遗憾，当年为什么没有跟着他一起去了。参商，你看，我们永远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
参商浑身一震，看着杨伊淌着泪的面庞，缓缓上前抱住了她。
参商，别让自己后悔一辈子。怀里的人，带着哭腔对她说了这么一句话。
后悔吗？如果将那个女孩推到了别人的怀里，大概是会后悔一辈子吧？除了你，还有谁会爱她如同生命。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1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