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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夺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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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她觉得此刻并非苦劝父皇的时机,更不是耍性子玩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之地。
于是她蕴了抹无奈,双眸含泪地凝向父皇,微启的双唇欲语还休。
明宪帝从未见过她这般委屈却强力克制自己情绪的模样,心中一缕不舍泛起,但还是决定先让人送萱芸回宫更衣,待大典结束,他再与她好好说说。
正当他准备侧身唤人之际,萱芸双眸划过一抹狡黠,明宪帝正漾起疑惑,
那小萱芸已一个敏捷,快速地抢过他手中装有凤印的锦盒。
“父皇既托女儿保管凤印,女儿怎能拒绝父皇所托,定将此印保管妥当。”她的语速很快,几乎让人听不清说的是什么。就在众人没有回神之际,她已一溜烟地转身跑出大殿。
殿外的侍卫都是一直值守在正元宫的侍卫,是无人敢阻拦抱着凤印往偏殿飞奔的萱芸。
殿中所有人被这突变的情况惊了一下,而后全都颌首静待皇上如何处置公主的忤逆举动。
明宪帝也是在原地怔楞了一下,心中小小庆幸方才没有本能的与萱芸抢夺凤印,要不萱芸这般胡闹,这个场面会更加不好收场。
他轻声咳了一下,理了理嗓音,而后唤来禁卫军首领贾砷:“公主于城郊遇险,你速带人去查个究竟。”
“末将领命。”贾砷接到圣命,不敢有任何拖延,即刻转身退出大殿。
而后明宪帝缓缓走回大殿中央,探手扶起依旧跪于那方无措的何鸢:“朕的爱女竟在今日有了血光之灾,朕……”他侧脸望向钦天监陈汝延。
这陈汝延立刻领会,做臣子的如何不知皇上说出的上半句的意思,只是这下半句大典就此终止的话竟是让他来说。
“今日封后,公主遇险让授印仪式有所停顿,恐是天意。皇后之尊秉承天命,怎可有任何差池?微臣请皇上另择其它吉日,再行封后大典。”陈汝延无奈地说出这句,心知这回得罪何宰相是得罪大了,但是凡事取其轻,总好过得罪皇上吧?
明宪帝缓缓地点了点头:“朕累了,就到这吧!”说完,不顾面面相觑的众臣,轻挥衣袖,朝偏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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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国皇宫衍福宫
禛贵妃气恼地取起桌案上的杯盏狠狠地置了出去,那杯盏不偏不移地落在跪于前方的易凌夜的额际。
他抬手用衣袖拭去渗出的血迹:“母妃息怒,儿臣只是觉得母妃代管凤印多年,如今竟是何宰相之女为后,儿臣不舍母妃苦闷,这才铤而走险,将消息传至叱灵庵给那五皇妹知晓的。”
“那何鸢为后固然让本宫伤神,但皇上立后有意隐瞒萱芸公主,而你如此行事,倘若皇上严查起来,查不出还好,查出来的话,你此举便是愚蠢!你身为皇上长子,怎么如此沉不住气,有时候按兵不动不等于一败涂地。如今你可看清形势?本宫最大的敌人并非那何鸢,而是你的五皇妹!”
“今日之事,是谁都看得出萱芸有意破坏封后大典,而父皇竟如此包庇于她,竟然还替她圆场……”
“所以本宫当不当皇后早就不重要了,而你先前这样做,万一让皇上知晓了你心中所想,那可如何是好?”
“母妃……儿臣原想父皇如此在意萱芸,连封后仪式都处处提防,于是便想将消息传出去,倘若那萱芸有力阻止,母妃便少了一个眼中钉,无法阻止,可能那萱芸也会惹父皇不悦,这样做并无坏处……”
“你想?你想得事与事实完全不同吧?你看出你父皇不悦了吗?倘若是你做这件事?怕是早入了那天牢了。”
易凌夜不再应话,俯身将头磕在地面,任由禛贵妃在上面喋喋不休地数落。而那几乎触及地面的眼眸,狠戾之色闪现,只是禛贵妃没有看见。
***
正元宫
初夏的夜风微凉,轻轻拂过小萱芸的脸颊,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继续躺在正元宫的屋顶,遥望那缀满宝石的天幕。
她常常与父皇这样以天为被,以瓦为席地享受夜晚的清爽,这样倾听着周围的虫鸣,让父皇讲她喜欢的故事,让萱芸感到无比愉悦。可是不知道父皇现在是否还在生气?她抢了凤印,以后会不会不再疼她了?想到这,她心中忐忑起来。
因为怕失去,所以更加伤感起来,她屈膝坐了起来,将小脸靠了下去,她没有让自己哭出声来,只是默默地流着泪。
易子晟跃上殿顶望见女儿正抱膝垂泪,心中不舍。他踱步过去,将外披轻轻地覆在她的肩背。萱芸被这突来的动作惊扰了一下,仰起满是泪花的小脸,望见竟是父皇,立刻哇哇大哭了起来。
“女儿以为父皇不要我了,这里坐了好久,父皇现在才来寻女儿。”
易子晟心疼地将她揽进怀中:“萱芸说的什么话?父皇怎会不要你?父皇不会像你母亲那般寡情的。”
怀中的萱芸得到安慰,终于停止了哭泣,哽咽地说:“女儿抢那凤印,只是……只是因为那何鸢品行不端,女儿让东南西北去查了……”
“嗯,萱芸别哭了,知道萱芸其实很懂事,可是就算父皇有了皇后,也还会是你的父皇。”他轻拍萱芸的背脊,继续安慰道。
“东南西北都说,身为皇后当有母仪天下的贤德……”
“东南西北是谁?”易子晟不想再纠结今日抢凤印大典被破坏的事,于是岔开了话题。
“就是父皇为女儿选的四大护卫啊!”
“那为何萱芸要称他们东南西北?”
“好叫啊!他们与女儿下棋打赌,赌输了,所以改名叫阿东、阿南、阿西、阿北了!”
“……”
萱芸提到打赌,想起与曾相先生的赌局,心中便一乐,呵呵傻笑了起来。
易子晟用食指轻刮她的鼻翼:“朕的女儿怎么爱哭爱笑啊?难不成变成傻子了?”
“女儿才不傻呢!要我说,父皇才犯傻,既然要立后,竟……竟连底细都没打听。”
他听萱芸这么一说,再忆起萱芸今日多次针对那何鸢的话,似乎并非这丫头对她存有偏见,反而是何鸢确实犯了什么事,惹得萱芸不喜。
想到这,他点了点头:“那朕就好好调查调查可好?”
萱芸听了这话,心中乐开了花,她自然不会直言何鸢坏话,池先生曾说旁敲侧击的效果比直接鞭子抽打来得好,看来是真的。
易子晟望见女儿转悲为喜,也吁了口气。但心想她今日这般行事,任谁都看出自己对她的庇护程度,这样的话,恐她的锋芒太露,将来不一定是件好事。
而她本在叱灵庵小住,竟会得到消息而回京,当中的暗涌不想也知。但他不准备查,有些事,其实不一定非要水落石出,只要心中有些数便好。
但今日之事也让他有了后忧,连萱芸如此小,都会担忧因立后而失宠,而她让自己这样溺宠,势必也会得到旁人嫉妒,自己不一定能护她一生。
想到这,他对萱芸说道:“萱芸,从今日起,你不可再日日玩耍。朕不但要让那池文博教你琴棋书画,骑射你也应更加刻苦练习才是。”
“嗯,父皇不说,我早已让池先生授我骑射了。”
“真不知朕的萱芸性子是随了谁?看你哪像我黎国的公主,简直就是市井的一个野丫头。”易子晟调侃地说着。
萱芸却挣脱了他的怀抱,一个奋身便跃下了殿顶,他赶忙喊道:“你又是去忙活什么?”
“那何宰相依旧是何宰相,所以我要去取赌资……”萱芸的小身影话语间已被屋檐挡了去。
易子晟虽不明所以,但只要让人去问问,便能清楚个中详情,这个女儿着实让他操了不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