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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回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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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队人马开始缓缓朝京城驶去。
马车内的萧尧斜倚在萱芸身边,用手撑扶着额际,双唇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萱芸被他那饶有兴味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看什么看?还不给我解穴?”
萧尧眉梢微扬,双唇一咧,笑道:“我就是在考虑这个问题,不过觉得这样挺好,多静怡的一个潋王。”
“你到底解不解开?”
“解开你想踹我?”萧尧忽然将脸凑近,眉眼之间微微凝了抹戏谑之色。
萱芸冲着他双唇划出一个弧度,眸眼明媚,显得分外轻柔平和地说道:“不会。”
萧尧似思凝了一番,而后目光落在她脖颈之上。萱芸疑惑,为何他要对着阿南衣摆上撕下的布帛瞧个不停
他没有言语,默默地抬手将那布帛解下,再小心地放好她的左手。
“你做什么?”萱芸被他点穴本就不悦,而她的解穴要求他竟还拖延与不理会,心中的恼意更甚。
“堂堂潋王,这是什么破布?”萧尧手握残布,在她面前摇晃着。
“破布?再破也是我黎国的东西,你疯癫什么?”萱芸的怒意早就犹如随时喷发的火山,已有顷刻汹涌之势。
萧尧微微起身,撩起自己锦袍上的衣摆,嘶——帛裂声起,他竟将自己身上的华服撕了下来,那身淡黄袍服上,唯有帝君与储君才有的腾龙绣纹生生被撕成两半。
接着,他微探身躯,将那有着龙尾金纹的锦布环绕于她的脖颈,再打上一个结,小心地将她的左手放了进去:“什么你黎国的东西?别忘了,你对于黎国来说,是出嫁的人,没听过一句话?泼出去的水意味着什么?虽然还没进我萧家的门,但你已然是萧易氏了。”
“你……”萱芸愤愤地瞪着他,皓齿轻咬着下唇,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舒缓一些后说道:“不知华太子能否将穴道解开?”
萧尧许是没有想到她的气势会瞬间收敛,何曾见过她如此无奈憋屈的一面?他不由的唇角一扬,轻笑出声来:“好。”接而才探出食指,朝她右肩一戳。
萱芸终于吁了一口气,她先动动五指,再转动一下臂膀,而后才坐起了身躯。
她可以感觉到,萧尧在身旁还是有防备的,怕是觉得她解穴后定会动武报复吧!
但萱芸便是再迟钝也能看得出来,他介意阿南的衣摆给自己架手意味着什么?好你个萧尧,你既有心于我还处处与我做对,别让本王抓住你的尾巴,揪住一次斩断一条,就算你是九尾狸猫,本王也让你继续当那病猫。
萧尧的靴履轻轻踢了踢她的绣鞋:“想什么呢?怎么解了穴便痴呆起来?不过我看你是真的傻才是,父皇都将使馆团团围住了,倘若对你不利的人必定伤不得你分毫,可你竟还傻乎乎地跑出去?我皇叔到了溱归县,你便立马追来?竟如此难抑寂寞,急着找男人!”
那是一个怒啊!萱芸恨不得手上有两柄大刀,直接将这个不长眼的家伙劈成数段。
她一双水眸蕴了抹凌厉直直射向不知闭嘴的家伙,她的双唇紧抿,气息微促。萧尧似察觉到萱芸真的恼了,也瞬间息语,一双似星明澈的黑瞳定定凝望着她。
萱芸依旧盯视着,灼灼的目光有着愠意,但渐渐地漾起了一抹无助,眼眶内可见微微闪现出来的水汽。
一滴、两滴泪珠滚下,渐渐汇成两行清泪,她双唇微微颤抖,双颊因隐忍而泛起些许红晕,瞳眸闪动着就是不说一句话。
萧尧哪曾见过这般楚楚可怜的萱芸,他覆上一缕无措,有了些许慌乱:“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怎么就哭上了?”
萱芸用手背拭了一把眼泪,将脸撇向一边,抽泣着就是不理会他。
萧尧赶忙从袖中掏出锦帕要为她拭泪,萱芸将他探出的手臂挥去,唏嘘哽咽道:“你以为我想啊?父皇一直待我如珠如宝,如今只身来到华国,试问又有几人真心待我?还不知日后被指给哪个男人,就算与你皇叔较为熟络,可还是被他戏耍一番,损兵折将不说,自己也是九死一生。本就心中闷堵,骑个马都要被你欺负,也不念我伤口疼痛难捱,竟还往死里耻笑……”
她是越说越委屈,越说泪花越是喷薄而来。
“是我错了……不该那样说你,你别哭了。”萧尧嗓音覆上紧张,还有那丝疼惜与不舍。他抬起手,想要拭去她的盈盈泪水,可是还是被她推开。
他想将她搂入怀中轻拍她的肩背来给她安慰,但是又怕她觉得突兀或被自己的举动吓坏,他再次扬起的手臂就这样顿在了半空,有些不知所措。
“你错,你哪里有错?是我活该被人害,是我活该被人埋在土中,也活该被你笑话。”萱芸泪脸盈眶,继续怨怪道。
“不是的,不是的,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多想,怪我这张嘴还不行吗?”萧尧哄着她,希望她能够停止哭泣。
“怪你?我哪能怪你?我应该足不出户,好好呆在使馆做女红才是。”
“那就不是你潋王了,你是易萱芸,不需要像那些人偶一般,乖,别哭了,以后不这般说你还不行吗?”
萱芸侧转身体,将自己趴在软榻上:“别说了,我想静一静。”
“好,你别哭了,那就静一静。”
“你出去。”
“好,我出去,你别哭了。”
“不许进来,进来是小狗”
“好,我不进来。”
萧尧望见她的情绪似乎平缓了一些,心中欣慰,只要她不再悲伤哭泣,她说什么他都会应允的。
于是他打开车帐,曲身出了车厢,坐在了车帐外面。
“二哥,你……你怎么出来了。”萧逸一直策马行在马车旁边,见到萧尧钻出车厢,坐在马夫后面,令马夫紧张地僵直了背。
萧尧淡淡地瞥了一眼萧逸:“没,就是出来透透气,许久没有见过城外的山林,出来见见便好。”
萧逸心中一乐,这两人独处一个车厢,他是老不放心来着,原本七叔会帮自己与萱芸走近一些,但是多了个二哥横插一刀,这就大大不妙了。
可二哥这会儿说出来透气?现在正是晌午,日头挺毒的,而且他向来不骑马只乘车辇,哪可能想着出来透气?看来是被萱芸赶出来了,想到这,他不觉乐开了花。
萧尧望着萧逸那抹很是释怀的笑容,心中也觉得不对劲起来,一股失策之感陇上。他扬手打开车帘向内望去,萱芸正横躺于整个软榻惬意得很,当望见他正撩幔窥探,于是抓起身前小案上的一本手札便朝他砸了过去。
萧尧立刻放下帐幔,听闻内里传来萱芸清晰的言语:“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说了进来的是狗。”
“……”
萧尧这回不得不承认自己着了她的道了,本来已防备着她因暴怒而动手,可谁知竟一个泪眼婆娑就已经将自己打发出来!
他再斜眼掠了掠一旁暗自愉悦的萧逸,牙痒痒的,暗暗拍了下大腿。难怪父皇说自己制不住她,硬的防得住,她竟还会玩小女人的伎俩,这个……萧尧此次有些失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