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飞鸟流夏，喧嚣境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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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流夏，喧嚣境迁
我是钱孜孜
我在16岁那年遇到了娄美伊，我的生活开始和她有了牵挂。
16岁的我已经脱离了学校的束缚，在同龄女生因为了擦了一点唇膏而羞涩的时候，我已经浓妆艳抹。耳钉，鼻钉，戒指，手链披挂全身，混了社会。
因为我有一对沉迷于麻将的父母，他们的钱，从麻桌上来，从麻桌上走。他们养不起我，于是任我自生自灭。
又因为我认了当时很有势力的一个□□老大做干爹，于是我便从某某街到某某街混的风生水起，好不自在。
他有几个干女儿我不知道，我总是帮他找女学生，然后他给我钱。总的来说，他对我还是不错的，我出事他会帮我出头，因为我挂着他干女儿的名号，是他的面子。
我一般不愿意去给他找女学生的，不是怕良心过不去，我自认为好久没良心了。只是怕哪天一个走眼得罪了人家的小姐。那他都保不住我了。所以平时我都带着一种兄弟姐妹堵在各个学校门口“借”来点钱供我们玩乐。
在这种情况下，我第一次遇到了娄美伊。
我还记得那天她穿着一件满是流苏的米色外套，里面是一件褐色吊带连衣裙，一朵大大的褐色玫瑰绽放在高扎的发辫上，她拎的包是....褐色的吧，她的包都是褐色的。其他颜色的包在以后都送给了我，虽然我从来不用。
他们应该是结伴要去哪里，于是松懈的连一个保镖都不带，正给了我们下手的机会。出了校门不到100米就被我们堵在一条胡同里，和她一起的还有五六个男男女女，被我们一二十人死死的堵住了。
我点了支烟，吸了一口。“你们不要担心，我们要的只是钱，把你们所有钱全交出来，我们就不会难为你们。”
一个男生好像自认为自己也挺厉害的。而我们对他不屑明显成了侮辱，撸起袖子上前想跟我理论，俩个兄弟轻松地接下了他的拳头，拉到一边进行调教。
等男生被打成熊猫回来的时候，其他的人终于闭了发牢骚的嘴，乖乖交上了钱包。毕竟跟自己的容貌比起来，钱乃身外之物。
不过到了她那里却出了点小意外。虽然她很怕，那俩个过去夺她包的样子，但她还是很坚定地拽着包包不肯松手。
我一皱眉，她难道不害怕？应该是怕的吧，眼睛急得通红，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却依旧死死不放手。
我犹豫了一下说:“如果你包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可以不用给我们，我们只要钱，可以不要包。”
俩个兄弟听了我的话也松开了抓包的手等着她掏出钱包，谁知她却快速的摇了摇头，有怯怯的说：“把钱留给我好不好，这笔钱真的对我很重要，我下次见到你一定会补给你。”
他的话让我们嗤之以鼻，下次补？谁会信。哪有这么抢劫的。两个兄弟又伸出了手。准备以暴力快速解决这场争夺战。她又红了眼睛，受惊的小白兔般向后退去。
看着她红红的眼睛看着我，我突然生出了一丝慌乱：“算了，我们走吧。”用冷冷的语气来掩盖着自己一瞬间的心软，领头走出了小胡同。
和平时一样，得手后我们都会去‘红男绿女’酒吧，纸醉金迷一翻。可是今天因为我的沉默而使包厢中的气氛各种压抑，我不去理会，只是一个人低头喝闷酒。小夏忍不住凑上前来问：“孜孜姐，你怎么了，刚才为什么不让我们动那女生啊？”
我随便找了个理由说：“你们没看出来么，那几个人都以那女生马首是瞻，别看她柔柔弱弱的，家中的势力一定是我们惹不得的。别多问了，喝酒吧。”
其他人听了我解释也渐渐放松下来，小夏打趣道，我还以为孜孜姐喜欢上那妞了呢。“哈哈哈哈...”气愤又热烈了起来，到处是叫骂声，划拳声。我的脑中却始终翻滚着她那双红红的眼睛，久久不能平静。
那天晚上，我刚从商店买了一盒红吉烟，这种烟是T城特产，味道很好闻，并且很柔和，我喜欢狠狠地吸一口，看着眼前的亮点从头燃到尾，吐出一个浓浓的烟圈，然后把烟蒂扔在地上，用脚碾尽。
当我倚在‘红男绿女’的墙吞云吐雾时，我看到了她。还是上午的行头，却沾染了黑夜的颜色，慢慢的踱着，失落的样子。
“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我淡淡开口，连我也不知道为何会去在意她，她刚开始有一瞬间被吓到，待看清是我之后又有些惊喜，“啊，是你，今天上午多谢你了，这是我欠你的钱，喏。”她从她褐色的包包中找出钱包，又把钱包中的人民币尽数拿了出来，递了过来。我也没跟她客气，接过来，厚厚一叠，我也没数就揣了起来，谁也不会嫌钱多烧手的，“那就多谢了”我说。
可能因为白得一兜钱，所以心情特别好的关系，我忍不住于她攀谈起来，不知道她为什么对我特别信任，把我当成了放心的倾诉对象。于是我便从她口中听到了两个名字，一个是一提到时她眼睛就放量的‘孙陌’，一个是她一提到时她就流露出失落神色的‘赵姿月’，在跟她的谈天中，我了解到了关于她的事情：
她因为哥哥的关系而认识了孙陌，便疯狂的喜欢上了他，可是她生怕胆小，于是在她的纠结中被另一个大胆的女生赵姿月抢走了孙陌。我问她，你为什么这么信任我？
她说，我相信用心对一个人的话，那个人也会用心的对你，这个世界上好人总比坏人多。而坏人我一个也没遇到过。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甜甜的微笑，眼睛亮亮的。让我在一瞬间相信了她的话，认为她会一帆风顺的活下去。但我到后来才知道，如此善良的她却并不是主角。
我被她耀眼的笑容刺得浑身不舒服，阳光对于一个常年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来说不足以致命，却令我伤痛。于是我排斥，厌恶，我希望将她染黑，带着大家一起现实吧的想法。
那一刻，我甚至想要毁了她，但事实证明最后毁了她的不是我，至少我做不到。当我带她去酒吧灌的醉熏熏，一个小弟向她伸出黑手的时候，我一脚踹开了他，拉她出了酒吧。
她眼睛迷离的看着我说，‘看吧你也是一个好人’。然后她捂着嘴跑到墙角吐了起来。我愣在原地，其实她什么都知道，但她却愿意去相信任何一个人。
我递给他纸巾的时候她突然问我，我们算朋友了吧。
我点了一支红吉，‘算，以后想哭可以找我，不必自己憋着。’
她一震，抬头望着我，‘你怎么知道我想哭。’我说，‘你的眼睛一直都是悲伤的，哪怕在笑。不必对任何人都强颜欢笑，你有哭的资格。’
然后她突然扑进我的怀中，大哭了起来。
她说，‘今天是他的生日。’听说他最近一直在找一个全球限量版的戒指，她想在他生日的时候送给他，让他惊喜一下。听说T城有一个商人想转手手中的一枚，于是她就带了几万块钱，半路却遇上了我们，幸好我放过了她一马，才让她能成功的买下了那个戒指。可她没兴奋一会，就被同行的人发现是假的。那商人根本就是骗子。
我安慰她说，这种限量版很少有拿出来出售的，你想要什么戒指，说来听听，说不听我能帮你搞定。
真的？她两眼放光，是HNVeil的恶魔世界。
然后我想起某帮会堂主的女人好像有一个货真价实的恶魔世界天天带着显摆来着。
我挨打了。
我读过这么一个故事，一只狗对一只猫说“你猜猜我兜里有几块糖”猫说“如果我猜对了，那你会把糖给我么？”狗说“如果你猜对了，我会把兜里的两块糖给你。”猫说“那我猜五块”狗说“好，我先把两块糖给你，还欠你三块。”猫说：“太好了，我把这两块糖给兔子，兔子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就是那只全心全意对猫的狗，娄美伊就是那只全心全意喜欢兔子的猫，而那只兔子，他叫孙陌。
在我倒下的一刹那甚至看到了我吐的鲜血与太阳透过的斑驳叶影形成的定格。我以为我就这么废了。他们还没来得及卸我一只手指干爹就来了，在干爹的面子下，手指保住了。干爹离去时，恨铁不成钢的叹了气，‘你怎么能这么不懂事。’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冒着生命危险帮她去抢一枚戒指。我拖着一身伤来到娄美伊家那座令我自惭形秽的别墅，娄美伊看见那个戒指眼睛都亮了。拿了戒指就出了门，一脸欢愉，把尴尬的我留在了大厅。
又是在这种情况下，我见到了娄磊，他有一双像金星一样的眼睛，在之后的一段时间让我着了迷，他很温柔的为我包扎，像清风一样的话语，这个仙子一般的男生，与我何止云泥之别。
美伊很晚才回来，满脸泪痕，抱着我哭了。他说孙陌想要那枚戒指其实是因为赵姿月想要，而自己还傻X的为他寻找。她还说她哭不是因为孙陌的绝情，而是因为我为了帮她弄戒指搞得满身伤痕。我知道她是为了孙陌而伤心，绝不是为我，但我还是选择了相信她。
从那天开始，我与娄美伊正式形成了闺蜜。我天天往她家跑，借此来接近娄磊。我开始化淡妆，带可爱的耳坠，穿白色碎花裙，只为了保住娄磊眼中那一抹惊艳。而娄美伊也开始混入我的圈子，学喝酒打架，和我的那些小弟小妹打成一片。直到有一天，她给我打了个电话。
她说她教训了孔美绿替我出气，还录了盘带子。我知道娄磊最近喜欢上了一个女生，自然对女生做过调查。
我惊得夺了带子出门就打了赵姿月的电话，说‘孔美绿现在在XX街XX胡同，要是不想她被路人欺负了就快去找他吧，请你警告她离娄磊远点，我是钱孜孜。’
我为娄美伊顶了一切，因为知道若是孙陌知道这事是她做的一定会讨厌他的，反正在所有人眼中我都是个坏人。
我只是没想到这一个电话就切断了我与娄磊的缘分。
上飞机那天，干爹没来，只让小夏给我带了些钱。
我叹了口气，有些人走茶凉的味道。
两年之后，娄美伊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她说，孜孜，你在哪里，我来B市找你了。虽然后来我知道她是追孙陌来的，不过当时我心中还是特别感动。
她变成熟了，大胆了，但她依旧依恋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她来了B市之后，就变得疯狂，处处算计赵姿月，好像已经把对孙陌的爱全部转换成了对赵姿月的恨，我多次哀求她，放弃吧，孙陌是不属于她的，放过赵姿月吧，她敷衍我说，这是最后一次，不会再有下次。但还是不断有下次。
她几乎成了偏执狂，而这种偏执不再刺激中消亡就在刺激中爆发。这个刺激就是孙陌的死亡。而美伊选择了爆发。
她几欲癫狂的要杀掉赵姿月，她把一切都归咎于赵姿月，我拦着她说，美伊放弃好么，孙陌已经死了，她也是伤心的，你还有我，我们离开这里四处流浪好么。
她抱着我哭着说，孜孜你让我去杀了她吧，她不死我永远也不会安生的。我杀了她之后我一起走好不好，我一定跟你走。
我沉默了一会说，那我陪你去。
我没能帮她杀掉赵姿月，而她也不能陪我去流浪了，因为从聚会回来她就疯了。我坐在病床上，看着病床上歇时安静祥和的她，不觉脸上一片润湿。现在的她时而癫狂时而清醒，她清醒时告诉我她其实一直在利用我。
但是我亲爱的女孩，你忘记告诉我该怎么恨你。
是了，不知在何时我已经爱上了这个假装坚强的女孩，所以愿意为她受一切伤。那份同性之间的爱，我还没得及表达。
此时我已收拾好行囊，我准备去流浪，即使无人陪伴。
我不想再在这城市呆一秒钟，这是一座悲伤的城市，火车前进，景象倒退，再见了我心爱的女孩。
我们相遇是在飞鸟流夏，我们分别已是喧嚣境迁。
原谅我说了这么多，原谅我这么罗嗦。
我只是想让所有人知道，娄美伊，只是一个爱惨了孙陌的女子。
钱孜孜也只是为爱而承担的可悲女子。
她们都不是坏人，只不过她们不是主角而已。
愿飞鸟流夏永驻，喧嚣境迁远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飞鸟流夏，喧嚣境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