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南烈 ...
-
丰玉堂是尚州城最大、最出名、客源也最多的药铺。丰玉堂的创始人北野先生是个温柔和蔼、医术卓绝的在世华佗。一年前,他将药铺交给自己最得意的大弟子南烈之后,便外出云游去了。
南烈完全地继承了北野精妙的医术,却时常整天沉着张脸、散发出些许阴沉的气质,不像其师父北野那般好脾气。南烈不仅喜好钻研医术,也酷爱琢磨一些奇门遁甲术,所以耗费了大量时间。因此,南烈很多时候都将寻常的看诊差事交给他的几位师弟。于是,尚州城想要请到他把脉问诊还是一件十分不易的事。
这日,南烈又在房里研究一张古朴的时辰八卦图之时,岸本推门进来,说三井府的阿龙到了。
南烈放下手中的图纸,让阿龙进来,吩咐仆人上茶。
阿龙微微躬身,递过来一张银票,说:“南公子,这是少爷让我送过来的诊费和药钱。”三天前,藤真重伤,虽然有流川和仙道帮他用真气护体,但仍命悬一线、药石无灵。流川急得差点奔回灵隐山找大师兄。三井请了很多大夫,看了都摇头。三井没办法,带着重礼、拉下面子跑到丰玉堂求南烈出诊。南烈当时在研究摄魂术,吩咐不见客。三井迫不得已只好说出病人就是当日他、仙道与南烈同时看中的百花楼的小真,并告之小真原名藤真健司,南烈才应许应诊。
南烈看了藤真的状况也摇头,但并未像其他郎中一样放弃。他给藤真针灸了近乎两个时辰,又细细地开方煎药,终于在一天一夜后将藤真的情况稳定了下来。一旦脱离生命危险,流川和仙道就知道如何用仙术帮助藤真复原了。即便如此,南烈仍然坚持让藤真喝自己的药,配上流川和仙道的渡气,藤真才这么快醒过来。
看着阿龙递过来的银票,南烈接过来随便看了看,就放在了桌上,然后问阿龙:“藤真公子怎么样了?”
“今天刚醒。”阿龙回答:“多亏了南公子的神丹妙药,那么重的伤都救回来了。”
“藤真醒了?”南烈高兴地站起来:“走,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是!”阿龙边走边说:“看来南公子对藤真公子似乎十分…上心啊。”
南烈难得地坦然一笑,说:“这是自然。我不知藤真为何会从百花楼到了三井府。三井替他赎身占了先机,但是休想因此独占藤真。”
“……”阿龙闭口不言。
“阿南,我陪你去!”岸本操起佩刀就跟上来。
南烈一怔,说:“你去干什么?三天前三井寿亲自上门求我出诊,我如今去三井府也主要是为了藤真把脉复诊,可不是去打架的。”
“不打架不打架。”岸本和南烈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弟、却习武未习医。即使这样,两人的关系仍然甚为亲密。岸本抬头,说:“我只是很好奇这个藤真健司,有什么能耐把你迷得这样晕头转向。”
“胡说!”南烈不承认:“晕头转向到不至于。你知道,躺在别人床上的,自己得不到的,总是最诱惑人。”
“这有何难?”岸本挥舞了一下自己的大刀:“直接把他抓到你床上来不久结了?”
南烈思索了一下,又无奈地叹口气,摇摇头,自顾自地往前走。
“喂,阿龙!”岸本在后面小声地叫住阿龙:“我看阿南确实挺喜欢那个藤真的。阿南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如果真要动手的话,你是站在我们这边,还是站在你家少爷那边?”
阿龙的眼珠子左右转了两下,说:“两年前,若不是南公子相救,我这条命早没了。若是南公子有什么想要的,只要是在下做得到的,一定竭尽全力。”
“好兄弟!”岸本伸手搭在阿龙肩上:“走,带我去瞧瞧那个把阿南迷得神魂颠倒的藤真到底是何方神圣。”
三人来到三井房门前,阿龙敲了敲门,通报了是南烈。三井喊了声“进来”,三人便走进屋内。
此时,藤真靠在床上,三井正笑着喂他和鸡粥,而仙道流川已经不见踪影。藤真三天三夜没吃饭,又没有吃过鸡粥,直想狼吞虎咽地将粥喝下去。但是三井怕烫到藤真,一勺一勺地吹,一勺一勺地喂,藤真嫌慢,时不时地舔嘴唇,还张开嘴巴委屈地喊“还要”。
听见脚步声,三井转过身来,一看到岸本,额头一皱,说:“这里是私人寝房,还望无关者立刻退出。阿龙!”
岸本一听三井刚见面就下了逐客令,愤怒地说:“不就是个百花楼的相公吗?用得着藏得这么保密吗?连见都不让见一下?有本事,也别让我们阿南见啊!那时也不知道是谁摇着尾巴跑咱们那儿去求阿南出诊。”
三井正要发难,南烈却先说:“实理,你不过好奇想见藤真一面。现在也见到了,不如先出去在外面等我?”南烈说的是问句,用的确是命令的语气。岸本撇撇嘴,不爽地甩了甩大刀,和阿龙一起出去了。
“南。”
“三井。”
两人虽然仍然互看不顺眼,但还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地打了招呼。
南烈走到床前,正要说话,却看见藤真向后一缩,求助的眼神望向三井。
“别怕。”三井坐到床边抱住藤真,说:“这是南烈。你受伤以后,一直接受他的诊治。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藤真把头埋在三井胸前,时不时地偶尔悄悄抬眼瞟一眼南烈。他不是很喜欢这个人身上阴郁的气息,所以有点害怕。
南烈看到如此依赖三井的藤真,心里醋意横生。他努力镇定心神,说:“藤真,我叫南烈,是丰玉堂的掌门人。”
“?”藤真除了南烈的名字以外其他的什么都没听懂。三井连忙解释说:“他是你的大夫。大夫就是给人看病的人。我们哪里不舒服了,就要请大夫来看看,帮忙治伤。”
“我自己会治伤。”藤真说:“寿,我还要吃刚才的那个。”
“让南烈给你检查一下,我就再弄来给你吃,好不好?”三井说完,看藤真还是有点不愿意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背部,说:“听话,把手伸出来。”
“……好吧。”藤真慢慢地伸出手,南烈拿过一个凳子坐在床边,将右手两指搭在藤真手腕的脉动处。
“呀!干什么?!”藤真猛地抽回手,扑进三井怀里,拱来拱去地央求三井道:“寿,我真的会自行疗伤的。我和小枫,还有大师兄,我们以前也从来没请过什么大夫,还不是一样好好的。寿,我不要他看了,好不好?寿给我多吃点好吃的,我就好得更快了。”
看着藤真如此卖萌地请求自己,三井立马缴械投降。再加上他确实也不想南烈多碰藤真。三天前让南烈把藤真衣服全脱地做针灸,已经是三井的极限了。虽然很惊讶藤真为何会恢复得如此迅速,但是看着藤真红润的脸庞,三井渐渐放下心来。但为防藤真病情反弹,三井还是不想得罪南烈。于是,他对南烈说:“南…这,对不住。既然健司坚持,那么今日…我看就算了吧。”
南烈想了想,说:“无妨。刚才时间虽短,但我也摸清藤真的脉象。药方我会稍作修改。你让他先喝上三日。三日后,我再来复诊。”
三井本想拒绝,但是如此难请的神医愿意主动登门为自己心爱之人复诊,三井自是不愿完全推掉。不得不承认,连流川都说,有了南烈的药,藤真恢复得比他想象中的快。至于藤真不肯让南烈看病,三井觉得三日之内他自会想到办法。于是,他说:“好的,有劳南兄。让阿龙送你回去吧。”
南烈没回答。他又富有深意地看了藤真一眼,转身离开了。
南烈一走,藤真就坐直了身体,拉着三井的手臂左摇右晃:“寿,刚才那个好好吃啊!我还要!”
三井一笑,走到桌边,从小锅里又盛了一晚热腾腾的鸡粥,回到床边。
藤真眼睛放光地扑过来,三井却突然想逗逗这只小馋猫。他把粥举高,说:“健司,你可是很想吃?”
“嗯!嗯!”藤真连连点头。
“那…天下岂有白食?”
“什么意思?”藤真头上冒问号。
“就是说,”三井痞痞地笑着:“健司想吃的话,要给我我想要的东西,我才给你吃。”
“寿想要什么?”直白地问。
“这个嘛…”三井本来说我想要你,但是考虑到藤真的身体还未复原,只好作罢。但是面对着在自己床上磨来磨去的心爱之人,三井咽了咽口水,说:“健司想吃的话,就要…就要吻我。”
“好!”已经学会“吻”这个字的意思的小狐狸爽快地爬到床边,双膝跪在床沿,勾住三井的脖子就吻了一下他的左边脸颊。
“嗯,健司好乖。”三井开心地笑着喂了藤真一口。
“还要。”藤真很快又张嘴。
三井指指自己的右边脸颊,藤真又勾着三井的脖子吻了一下,又得到一勺鸡粥奖励。
如此反复了几次之后,藤真嫌慢,干脆抱着三井的脸“么、么、么、么”地连吻了十几下。三井石化中。藤真停下来以后,盯着三井手里的碗,一边舔嘴唇一边说:“寿,刚才我吻了你十五下。我要吃十五勺。”
三井僵硬地把碗递到藤真面前,藤真高兴地双手捧着碗,伸出小舌头在碗里舔啊舔啊的,很快就把第二晚鸡粥喝完了。
“还要!”藤真把碗推回到三井面前,看三井没反应,又笑着吻了三井一下,重复道:“还要!”
三井脚步不稳地转身。天知道他有多么想把床上的人就地阵法。一边盛粥,三井心里一边大喊:“妖精啊!健司肯定是狐狸精转世的啊!!虽然似乎也是个饭桶,不过丝毫不影响他的魅力啊!!三井寿,你要镇定!你要坚强!健司的伤才刚刚有了起色,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忍!忍住!!”
拼命压制住内心的欲望之后,三井转过身,再次把碗递到欢呼雀跃的小狐狸藤真跟前。
时间不知不觉过了一个月,藤真的身体基本上已经康复了。在这期间,三井让南烈在藤真午间小憩的时候来过几次。南烈对藤真如此迅速的恢复十分惊奇,却并未直接表露,不过他下意识地猜到,藤真恐怕不是寻常人。
又过了一个月,藤真已经和刚下山来时一样活蹦乱跳了。三井“谢绝”了南烈想要再来复诊的“好意”,完完全全地霸占了小狐狸一个月。藤真伤好后,三井将他介绍给了自己的娘亲墨雪。墨雪略有深意地看了藤真几眼,便转向三井说,既然旧伤已愈,不如重新拜入安西真人门下学习。三井立即应承,从此,他白天呆在湘北,晚上才回到家来。
三井白天不在,小狐狸藤真就无聊了。于是,三井重返湘北的第二天,藤真就千里传音让流川陪他上街逛逛。流川说好,仙道就马上粘上来说要一起去,却被他刚从京城回来的爹大骂他“不务正业”揪走了。仙道走之前,嘱咐彦一陪着流川一起,要“看好他”。
藤真走出三井府,却见阿龙一直紧随其后。藤真觉得阿龙成天板着个脸,挺忧郁的样子,一直不是很喜欢和他接触。正想让他回去,阿龙却说:“藤真公子,少爷嘱咐过,若你要出门,我一定要跟随。请公子勿要让小人为难。”
藤真大概明白阿龙说的是,如果自己不让他跟着,三井就会找他麻烦,于是藤真耸耸肩,说那好吧,我们一起走。
于是,藤真、流川、阿龙和彦一一行四人在尚州城里逛了个够。藤真和流川虽然来到尚州城已经两个月,但是藤真因伤、流川因仙道的“不良德行”一直呆在府邸。再加上藤真和流川以前担心花形所说的他们面容太丑之说,今天才算是真正地光明正大地走在大街上,像个平凡人一样游走于街道之间。
阿龙和彦一主要充当了钱包和导游这两个功能。彦一本就话多,还十分乐在其中,阿龙却还是平常那一幅阴郁的表情,只是跟着,也不说话,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众人逛累了,跟着彦一去他孜孜不倦推荐的莱西酒楼吃饭。走到酒楼门口,流川就看见他和藤真刚来尚州城时遇到的糖葫芦小贩。这次,流川十分大手笔地唰啦啦一下子买了十串。小贩还记得流川和藤真,一看两人的穿着从衣不蔽体的乞丐装变成了华服锦袍的公子范,连忙“少爷啊”、“贵人啊”什么地讨好个不停。彦一一边付钱一边在心里流泪,想着就算是再喜欢吃也用不着一下子买十串吧?这可怎么吃得完……
四人走进酒楼开始点菜。彦一本来要和阿龙站在一旁服侍,但是在藤真的坚持和流川的怒瞪下,两人也坐了下来。彦一车轻路熟地点了一堆菜,转头问流川和藤真还要点什么。流川高兴地吃这糖葫芦不理彦一,藤真眼睛发亮地说要桂花糕。
彦一心里暗想这俩师兄弟果然都是甜品的吃货。站在旁边的小二听到藤真点桂花糕直夸藤真有眼光。又说什么他们莱西酒楼的桂花糕是全尚州城最出名最好吃的甜品,每天限量供应、要吃赶早,否则就只有等明天了。
藤真立刻迫切地问还有没有。小二看着这满场的客人,说不确定,但是如果还有的话一定给藤真端上来。藤真流着口水说你还有多少我们就要多少。彦一再次叹气,觉得藤真和流川真是实实在在的兄弟,连买甜食的数量都一人再比一人多。
饭菜很快就上上来了。四人吃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小二提到的尚州城一品桂花糕。藤真眼巴巴地数次用目光追随忙碌的店小二,无意中竟看到南烈和岸本在离他们不远的桌子吃饭。
南烈举杯朝藤真示意打了个招呼,藤真无心留意南烈,很快就转开目光,又盯上店小二。岸本要发难,南烈按住他让他重新坐下。
店小二终于在藤真“望夫归”似的眼神中抬着一块桂花糕走过来。嘴里还喊着“客官、客官,您走运了!排到您的时候还有最后一块哦!”
“真的?!”藤真的双眼顿时变成了桃心形。流川翻了个白眼,一边舔第十串糖葫芦一边鄙视藤真。
小二就要把桂花糕放在藤真桌上的时候,一只粗壮有力的手突然一把夺过小二手里的盘子,然后端着糕点放到邻桌上,用理所当然的口气说道:“尚州城最出名的一品桂花糕,当然要给我们公子尝尝。”
“什么?!”藤真立马跳起来:“你们才刚来。那块桂花糕是我的!”
小二也连忙走过去调节说:“大爷,我们这儿的一品糕抢手。客人们都是按先来后到的顺序排队的。今天没有了。您看,大爷们明天再来可好?小的一定给爷们预定好。”
“笑话!”刚才抢糕的那人冷笑着说:“我们公子是什么身份?你们又是什么身份?来你们这里吃饭,是看得起你!跟我们公子还谈什么先来后到?少废话,赶紧滚!”
“你!”藤真正要反驳,却听到邻桌坐着的一个白肤大眼的男孩对另外一个看起来似乎身份颇高的人说:“清田,这样似乎十分欠妥。这桂花糕,我刚才只是随便说说想试试而已。没有了就算了。大不了我们明天再来。”
清田摇了摇头,狂妄地说:“阿神,无须理会,但吃无妨。我们身份尊贵,跟一介布衣谈什么先来后到?”
“可是……”
阿神和藤真都还想反驳,却不想清田直接用手拿起桂花糕,掰了一块塞到阿神嘴里,又掰下第二块自己尝了尝,然后点头说:“嗯,虽然不像牛皮吹的那么神,不过也还不错吧。”
“你们!!”对甜食(尤其是桂花糕这种甜食)有着极度喜好的藤真愤怒地瞪着清田,直想将其大卸八块。旁边的阿神一边擦拭嘴角的糕屑,一边不好意思地看向藤真,用眼神致歉。藤真气得全身发抖,却又不知如何教训清田。
南烈快步走到藤真身边,说:“健司莫气。若是想吃桂花糕,不如到我府上。我家的桂花糕,也是不错的。”
藤真正怒发冲天,南烈又来得不是时候,藤真没控制住,转头就朝南烈吼:“谁准你叫我健司了?你家的桂花糕,是一品桂花糕吗?寿家里也有,我不稀罕!”
“你这小贱人……”岸本提起刀就要冲过来,这时,清田却大叫一声,他身上的衣服竟然突然着火,瞬间就被烧得精光。虽然火没有烧着清田的皮肤和头发,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赤身裸体让清田羞愧无比。众人都看傻了,岸本都忘记刚才自己想要砍藤真。酒楼里上上下下发出阵阵爆笑声,清田的随从屡禁不止。
藤真回头,看着流川轻轻地吹了吹手指,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这暴脾气的小破孩干的好事。藤真大笑,这下也解了气,让阿龙结了帐就准备回家。刚要走,清田的护卫却拔剑对着藤真流川他们,大吼“不许走”。
彦一吓坏了。他可不想在仙道不在并嘱咐自己要看好流川的日子把自家少爷的宝贝给弄伤了。他连忙上前诡辩说这事绝对不是他们干的,又说桂花糕也“送”给清田了,此时又不让他们走实在是没有道理。不管是什么人有什么身份,都不该如此蛮不讲理。
清田和侍卫都被彦一的三寸不烂之舌绕晕了。他们确实又没有什么证据证明火是流川放的,披着披风的清田又觉得继续呆在这儿丢脸,只好让侍卫收剑放行。
四人出门之时,阿龙走在最后面。踏出门框的那一瞬,他微微转身,轻轻点头向岸本做了一个眼神示意,才跟着藤真他们离开。
出了酒楼,藤真哈哈大笑着称赞了流川刚才“挺身而出”带来的惊喜,彦一在后面冒汗,不停地叫“藤真公子小声点”。笑够了,藤真跟流川、彦一在岔路分手,各回各的居所。
阿龙跟在藤真身后走了一会儿,突然停下来,说自己忘了三井日前去送银票给南烈,问藤真能不能自己先回去。
藤真想了想,说:“天色都已经晚了。你一个人晚上去安不安全?不如明天去?”
阿龙摇头,说:“少爷两日前已经吩咐。今日我若是再不送,少爷发现,定会责怪。若是公子不识路,阿龙自是送公子回府再出去送银票。”
藤真摇头,说:“不用了。这里离三井府也不远了。我还记得路。你小心点。早去早回。”
“是。”阿龙点点头,转身走了。
阿龙离开后,藤真按记忆往回走。奇怪的是,他屡次觉得似乎就要走到三井府了,却老是走不回去。夜色渐渐加深,藤真有点心急,没有注意到身旁越来越浓的迷雾,而待他发现之时,竟然已经是头脑迷糊、身体酸软的时候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藤真还没说完,双眼一黑,就晕倒在大雾里。
丰玉堂,后院。
岸本拉着一脸不情愿的南烈往他的房间走。南烈眯起眼睛问:“实理,你这次有做了什么好事?不会是绑架了个黄花大闺女放我床上吧?或者是又请了百花楼的哪一位花魁?我说了,我、不、需、要!”
岸本一笑,说“不是不是。今天哥们儿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你去到房间里就知道了。”
“我不喜欢你的惊喜。”南烈皱眉。
“这次保证你喜欢。”岸本回答:“是你想了好久的那个小妖精。我已经忍他好久了。今天他居然敢公然拒绝你的邀请,还胆大包天地冲你发脾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想用摄魂术把他弄到家里来,却没有起作用。那个小贱人,不教训教训他,实在是有辱我们丰玉堂的名声。”
“什么?你把……”
“嘿嘿,对!”岸本说完,把南烈推进房里,又关上门:“兄弟,等你快活之后,再好好谢谢我吧!”
南烈有点脚步不稳地走到床边,立刻被眼前的画面弄得心跳加速。
藤真仍然闭着眼睛处于昏迷中。他的外衣、裤子和鞋袜都被岸本脱去,只剩下一层雪白的薄薄的中衣松松地搭在身上。他的双手被岸本用红色的绸缎绑在床头,中衣的腰带也被解开。由此,藤真白皙的双臂、小腿都暴露于空气中。藤真中衣的领口被拉开了一点,他洁白的胸膛随着均匀的呼吸一起一伏地若隐若现在南烈眼前。
南烈只觉得一股热血瞬间冲向头顶。他想要藤真,自从两个月前在百花楼的初次见面就迫不及待地想将藤真压在身下。南烈一直很遗憾当初藤真挑选的人不是自己。本来想着藤真初夜过后重回百花楼指明要藤真,却不想藤真又莫名其妙地到了三井府。如今藤真已不再是百花楼的头牌,已经被三井赎身并且和三井两情相悦,南烈想要得到他,却是难上加难。而现下似乎自己的美梦就要成真,南烈却有点局促。他知道自己绝对不是什么谦谦君子。此刻,他极度渴望大力撕破床上美人的衣衫,狠命地亲吻他、刺穿他,听他无助的呻吟和哀求,但是仅剩的最后一丝理智在努力地阻止南烈不立即扑上去。
深呼吸一口气,南烈坐到床边,伸手抚上了藤真的脸。
---
南烈刚刚触上藤在的脸颊,藤真的长睫毛就微微颤了颤,不过并没有苏醒过来。南烈收回手想了想,解开藤真衣服上的腰带将他的眼睛蒙上。
藤真感觉到有人在亲吻自己的脸颊和脖颈,却又不是三井的气息,惊讶地醒过来。他睁开眼睛,面前竟然漆黑一片。动动手,竟然发现自己被绑了起来。
藤真觉得事情不对,下意识地想变回灵狐脱身,却猛然想起仙道的提醒,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狐狸精,只好扭了扭身子,张口问:“你是谁?”
南烈并不回答。他此时被触碰藤真的美妙感觉弄得飘飘欲仙,大脑不在思考状态。见藤真张嘴,南烈毫不迟疑地堵住了藤真的樱唇。
“唔!”藤真大惊,张口就咬。南烈吃痛,只好退出来,但他接着就用双手扯开藤真身上单薄的衣衫,急不可耐地埋下头去啃舔。
“住、住手!”藤真挣扎得更厉害了:“放开我!放开!寿,救命啊!”
一听到藤真喊三井的名字,南烈稍微回过神来。他低头看见自己朝思暮想的人衣衫大敞、面色桃红、娇喘连连的样子,恨不得此时此刻就狠狠地占有对方,当时拼命地控制着自己思忖了一下,南烈又有点担心万一藤真发现是自己强抢了他来压在床上占尽便宜,自己岂不是脸追求藤真的希望都没有了?虽然给藤真蒙上了眼,但是指不定日后不会水落石出。正在南烈万分纠结的时候,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管家岩田的声音响起:“少主,打扰了。您可否出来一下,有急事。”
南烈皱眉,想都不想就吼了一个“滚”字,却换来了门外更为急促的敲门声。这次说话的人不是岩田,确是尚州城第一捕快赤木:“公子,请恕在下冒昧。请你即刻跟我到县官府走一趟。”
南烈心中一惊。不会吧?岸本才刚把藤真抓来,他都还没有得到怀中人,赤木居然这么快就找来了?!虽然凑巧赤木并未叫他“南公子”,所以未在藤真面前暴露身份,但这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有内鬼吧?
南烈略有些心慌。他连忙用随身的迷药将藤真迷昏,又拿被子将藤真整个人盖起来,然后整理整理衣衫,清了清嗓问道:“赤木大人何事?”
赤木隔着门回答:“此事现在不便言明,还请公子即刻跟我走一趟。”
南烈皱了皱眉,又看了看拱起来的被子,恨恨地站起来,走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