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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诀别 ...

  •   三井是在藤真的哭声里醒过来的。
      睁开眼,三井就觉得浑身想散架了一样痛。他挣扎着爬起来,迷糊地看到堂本泽北他们还躺在地上,仙道面色复杂地抱着仍然昏迷的流川靠在一棵树干上。再转头,三井看见凌平,却不知他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再顺着视线看过去,三井看见背对着自己的藤真披着花形的衣服,怀里抱着一只棕红色的狐狸,哭得泣不成声。

      “健…健司……”三井慢慢地站起来。凌平看三井身体摇晃,连忙过去扶着他走过来。
      “多谢。”三井用干涩的嗓音说道:“请问兄台…是谁?”
      “我……”凌平怔怔地看着三井,最终撇过头,说:“我是健司的…师父。”
      “啊,师父……”三井连忙跪下,说:“师父在上,请受…小侄一拜。”
      凌平见三井对自己跪拜,心中五味成杂,却在听到“小侄”这两个字时如梦初醒。心里明白三井是为了藤真来讨好自己的,他连忙将三井扶起,说:“免礼免礼……贤侄……”

      三井艰难地挪步到藤真身边,藤真却连头都没抬,一个劲地抱着怀里的火狐哭着自言自语:“师兄,都是我害了你……呜……都是我不好…呜呜……师兄,你醒来啊,你醒来...呜…骂我啊……呜呜呜……师兄,你怎么…这么傻…….师兄…呜呜……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不会到处乱跑了…不会不听你的话了……我…呜呜呜……师兄…师兄……”

      “健司,怎么了?”三井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呜……”藤真只是哭,根本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回答三井。
      凌平叹了口气,说:“健司本来受了重伤将亡,他师兄花形将千年的功力传给了他,现在陷入沉睡,身体万分虚弱,不知何时才能醒过来。”
      三井吃了一惊,问道:“这种情况…师父您有听说过吗?师兄他…大概何时才能苏醒过来?”
      凌平叹了口气。他在十八年前三井出生的时候将自己大半功力传给三井,之后便好不容易跑到一个隐蔽的洞穴沉睡了十八年才醒。在此期间,若是有只什么普通的虎啊熊啊活着猎人发现他,他肯定早已毙命。而比起他来说,花形更是透支了全部功力,没有个三五十年,恐怕没有苏醒的可能。

      凌平大概说了自己的猜测,三井轻轻将手放到藤真肩上,安慰他说:“健司,别太伤心了。我想你师兄这样做,是希望你能够继续好好生活下去。师兄虽然沉睡了,但是我会陪着你等他苏醒,誓死守护他的安全。说到这个,我们先离开这里好不好?我怕山王的这些家伙随时会醒来……”
      藤真好不容易忍住抽泣,说:“没关系。师父给他们下了眠咒。一时半会儿,他们醒不过来。”
      “那就好。”三井顿时松了一口气。

      沉默了半晌,三井说:“健司,我要向你道歉。早些时候,你问我相不相信你时,我因为刚知道你真实的身份太过吃惊没能回答。我是个混蛋。不管健司你是人是要是仙是魔,你的品性怎么样,我三井寿不该是最清楚的吗?健司,我相信你,绝对没有杀害过任何人,不是因为我已经知道了真凶,而是因为我三井寿从心底里相信藤真健司的为人。”
      “……”
      “健司,我真的错了。”三井哀求道:“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健司,好不好,求你了……”
      藤真抬起哭红的双眼,直视三井,带着鼻音说道:“寿,我知道,你没有怀疑过我。”
      “健司?”
      “即使你没有立刻回答,你的眼睛却告诉了我一切。”
      “健司,太好了!”三井搂住藤真:“太好了!健司,跟我回家吧!把师兄也带上。我们俩一起,好好守护师兄。”

      藤真愣了半晌,然后不动声色地挪开身体,说:“寿,我很感谢你的信任。但是,我不会再跟你回家了。”
      “为什么?”三井紧张地问:“你还在生气?我说了,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道歉。健司你想要我怎么补偿我都愿意,请你不要离开我。”
      藤真摇摇头,说:“寿,我们…已经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为什么?!”

      藤真定了定神,说:“师兄为了救我牺牲了自己。从今以后,我的命,就是师兄的了。而且,对于你的恩,我其实已经…早抱完了……”
      “……”
      顿了一下,藤真接着说:“我要带师兄回家,回我们百年来一直住的家。那里灵气充沛,对师兄恢复身体有益。从此以后,我要寸步不离地保护师兄。我不管小枫是否要跟仙道走,不管师父会不会再次消失十几年,不管你是否要继承三井家家业、娶妻生子……从此以后,师兄就是我的生命。我要保护他,直到他醒来,直到他重新开始修炼,重新能够化为人形,重新对我念叨指责,重新为了升仙而躲避天劫闭关。总之,除非师兄赶我走,我是绝对不会离开他的。”
      “健司……”三井焦急地拉着藤真的衣袖:“我不会娶妻生子,我爱的人,只有你一个啊!你想保护师兄,我们俩一起保护他。你想回你的家,我陪你回去。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不要说离开我,不要说离开我……”

      藤真的眼泪再次流下,却仍然倔强地说:“寿,我们的家…你去不了。而且我知道,师兄只想和我一个人在一起。你呆在我们身边,只会妨碍师兄的恢复。”
      “……”
      停了一晌,藤真抱着花形站起来,退后两步,对三井说:“寿,我很庆幸自己此生遇到了你。我对你的感情,永远也不会变。然而,我俩已经缘尽,就此分别吧。”
      “不!健司!我不要!”三井想再次想抓住藤真,藤真却坚决地转过身,才不过一瞬,便消失在夜幕里。
      “不!健司!别走!别走!!”三井撕心裂骨地大喊,却没能留住藤真决绝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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