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三藤）仙狐报恩记》Windy曦月

13、元凶

　　三井知道，刚才布下结界后将藤真抱起的高个子肯定就是藤真口中厉害的大师兄。他能感受到花形身上强大的灵力。他知道他们一定将藤真带回灵隐山去了。三井用全身灵力运起御风诀，一阵风似的拔腿就往灵隐山的方向追。跑着跑着，三井看到空中爆发出几道白色火焰，他知道这是山王派召集援兵的信号，心里一边喊糟，一边更快地朝灵隐山的方向追去。

　　跑出尚州城，跑出尚州庙，跑出竹林，又跑了好远，三井在跑进一片森林后赶到前方有激烈的灵力震荡。他猜想堂本泽北多半在前面追上花形流川，双方动起手来。三井提起一口气想继续狂奔，不想却牢牢实实地撞到一面看不见的结界上。

　　“怎么回事？”三井被撞得不轻，却仍然趴起来就继续前进，却再次被弹了回来。三井觉得奇怪，却没有时间仔细思量，想退后绕开前行，却不想自己的四周不知何时已经被结界包围，进退都无法。

　　“什么人在捣鬼？出来！”三井刚吼完，就听到一阵阴冷的笑声。这个声音他很熟悉，却又不敢相信：“这声音…你是——阿龙？！”
　　“哈哈哈哈哈哈，三井寿，怎么，现在才想起是我？可惜，未免太晚了。”阿龙冷笑着，现出悬浮在空中的人形。

　　“你…你竟然……也是妖！！”三井不容置信地说：“你…你在我家里做了我几年书童，竟然…没人发现！”
　　“哼！愚蠢的人类！”阿龙说着，又摇摇头：“我不该对你这么说，三井寿……哦不，或许我该叫你—一声—弟弟！”
　　“什么？！”三井震惊地望着浮在半空的阿龙。

　　“怎么？不相信？”阿龙冷眼看着三井：“最起初，我也不相信，更不愿相信。我不愿相信，同父异母的我们，为何一个生下来就是城里首富百般疼爱的养子，另一个却要躲在山郊野外，过着半饥半饱、衣不蔽体的生活？我不愿相信，为何我的父亲会如此狠心，他明明是先与我灵蛇娘亲在一起，却为了一个人类的女人决然离开，再无音信？我不愿相信，父亲归隐前为了护住你娘和你的安全，将他几乎所有的灵力都传给了你，你竟然还阴差阳错地在两年前我娘上门寻仇的时候激发体内的潜能杀死了我娘！”

　　“这…这……你是说……”三井睁大眼睛摇着头：“不可能，你是说，我不是我爹的亲生儿子？两年前和那只狐狸精一起上门寻仇的蛇精是你娘？！你后来混入我家，佯装做我书童，都是为了报仇？！”
　　“没错！”阿龙回答道：“你不仅不该姓三井，而且根本就不完全是人！”
　　“不、不可能！”
　　“哼！不相信，你大可以回去问你娘、问你‘爹’。”阿龙说道：“你去跟他们对峙，你娘在嫁入三井家以前，是不是就已经怀孕？墨雪入门不过七个月就产子，对外宣称是早产，你却一直健康无比，身上还灵气非凡。你——根本就是墨雪与我父亲凌平的私生子！！也就是说，你才是人间的异类——半人半妖！”

　　“我、我…我不相信！”三井跌坐在地上：“不可能、不可能！”
　　“哼！”阿龙冷哼一声，说：“不相信，你大可以去找墨雪和三井贤问清楚，不过，恐怕你也没这机会了。”
　　“！”
　　“娘亲死后，与娘一起被你的灵气爆发震死的狐狸精的冤魂来找我。”阿龙接着说：“她告诉我，娘亲被你击得魂飞魄散，她勉强保住灵体，却不甘心就此投胎，要与我合作，再去报仇。我那时候才知道，娘亲死前跟我说无论如何都要去做的那件重要的事，竟然害她丢了性命。我当然要为母报仇，但那时的我修为一般，也没什么心机，当然不能莽撞地去找你。”
　　“……”

　　“后来，狐狸精怨魂告诉我，他发现你身上的灵力本来是被父亲凌平封印起来的。”阿龙看着三井：“我想父亲是为了保护在人间生活的你不因为灵狐灵力太过充沛而被认成妖魔斩杀。然而，两年前，情况危急，我娘用致命一击打向你娘时，你体内的封印突然解开，保护了你们全家，却害得我娘元神尽毁。”
　　“……”
　　“调查清楚后，狐狸精怨魂便想法附在你身上，一点一点以你的灵力为食，致使你体内本来已经解封的灵力再次难以被发觉。”阿龙接着说：“那时候，我也潜进你家，伺机报仇。”

　　三井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阿龙，问：“你潜在我家两年，有很多机会对我下手，为何却迟迟没有行动？”
　　阿龙狠毒地盯着三井：“怎么？你以为杀了你和墨雪就能消我心头之恨？你害得我娘神形俱毁，我当然也要你和你娘有同样的悲惨下场！”
　　“你！”三井瞪着阿龙：“果然是身心俱毒的蛇精！蛇精……等等！世子中的毒，是蛇毒碧雪清，难道是你？！”
　　“哼，你这么多年书还算没白读。”阿龙笑道：“当然是我，不然你还以为是谁？”
　　“你！你为何要杀害世子，还嫁祸给健司？”三井质问道。

　　阿龙仰头笑了一阵，说：“好吧，反正今天你要死，干脆就让你死个明白。”
　　“……”
　　“我和附在你身上的狐狸精怨魂原来的打算是，她一点点地吸干你的精血和灵气，在你虚弱得不堪一击的时候，我亲手用修炼好的绝技来打得你魂飞魄散。”
　　“你！”
　　“然而，那是小狐狸的出现却打乱了我的计划。”龙不悦地说：“他不仅逼出了怨魂，还再次解封了你体内的灵力。若是只有他一人，我倒不惧，但和他一起来的却还有他的师弟和一个半仙。”
　　“半仙？”
　　“哼！”阿龙冷笑：“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你真的认为那个叫仙道彰的人是个普通的凡人？”
　　“什么？！”

　　“你灵力再次解封，不过短短几日就学得中级仙术。那只叫藤真的粘人狐狸，对你动了凡心，明明已经报了恩，却不肯离去。”阿龙继续说道：“藤真留在你身边，我相当于就得对付你们两人、藤真的师弟、那个半仙、甚至还有那传闻中很厉害的大师兄。怨魂已散，长此以往，我孤身如何才能报仇？”
　　“于是，你便使出毒计，陷害健司，让山王派人去对付健司他们，自己来对付我？”
　　阿龙一笑，回答：“大少爷果然聪慧，一点便通。”
　　“这么说来，杀死晴子的人，也是你！”三井愤怒地瞪向阿龙。
　　“当然！”阿龙得意地说：“普通道士，也对付不了他们那个即将升仙的大师兄。要将山王派掌门引向藤真他们，自然要把动静弄得大一点才会有效。而那个女孩儿，还是个意外的惊喜。”
　　“什么？”
　　“呵，我食得她的阴血，功力倍增。”阿龙笑道：“若是早知道她是如此珍贵的体质，我还真不舍得将她就那样丢在荷花池边。不过也怪那个可恶的藤真健司，去得太早，不然，等我吸干她的血，功力定会更上一层！”

　　“你！你这个疯子！杀人魔鬼！”三井恨恨地骂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阿龙狂笑了起来：“是！我是疯了！早在知道我身世的时候，早在发现父亲如此薄待我和我娘的时候，早在知晓你什么都没做就有了近三千年灵力的时候，早在得知我娘神形俱毁的时候，我就疯了。三井寿，我今天就要你偿命！等杀了你，我再去找你娘墨雪。今天，就是你和你娘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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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花形本来正抱着藤真往林隐山的方向跑，却发现怀里的藤真气息竟然越来越弱，若再不停下来为他疗伤，虽然不至于神形俱灭，但恐怕也会身死堕入轮回。花形哪里舍得，立刻在树林里停下来，布下结界，又让流川和仙道守卫，自己开始给藤真疗伤。

　　天空冒出白色的烟火，山王派的弟子接到传讯，在附近的河田兄弟以及深津很快就御剑而来，与堂本、泽北一起，将花形四人团团围住。

　　“堂本道长，”仙道作揖，说：“小侄愿以性命担保，晴小姐绝对不是健司杀的。健司已被泽北兄打回原形，道长们可否放他一马？”
　　堂本摇头，说：“彰儿，难道你也被狐狸精迷惑了？人证物证确凿，容不得他抵赖。若是留他在世上，少不得日后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仙道摇头，说：“道长所谓的人证物证，所谓何物？”
　　“人证，自然是晴小姐临死前亲自用手指着藤真痛诉其的罪行。”堂本说道：“至于物证，我在赶到时亲眼看见藤真左手握着插在晴小姐腹中的匕首。”
　　仙道皱眉，心想这不管是谁布的局，都可说是天衣无缝。山王的人，今天看来不会罢休。

　　仙道还在苦苦思索解决方法，堂本又说：“彰儿，勿被狐狸精的美色所蒙骗，快到我们这边来。今天正好他们三只狐狸精聚在一起，机会难得。你灵力深厚，我们一起将他们斩草除根，为民除害。”

　　仙道果断地摇摇头，说：“道长此言差矣，我深知小枫、健司以及他们的大师兄花形绝非害人妖物。我今日虽没有有利证据，但道长若要滥杀无辜，我绝不会坐视不理。”
　　“仙道！”泽北焦急地喊：“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竟然与妖魔为伍！”
　　仙道看了流川一眼，然后紧紧握住他的手，说：“我要和小枫在一起，不管他是妖是人、是神是魔，我仙道彰都要与他一起同生共死！”
　　“彰……”流川感动地也紧紧握住仙道的手，抬头对着堂本他们说：“就是你，几度想要伤害健司。今天正好，我们在这里做个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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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井心里万分焦急。他可以听得到不远处激烈的打斗声，他真的担心藤真的大师兄是否能面对堂本真人并保藤真安全。此时，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挡在他们身前，用自己身上近三千年的灵力保护藤真。然而，阿龙却寸步不让他上前。攻击一波快于一波，三井在频繁躲避的同时，却又要注意自己扔出去的法术触到阿龙设下的结界反弹。三井在心里暗叹怪不得阿龙等了这么久今天却这么有信心，原来他练出的这个结界，真能把三井困得进退不得，还要小心自己的咒法反弹。

　　三井与阿龙斗了两百回合，冷汗直冒。他身上虽然灵力充沛，却没有修炼过高级仙术。他现在会的这些，即使威力不小，但也很难以此打败阿龙。而阿龙虽然招式狠辣，却因为三井的御风诀速度太快，屡屡被他躲过，斗了这么久，也消耗了他不少灵力。

　　三井心里着急，却又打不破阿龙的结界。眼看着前方的光亮越来越强，几乎将黑夜照成了白昼，三井担心的事情发生了。随着一声巨响，花形布下的结界破裂，而花形他自己也因为灵力反噬吐了一口血。

　　“健司——！”三井情急之下，身体里的灵力不受控制，再次整个爆发了出来。他借着这股力量，一下子冲破了阿龙的结界。
　　“啊！”阿龙惨叫一声，跌坐在地上。
　　“三井寿，你…你……”阿龙面色惨白地望着三井，很不甘心的样子。三井却无暇顾及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就向前跑去。由于刚才消耗巨大，三井一时竟无法使用御风诀，只能一步一步地向前方的激战处跑，没有注意到，他转身的那一瞬，阿龙阴笑着擦掉嘴角的血迹，站直身体，汇集了全部力量将两个巨大的能量球凝结在双手，并对准了三井的方向。

　　就在阿龙正要对毫无防备的三井做出致命一击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三井面前。阿龙不容置信地看着那个冷静而又决绝的身影，手中的光芒渐暗，声音颤抖地喃喃自语道：“不、不可能！你是——爹！！”

　　凌平对着阿龙点点头，说：“阿龙，我知道，我这辈子对不起很多人，对不起你们母子。但是我…真的不想看到你们兄弟俩互相残杀。”
　　阿龙表情复杂地望着凌平，说：“他什么都有。他有爱他的娘亲，有传他灵力的生父，有一切都不计较的养父，有大把的钱财，极高的名望，还有一个红颜知己。而我呢？我有什么？我们都是你的儿子，凭什么他就能拥有一切，而我却一无所有？！”

　　凌平愧疚地说：“阿龙，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们娘俩。如今你娘亲已故，也是被我间接害死的。你若要寻仇，便冲着我来。不过，在我死之前，请接受为父能够送给你的唯一的，也是最后的礼物。”凌平说着，暗自运气。他的身体内部亮起一枚圆球状的光芒。
　　“那、那是——？！”阿龙不容置信地瞪大眼，见凌平将那闪光的圆球从体内取出，并用法力递到自己面前。
　　“这是你的…内丹？！”阿龙张大眼睛问。
　　凌平点点头：“虽然它不能给你三千年灵力，但也能助你功力大涨。只要你以后能静心修行，不思报仇，积累功德，为父…死而无憾。阿龙，你知道，即使你杀了寿儿，可是兄弟相残，你也必遭天谴。为父实在不想看着一个儿子惨死，而另一个儿子被囚天牢…永不超生。”

　　阿龙看着面前耀眼的内丹，心情十分复杂。他知道，妖族若只是失去灵力，还可以重新修炼。然而，若是失去内丹，那就会被永远打回原形，与普通的野兽畜生无异。寿命极短不说，自保能力实在有限。父亲将内丹送给了自己，无异于自杀。而且父亲的话不错。他在三井家潜伏了这么久，本来是做好了牺牲一切的准备。然而，修仙的妖族若是逆天行事，为虎作伥，确实会不得好死。

　　“你…你…为了救三井寿……”阿龙盯着凌平：“竟然愿意牺牲自己？！”
　　凌平摇摇头：“我是要救他，但更想救你。”
　　“你——！！”阿龙双手紧紧地握拳，胸膛上下起伏着，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末了，他冷笑一声，说：“你的怜悯，我不需要！我阿龙从来就没有爹、没有兄弟。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我永远是我娘亲一个人的儿子！你的礼物，恕我受不起！”阿龙说着，用力将内丹打回到凌平体内，一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儿子……”凌平略为欣慰地叹了口气，立刻转身朝正在大战的前方跑去。

　　三井赶到的时候，见花形正勉强与堂本战了个平手，但是他为了保护昏迷的藤真不被击伤，战得十分被动，屡屡陷入险境。仙道虽然灵力充盈，但平时疏于练习，正费力地牵制着河田兄弟和深津。而流川更是刚能化形不久，武功法术都不够精深，因此根本不是泽北的对手。他的嘴角已经留下鲜血，单手撑地，就快要支持不住了。

　　“住手！住手！”三井冲到混战的人群中间大喊，却几乎没人理他。
　　泽北不悦地对三井说：“三井，难道你也站在妖魔那一边？”
　　“你们弄错了，健司是被冤枉的！”三井大叫：“真凶是我的书童阿龙。他其实是条蛇精。所有的事都是他做的！你们要收服妖魔，倒是去收他呀！！”
　　“寿儿，住口！”堂本喝道：“听听你都在说什么！你和彰儿都中了狐狸精的魅惑毒术了。待我收拾完它们，再帮你们复原。”

　　“我没有中媚术，我头脑很清楚！”三井大叫道：“我绝不许任何人伤害健司！”
　　花形皱着眉看着三井这个不知从什么地方冲出来的大少爷，然而，他就这么一晃神，堂本看准时机，用了十成力量，狠命地朝抱着藤真的花形击过去。
　　“不——！！”三井疯了似的大吼着冲过去，花形看躲避不及，抱着藤真转过身，运起全身灵力，准备用自身承受这致命的一击来保藤真一命。

　　巨大的声音响起，黑夜被照成了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