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欣向然》徐徐地绽放

2、Chapter2

　　通过后视镜看着他消瘦的侧脸，一双总能看穿她心理的眼睛正透过简约的方框眼镜看向外面的街景，清亮的眼睛没有丝毫醉酒的痕迹，那薄薄的总是说出独特的见解的嘴唇却紧闭着，丝毫没有想打破这安静又尴尬的氛围。欣蕾知道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变得很迷人，很善解人意，也可以很快跟别人打成一片。只是他不愿意，或许是仅仅不愿意对她这样。
　　尴尬不仅仅是因为沉默，还有这可笑的位置。他没有选择副驾驶而是坐在了后面，就仿佛是十多年前他们父亲的关系一样：领导与司机。对就是这样：欣蕾的爸爸是司机，而周柏然的父亲是领导。有时候欣蕾总是会想这么多年来她总是放不下他，总是仰视着他，跟在他的后面亦步亦趋是不是只是因为早在自己童年时就有的这种不平等的感觉，以至于成为了习惯。虽然自己是骄傲自大的狮子座，但只有自己知道，每当面对他时，自己就有了自卑。
　　虽说是司机，但欣蕾的爸爸并不是专门接送周柏然父亲的。他们只是恰巧是一个单位。欣蕾永远记得每天早上老爸冒着被公司开除的风险，在接领导上班之前将自己送到学校，准确的说应该是距离学校一定距离的居民区，自己每天都要走上长长的斜坡才能到达学校。而周柏然则是随着父亲坐着公司给父亲配的车来到学校，因为时间差不多所以每天早上欣蕾都能看到前方周柏然的背影，有时候两人还能同时走上一段路。欣蕾想似乎她总是在追赶他的路上不断前行，不知疲倦。
　　“你睡了吗？聚餐有意思吗？你们的待遇可真好，跟我们真不一样”欣蕾试图打破这尴尬的气氛。望向后视镜，才发现柏砚闭上了眼睛。原本以为等不到他的回答，谁知他幽幽地说“聚餐就是那么回事儿，不过是曲意逢迎罢了。”说完又摘下眼镜闭上了眼睛，用修长的手指按压着高挺的鼻梁。他应该是累了，欣蕾便不再询问。她一直都知道他自视清高，痛恨着趋炎附势，讨厌着场面上的逢迎。可能是由于成长环境的不同，柏然的父亲周涛是著名的R大毕业，却阴差阳错的进了小城市的国企当了领导。本是学文的但却进了化工工厂。在那个大学生都很稀缺的年代，跟何况是从那个大学毕业的呢？心中的抑郁不平可想而知。除了怀才不遇，家庭婚姻的不幸福也是使他常年酗酒的原因之一。原本在象牙塔之内的恋人因毕业后的分配而音讯全无，不得已娶了工厂里工人的女儿。思想上的差距使得俩人根本没有共同语言，动不动就因为小事大打出手。在柏然小学毕业以后，他们就离婚了。童年的不幸福使得柏然早熟，心境也总是阴郁的，还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孤独。可是我们才多大我们才经历了多少，很多事情的存在并不是为了让你看透的。世界上有阴暗，就说明也一定会有阳光。但或许正是因为在柏砚身上看到了自己所没有的阴郁的调调，才会被那么吸引吧。
　　“到。。。”“了。”被欣蕾咽回了嘴里。柏砚的头歪向了车窗，皎洁的月光透过车窗散落在他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在月光下留下阴影，嘴唇紧闭，眉毛却不时皱起，似乎在梦里也不开心。欣蕾侧着身，伸长胳膊试图用手将他蹙起的眉头抚平，可刚一要靠近，柏砚的睫毛便轻微抖动，欣蕾立刻收回了手，坐正了身子，粗声粗气地说“哎，我说您老赶紧起来吧，再不起来黄花菜都凉了，我这还得回家呢！”柏砚扶着额头坐起来，拉开车门说“车，你开回去吧。”说完便关上车门向公寓走去，欣蕾赶忙按下车窗说道“明天早上我可不接你啊，我直接开车上班了，晚上再还你。”柏砚停下脚步，侧过头嗯了一声便又要走。欣蕾看到柏砚的脸有些惨白，才反应过来，柏砚应该没少喝酒。不同于欣蕾只要一沾酒就脸红脖子粗，柏砚是越喝酒脸越白，就算是喝醉了也不容易被发现，这样的人反而容易被别人劝更多的酒。欣蕾连忙喊道“回到家后，自己喝杯蜂蜜水啊！不要洗太长时间澡！”见他半天没反应，欣蕾以为他嫌烦了。谁知柏砚突然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道“这么担心啊，上楼照顾我就好了。”欣蕾“额。。。嗯，再见。”系上安全带，一脚油门落荒而逃。徐徐的微风吹起了柏砚额前的碎发，昏黄的路灯下清亮的眼睛望着车离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