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火》不妖君

28、第 28 章

　　林远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跳开的时候还不忘给后边人一个胳膊肘。
　　秦荣被推得半倒在床上，就这么看着他。
　　林远想骂人，但是骂不出来，不说担心林父在外面听到，就是这种被吓一下就破口大骂的反应实在有些过激，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混蛋的小动作突然变多，肯定在打什么主意，只是他暂时看不懂。
　　秦荣看着防备自己的人，坐起身来，伸出手，“抓一下试试。”
　　“你有毛病啊！”林远看了下他修剪整齐的指尖，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提到“抓手”的话题。
　　“就抓一下，又不会少块肉，还是说你不敢？”秦荣说。
　　“少他妈激我，鬼知道你刚才上厕所洗没洗手。我可警告你，我是看在钱的份上才容忍你到现在，你别蹬鼻子上脸。”林远压着声音说。
　　秦荣没发火，盯着林远看了一会儿，郑重其事，“我劝你还是冷静点说话，你反应越激烈我就越以为你在意我，那我可就真的会蹬鼻子上脸。”
　　林远瞪着他，突然说不出话来。
　　秦荣依然伸着手，“碰一下，你就当平时和小狗握握手好朋友。你要闭着眼也成。”
　　林远盯着那只手，又抬头看了看他，一副马上要去引爆地雷的架势伸过手去。刚碰到手指，秦荣猛地一把抓住他的手。
　　“放开！”林远往回缩。
　　秦荣使劲攥着，“我不会做什么，就这么抓一会儿。”
　　房间门半掩着，外面响着电视广告的声音，林父还在房间里。两间房门正好面对面，呆会林父出来听到什么或者看到什么肯定会推门进来，林远犹豫了下，勾了勾后脚跟，将房门踢上。
　　他不担心这混蛋真对他怎么样，就是没来由的心里发毛。
　　屋里暖气早停了，不冷不热，秦荣的手心有点凉，五指修长，使劲的时候指节明显的绷紧，像个钳子似的死死扣着林远的手。与秦荣养优处尊的手不同，林远的手型也是修长端正，但是掌心略粗糙，带着打篮球的薄茧，肤色也相较秦荣的暗一些。
　　就这么两只黑白分明的手抓在一起快有两分钟了，期间林父从房门出来过，将客厅电视关了后又回了房间。窗户外倒是隐隐能听到楼下谁家的狗在叫孩子在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整个空间就像完全隔绝了似的，林远恍惚能从紧贴的掌心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他没看秦荣，撇过脑袋盯着墙角，居然发现蜘蛛网。
　　有点不满他盯着别处看，秦荣抓着他的手晃了晃，问他，“感觉怎么样？”
　　林远依旧昂着脑袋不看他，但不能当没听到说话，“什么怎么样？”
　　“会不会不舒服？比如恶心排斥之类的。”秦荣问这话很认真。
　　林远这才看着他，又盯着被他轻轻晃来晃去的手，除了看起来有点傻，其他的——
　　“你手挺好看的，白，弹过钢琴吗？”
　　秦荣笑了，松手了。
　　林远强行解释，“小说上说的，好看的手就该是像弹过钢琴的手。”
　　“言情小说吧。”秦荣说，“玄幻小说没看到这么写的。”
　　林远无所谓啥小说，就是随口一说。
　　秦荣笑着站起身，拿过床头柜上的被子，打开房门，“好了，你睡吧。”
　　“哎，你还睡客厅？”林远叫住他。
　　“不然呢？”秦荣扭头看他，笑得有点欠，“就你那碰一下就得拼命的反应，我睡你旁边你还不得琢磨一晚上。我还是睡客厅，加张凳子也能凑合。”
　　林远被转移了注意力，反而不会在乎两个人有肢体接触，他上前把人给拽回来，“不成，我爸要是没在家，你随意，睡阳台我都不拦着。他现在是特意给你买了新被子，特意嘱咐我让我给你打地铺，明早上要是看见你还睡客厅，非得念死我！我刚反应是有点大，就是不习惯。哎，你要是不说追人的话我也不会这样。”
　　“哪样？碰一下就得炸？”秦荣说，“我有点好奇你怎么跟你前任女朋友相处的。”
　　“女朋友跟男朋友能一样……”林远看着秦荣那张男女通吃的脸，最后一个“吗”给吃了回去，换成一个“草”，撒手，“爱睡不睡！”
　　“睡！”秦荣抱着被子又转回来，却不是放在地上，而是直接铺在床上，一副“我今晚就睡这”的架势。
　　林远不干了，“你干嘛？”
　　“铺床啊。”秦荣没理他，先是将林远的被子折叠好挪到一边，然后又把林父刚给买的新被子放在另一边，林远这床是双人大床，还附带两个枕头，一般多出来的那个枕头被林远当抱枕用了。
　　看着床上整齐摆好的两床被子，林远刚想叫唤，秦荣拍了拍他肩膀，“我认真想了下，按照我现在攻略你的进度，暂时还不到盖一床被子的时候。”
　　我去年买了个表！
　　秦荣无视林远的表情，拿上换洗衣服就去洗浴室了，大少爷讲究，春夏秋冬每天都得洗个澡才能睡舒坦。
　　林父在家，林远暂时拿这人没辙，两个大老爷们睡同一张床也不是不能接受，他就是有些膈应，总觉得再这么退让下去，真会出事。
　　秦荣直到躺在床上都没再折腾林远，林远也没搭理他，在旁边躺下扯着被子一蒙。猛然间身旁躺着个人，不适应肯定有，幸好林远习惯胡思乱想，没多久就自动屏蔽了房间里属于另一个人的呼吸。
　　林远快要睡着，突然听到旁边人说，“我到底哪里让你不顺眼了？”
　　迷迷糊糊听到这么一句，就跟猛地吃了一颗薄荷糖似的，粘稠的大脑忽的炸开了，林远睁开了眼，“全身上下。”
　　“没睡啊。”秦荣说，“我以为你睡着了。聊天么？”
　　林远的心情如同负重跑了个百八千米，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心力去咋呼，“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都想听。”秦荣转了个身，两个人背对背躺着。
　　林远在黑暗中多了点安全感，说话就没那么冲，“假话，你要是个女的，我肯定不拒绝。真话，我暂且信你，你是玩真的，但是玩真的也是玩。跟你玩游戏打球我没意见，但是玩感情，我就一条命，真玩不起。”
　　秦荣似乎对于自己堪比“瘟神”的体质毫无知觉，低声笑了笑，“我以为是没办法接受。”
　　“性别问题我没仔细想过，活这么大没真的喜欢过谁，之前交女朋友就像完成任务。但不管是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以后要结婚还是会选择女的，跟社会观念没关系，我不想让我爸操心。”
　　“孝子，看得出来。这一点我跟你正好相反。”
　　话题的方向有点迷，林远不是喜欢八卦的人，但是送上门的八卦还是会勾起他的好奇心。他忍了下没忍住，“哎，你这样，你家里人知道吗？”
　　“知道什么？”秦荣明知故问。
　　“知道你的，秘密。”
　　“你要是说知道我喜欢男的，他们早就知道了要不然我在外面漂泊四年图什么呢。”秦荣先是感慨，然后乐了，“他们肯定不知道我要追你，这个你放心。”
　　“神经病，”林远闭上眼扯了扯被子，“睡觉，再说一句就滚出去！”
　　秦荣轻声笑了笑，没再说话。
　　早上醒来后林远的心情有点不太美好，以前一个人睡没在意过，现在跟别人同床才发现自己睡着后有小范围挪动的习惯，睁眼就发现自己的小腿伸出了被子架在旁边人的小腿上。大少爷睡觉很规矩，睡前啥样睡醒了还是啥样。林远没空担心大少爷有没有磨牙打呼噜说梦话，他比较担心自己有没有这些毛病。
　　林远起得早，洗漱完才看到大少爷睡眼朦胧的晃出来，一边打哈欠一边对他说了声“早”。林远莫名有点尴尬，乖乖回了“早”，麻溜的从他身边往外走，还没走进房间，刚刚一脸睡不醒的人突然睁开了眼，探出脑袋问他，“昨晚睡得好吗？”
　　林远吓得原地一蹦，“好，挺好。”
　　“睡得好就行。”秦荣缩回去，继续梳洗。
　　林远捂住心口，“卧槽”了一句，这特么得心肌梗塞了不可。
　　林父下楼买了早点，林远换好衣服出来就闻到了豆浆油条的香气，还有一袋子大肉包。
　　父子两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林父的生活习性很节俭，属于那种自己没钱宁愿苦了自己也不能苦了孩子的朴实父母，林父给林远买大肉包不奇怪，奇怪的是昨晚上那床给秦荣新买的被子。
　　家里不是没有备用被子，只不过压箱底还没有拿出来晒过，林远这几天被秦荣缠得昏了头，他转身回了房间把垃圾桶里扔的价签翻出来。
　　买新被子也就算了，但是这新被子的价签，按照林远对于林父的消费观的了解，绝对是奢侈品的那种。
　　可林远忍不住琢磨，难道是林父第一次见到儿子的“朋友”，太热情了，难得阔绰一回？过去确实没有带朋友上门来玩的经验。
　　林父现在还失着业，林远问过他的打算，林父只说让他别担心。怎样都是活的比林远长一倍的人，林远作为儿子在这种时候最好还是默默背后支持为好，不能太过指手画脚，哪怕对方是自己爸。不是亲爹盛似亲爹。
　　吃早饭的时候林远稍微跟林父说了下双休外出的事，林父向来不担心这个儿子，摆摆手让他注意安全就没再多问。
　　而秦荣旷课快有两个月，身体恢复的差不多，该回学校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