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火》不妖君

24、第 24 章

　　“你愿意给我三，我也不舍得。惠姐和我各取所需，我既然决定追你，肯定会把这些事处理干净，你不用操心。”秦荣安抚他。
　　忍到现在林远炸了，“我操心什么了我操心，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会给自己长脸，我有说让你追了吗？有吗？并没有。”
　　“那，不让追？”
　　“不许！”林远义正言辞，就差指着他鼻子吼。
　　秦荣“哦”了一句，“那我还是得追。”
　　“哎！”林远瞪眼，叫了一声。
　　“有名，不叫哎。”秦荣伸手按了下林远的肩膀，在他发作前立马放开，“四年前放弃过一次，你没法让我现在又放弃一回。”
　　林远愣了，就这么看着他不说话，见他不像撒谎，于是沉着脸拧着眉头，沉浸在“四年前到底有没有见过这混蛋”的痛苦回忆中，大脑搜索引擎有点跟不上，林远又拧着眉头说，“给点提示。”
　　“任健波，五年前你高二，任健波高四，后来跳楼自杀。”秦荣顿了下，“他当时是顾瑜的男朋友，和我同班了三年。”
　　高一的时候林父林母搬到本地，林远从小就知道自己是外面抱养的，为了不进一步恶化家里的关系就自觉的没有跟过来，一个人在外地读的高中之后再考取的本地大学。可惜到后来林远才明白，无论他如何努力，都不可能让林母接受自己。
　　林远对于高中那段时光的记忆只有永远做不完的试卷以及睡不醒的自己。高中的时候林远有点自虐倾向，不中二不叛逆，就是有点自虐，他总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存在，不想跟任何人有牵扯，说他独行侠也好，说他冷漠也罢，他就是一心活在自己的世界，当时填报志愿时还想过去个特别远的地方，这辈子都躲起来。
　　秦荣说起“任健波”这个名字的时候，林远没有想起来，说到“跳楼自杀”才恍惚有点印象。
　　林远过去就读的高中在当地是省重点，出了名的管束苛刻严厉，再加上父母老师的双重鞭策，感觉学生就是为了分数排名活着。林远的高中三年，学生因为压力过大而送进医院，或者叛逆的离家出走都很常见，至于跳楼和跟父母争执时误伤父母也不是没有，就是相对而言少一些，而其中先是误伤父母然后跳楼自杀的可能就百年难得一见了，至少那所地狱高校建校九十年就出过一个。
　　主角是一位高四复读生，林远只记得姓“任”，很多人说这个人之所以跳楼是承受不住复读的压力，也有小部分人说这人跳楼以及误伤父母，是因为个人问题。
　　“任健波跟我高中同学三年，高四复读转校到了你那儿，在高考前几个月跳楼，他死后我去过你学校。”缅怀过往，秦荣没有太伤感，“可能你不太记的了，任健波死后你跟同学去他的宿舍，我就是在那里见到了你。”
　　埋在脑海底层的记忆浮现出来，支离破碎的，林远确实记得有这么回事。当时林远的班主任同时带了高四复读班，出了跳楼事件后，学校闹得很凶，就连林远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孤僻儿童都听到不少风言风语。
　　学生家长来学校闹过很多次，好几次都能看到一个哭的撕心裂肺的女人在校长办公室门口撕扯打骂，骂声和哭声震的整个学校都特别压抑，有些学生家长担心自家孩子会受影响，还特意请假回家自习。
　　大概闹了快半个多月，这场纷争才有消停的迹象，班主任随手指了几个值日生去了学校宿舍区，说要帮忙清点那位跳楼烈士的遗物。
　　这种事本来应该由学生家长亲自处理，无奈家长受刺激太大已经住院，根本没有精力顾及这边。
　　班主任帮忙开了宿舍门后就被叫走，留下林远和另外两个男生一个女生收拾。那几个人的名字早忘了，只知道是同班同学来着，而且其中一个男生嘴巴特别欠，几个人忙着收拾东西，男生嘴欠的毛病犯了，一直在林远耳边叽叽咕咕的说些不太好听的话。
　　林远忍了下没忍住，就怼了几句，那男生被怼的脸色很难看，气氛拔剑张弩的，还好班主任及时过来掐灭了火星子。
　　时间有点久远，实在想不起来当时男生嘴欠说了什么，会导致孤僻少年的小林远忍无可忍，出言反击？
　　“我好像记得班主任回来的时候，后面跟了个人，我平时不太注意身边人，更何况那个时候心情不太好。”林远努力找回的回忆残缺不全。
　　“是我。我有提前联系你班主任，后面才知道那人还是你班主任。任健波的妈打击太大住了很久的院，老爸的话在得知亲儿子出事后赶回来呆了几天就走了。任健波还有东西在学校宿舍，但是没有人愿意去拿，我就跑了一趟。”秦荣抿了抿嘴，坦荡荡的人突然眼神闪躲，不敢看林远，“你当时在里面和同学吵架，我就站在外面，不小心听到了。”
　　“我说了什么？”林远看他的表情，实在回想不起来这些细节。
　　“你说‘跟你无关’。”
　　“哈？”
　　毕竟死者为大，秦荣的语速以及说话逻辑有些絮乱，但总体还是清晰的。
　　“顾瑜和任健波，高一开始交往，高二分手，是顾瑜提的分手，任健波一直纠缠，不小心被家里人发现了。任健波的妈妈接受不了就让他高四转学。跳楼的不只是任健波，还有顾瑜，两个人一起跳，只是任健波死了，顾瑜受了点轻伤。顾瑜的妈妈将这件事压了下来，只有任健波的死闹大了。”
　　林远感觉自己脑子里有闪电“刷”的一下流窜而过，把他弄得一个哆嗦，表情愣愣的问，“有人说你欠了人命债，是，那个顾瑜？囚禁你的也是他？”
　　死里逃生过一次，之前的勇气留到现在发酵成了后怕，秦荣双手交握，手指绷紧，垂着脑袋点了点头。
　　林远没有看见他的身体哪里发抖，但是能感觉到他在害怕，间隔这么久才开始怕死，这个脑神经回路真的令人惊叹。
　　“高中的时候我和他们算是朋友关系，有些不能对外人说的秘密都会拿来交换。比如说——”秦荣舔了下嘴唇，抬头直直看着林远，“我们都对同性感兴趣。”
　　林远能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一刻的停顿，他没有说话，秦荣也没指望他在这个时候发表意见。
　　“他们比我了解的多，老实说我那个时候的状态与其说是害怕，可能不知所措会多一些，因为茫然，再加上同性相吸，我才会和他们有交集，但也止于此，我知道这种事情不能陷太深。”秦荣惨淡笑了下，“打破这个平衡的是顾瑜，他总是我们三个人中行动最快也最善变的人，高二时候他和任健波谈分手，想跟我交往，我不同意就在我的水里面下药。我上过一次当逃了，不久后任健波跟顾瑜闹得很凶，顾瑜为了让任健波不再纠缠就跑去他家里，跟他妈把什么都说了。”
　　“这家伙是个疯子？后面会囚禁你，害你成那个样子，你其实早就知道？”林远有一种在听传奇故事的不真实感。
　　“心理上有点准备，毕竟以前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顾瑜家庭情况复杂，平时看着还能讲道理，但是如果激怒他就很容易干出出格的事。”秦荣回到刚才的话题，“任健波高四转校，跟顾瑜纠缠一直没有停止，是顾瑜告诉我任健波死了，我那个时候不相信，好几次跑到你学校都看到任健波的妈妈在学校闹。等事情平息一些我才敢出面，谎称自己是任健波的朋友要去他宿舍收拾东西。你班主任没有怀疑领我进了，再后来我就听到你和你同学争吵。其实争吵的话题没什么特别。任健波刚转校不久，学校关于他的闲言碎语不少，特别是他死之后，都在传任健波是为情自杀，你同学嘴碎多说了几句不太好听的，你就回了一句‘跟你无关’。这大概就是一见钟情吧。我一直知道自己喜欢同性，但还是第一次对同性有那方面的感觉。我也有自知之明，那种情况下我不能再和谁有牵扯，再之后，顾瑜就闹到了我家，我逃了，在外面晃荡了四年才又回到学校。”
　　林远震惊了，瞪大了眼睛，他高中时期什么样子他自己最清楚，不能说谁见他都嫌，但绝对是他见谁都嫌，完全一副深陷自闭妄想症晚期的问题少年，所谓的相由心生，人都自闭的就差去见心理医生了，外表上自然不会好看到哪去，整天就像别人欠自己二百五十万似的说的就是那时候的他。
　　“跟你无关”四个字可能是精简版的，但大概意思应该没差。估计是当时一起收拾东西的同学说了些不太中听的话，然后自我膨胀的主动向他搭讪寻求认同感，林远在高中阶段脾气特别不好，很容易暴躁，却又不会跳起来破口大骂或者扑过去打人，只会阴着脸说话特别噎人。
　　大致上能猜出当时林远被烦的回了一句跟“跟你无关”类似的话，然后话题被硬生生掐断，外面的人就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