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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齐泊的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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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齐泊已经在南王府住了半年有余,跟着王妃指派给她的嬷嬷学了些世家小姐的基本规矩,不过齐泊之前在隐士庵天天出去玩,除了到点吃饭的时间会回到庵内,其他时间都是出去疯,隐士庵的人也无人管她。这在南王府拘着半月,一颗心早就飞到了外面的花花世界,何况进了大康王朝南部最繁华的城市燕南城,她在进府的路上就好奇的张望燕南城大街上的贩卖货品的琳琅满目,齐泊慨叹自己真是货真价实的土鳖一个啊,想她齐小爷之前的15年真的是白活了,白活了!于是,在今早得了王妃允许后,便诓着袁妙音同她一起,其实,她自己实在是不懂,虽然内心还在鄙视着妙音的做作与矫情——在齐泊眼中,一切与她年龄相仿的世家小姐的闺秀做派都是做作与矫情,死板与守旧的表现,但毕竟她人生地不熟,而且许多小姐用的玩的,她都不懂,平时碍于情面,她都不好去问,那些小姐表面上都与她礼貌相向,暗地里还是会嘲笑她,时间长了,齐泊怎么不觉出一丝来,这些小姐中,齐泊比较来比较去,还真就袁妙音待她,像是从里到外的好,而且袁妙音性情温和,看起来极好欺负——这是齐泊在思度一番后得出的结论。
王妃这里也是让袁妙音多照顾下齐泊,妙音觉得齐泊虽然行为举止不那么文雅,但好在性情爽直,而且与她从小过的是完全不一样的生活,妙音一面慨叹齐泊的身世,对她自然而然就起了一份怜悯之心,一面也愿意多跟她相处,总觉得跟齐泊在一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再也不用保持世家小姐的风范与规矩。所以一要带齐泊去逛逛燕南的绸缎庄,胭脂铺,自然是欣然前往。本来王妃是吩咐一众侍卫仆役跟随,但齐泊觉得这样不够自由自在,撺掇着妙音与她弃了马车,让仆众在后面跟着,她一手拉着袁妙音,一手拽着刘文仲,其实刘文仲之前不想出来,但齐泊应是说,好兄弟要有福同享,她今天要去见识大世面,自然不能少了他这个“兄弟”,后面齐泊又说他是男人,要保护好她跟袁妙音这两朵“花”,文仲虽觉得齐泊实在够不上“花”,但听到“袁妙音”三个字的时候,就不知不觉的答应了齐泊,就像现在这样,三人同行,妙音并不与他有太多话,但出了王府的袁妙音,松散了许多,不像平时那样保持大小姐的样子,也会时不时在齐泊跟他说话时,静静的在一旁听着,并在他眼光不经意扫到她时,对他嫣然一笑。
几人说笑着就进了南王城最大的绸缎庄“锦绣”。各种缎子,布匹,成衣,不同的花色,样式,比那姹紫千红的花园还要乱花渐欲迷人眼。齐泊看到了一种料子,向光的时候就映出一种浅浅的桔黄色的光泽,但背光的时候就是浅浅的金色,就想阳光照在无色的底布上,很神奇。齐泊刚拍一下袁妙音,说:“妙音,你快看这是什么料子啊!”还没等走进,就听旁边一个温柔甜美的声音道:“等了这么久的珀丝光终于到货了!谢谢啊,掌柜!” 然后齐泊就闻着鼻前一抹香飘过,一个穿鹅黄纱裙的细腰长发女子从她面前施施然地走过去,直奔那批什么光的布料。齐泊在南王府呆了半个月,一路走来,眼看着耳听着,自然都是南王府多么的风光,她一直是被人欺负着,鄙夷着长大,这次终于有了靠山,正愁没地方显摆呢,齐泊暗想:哼哼,机会来了,该我齐小爷摆款的时候了。然后就一把把眼前的女子推开,道:”有没有分寸啊,看没看是南王府的小姐啊,这布我们小姐看上了,你在这里瞎咋呼啥?!”
“ 阿泊!不可!” 妙音急忙拦住齐泊,然后把她手里已经从那位鹅黄裙少女手中扯出的一部分布料又扯出来放回到鹅黄裙女的手里,然后笑着道:”纪丽,这布是你在老板那里定的吗…” 那鹅黄衣装的少女并未多看齐泊,就顺势接过了话,跟妙音热情攀谈起来,倒是她身后后跟过来的两个衣着华丽的女子,看起来极有可能就是服侍这黄衣女的侍女,她们淡淡的瞥一眼齐泊,目光中充满了蔑视,对,就是居高临下的蔑视,齐泊虽只会几招三脚猫功夫,但确实能感觉出那两丫头都是身怀武技之人。齐泊心里惊了一下:哼,这丫头什么来历!居然有两个会武功的美女护驾,真是比小爷我风光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妙音对她们那么客气,哼,不是说南王城南王最大么,难道前些日子都是唬我的?!
齐泊拐到刘文仲的旁边,拍了他下,低声说道:“文仲,你可能解决掉那两个小丫头?”文仲连忙说:“你不要惹事,看袁小姐的样子,这位小姐应该出身不凡。” “哼,连你也怕!” 齐泊不满的撇撇嘴。
“妙音,世子最近可有在府上?” 那名唤纪丽的女子微微笑着,慢慢将话题转移到秦焕身上。
“我近日也没怎么看到他。不过也没听说他要出远门的。”妙音低低的回了句,头不由的略低了低。那女子也没再问,而是与她又寒暄几句后就告辞了。
待那女子一走,齐泊立刻上去拽住妙音,急吼吼的道:“是谁啊,这么大派头,你说话还那么仔细!到底是谁啊,是谁啊?南王府的人都要怕?!”
妙音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只是上次听姑母说,好像是从京城来的,还可能是宫里出来的。不过姑母只让我称呼她纪丽小姐就好。总之,我们还是注意点的好。” 不等齐泊回嘴,妙音立刻又道:“阿泊,你不是说一直想看塘江的涨潮吗?我们现在就去吧,太晚回府的话,姑姑会怪罪。”
想到一直让她念念不忘的塘江涨潮,齐泊一下来了兴致,抓起文仲跟妙音就上了马车,一路往江边赶去。
此时正值塘江初春寒潮,倒是有很多文人墨客,公子小姐不畏初春的乍暖还寒携伴来到江边。越是近到江边,滚滚江水呼啸而来,浪高如山,而倾刻掀翻在岸,拍击如万马崩腾嘎然而止,除了壮观还是壮观。
齐泊却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气势浑宏的江潮,之前没人给她讲过,她也是第一次讲到江河,第一次看到如何多的人观潮。齐泊也不管妙音在后面的呼唤,一个人跑到离海潮最近的堤岸。正当大潮来临,滔滔浪潮扑面而来,感觉好像就要把她卷进去时,齐泊闭着眼睛大叫道:“救命啊!救命啊!” 忽然一只手伸过来,一把将齐泊拽过去。齐泊挣开眼睛,看到刘文仲无奈的眼神。这时妙音喘着气的跑过来,道:“齐泊,你怎么跑的那么快,还去岸边!多危险啊!多亏文仲,你下次如此冒失,我可不敢承了姑母把你带出来了!”齐泊看妙音惊魂未定的小眼神,再看了看刘文仲虽未出声,同样关切的态度。不禁觉得胸中一暖,拍手叫道:“哈哈!你们真好!你们真好!”然后蹦蹦跳跳的往马车行去。
后面两人的莫名其妙并不能体会到齐泊生平第一次感觉到有人的真诚关怀。她在心里想:我是不是有朋友了?有朋友了?!
然,每个人心中对朋友的相处之道却不相同,这是很久以后齐泊才领略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