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哨站[未来]》继无涯

46、Chapter 46

　　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的水平稳定下来，首先是对操作台键位的重新分配，许多本该由右手完成的任务被迫交给左手完成，改变长久以来的习惯无疑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于是艾维斯权衡再三，决定把自己变成左撇子！

　　他开始用左手开关门、写字、洗脸刷牙、以及占安洛的便宜。

　　“什么时候液力变矩器会被强制闭锁操作开关？”

　　“在机甲挂1档时。”

　　“答对了，张嘴。”

　　“啊……”

　　艾维斯张大嘴巴等待投喂。

　　安洛举起盛满通心粉的勺子，小心翼翼的塞进他的嘴巴里，再度发问：“若电动抽尘泵不工作会造成哪些后果？”

　　“空气滤清器会因为负荷过大而短路？”艾维斯一边咀嚼着嘴里的食物，一边囫囵不清的道。

　　“还有呢？”安洛再次从自己的餐盘里舀起一勺通心粉，等待道。

　　“不就是短路吗？哪还有别的？”

　　“还有引擎会过早磨损，要记住了。”安洛若无其事的将勺子塞进了自己嘴里。

　　眼巴巴的看到到手的食物就这样飞走了，艾维斯眉头一皱，不信邪的从他手里抢过书本。

　　“喂喂！书上可没写这个！”他指着提问部分，不满地控诉。

　　“你是在质疑我吗？”安洛高傲的仰起头，不屑道：“这本说明书当初可是由我主持编写的。”

　　艾维斯发现自己竟然无话可说。

　　“好了，时间快到了，赶紧吃吧，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去执勤了。”安洛示意他赶快用餐，以免延误接下来的行程。

　　艾维斯立刻将面前的餐盘推了过去，嘴里哎呦呦的抱怨着：“这会儿我有点手疼，要不你喂我？”

　　安洛狠狠瞪他一眼：“得寸进尺。”

　　与此同时，那只好容易爬进对方衬衣里的手也被无情的拍掉了，于是艾维斯的训练项目又多了一个——提高自己的反应速度用以躲避来自技师安洛的反击。

　　但，只有这些还远远不够……

　　时针已经指向凌晨一点，办公室内只有一盏台灯亮着，厚厚的窗帘挡住了大部分光线，从外面根本无法观察到窗内的情形，科尔特兰扶手站在窗前，将窗帘撩开一条缝，远远地凝望着对面的那栋楼，一片漆黑的大楼内只有第一层的机甲模拟训练室还亮着灯，因为没有拉窗帘，居高临下的科尔特兰可以清楚地看到正在里面埋头训练的金发机师。

　　那间房间的等会一直亮着，直到凌晨两点，使用房间的机师才会放弃训练重新回到自己的宿舍休息四个小时，第二天一早，他又会照常和队员们一起进行例行巡逻任务。

　　时间安排得非常紧张，但艾维斯已经坚持了二十七天。还有三天，他将会和约瑟夫等站内一众机师们将迎来每年一度的机师资格考试。

　　凌晨一点半，窗外开始起了风，感受到凉意的科尔特兰轻轻放下窗帘，让帷幕遮住全部光线。然后踱步到桌前，手指悬停在通讯器上方许久，终于还是下定决心似的拨通了一个号码。

　　大约是因为时间太晚，这通电话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但科尔特兰却一直坚持着不肯挂断。五分钟后，线路终于接通，一个身穿睡衣，满脸愠怒的中年男人的视频影像出现在光幕上。

　　“科尔特兰，你的机甲已经没救了，而我不可能为了老部下一架报废的机甲一次次的去求人。”那人压抑着怒火，胸口上下起伏。

　　“我很抱歉，海因茨上将……”科尔特兰垂下头，态度恭敬：“但这次并非是为了‘尤利娅’，我已经接受了她已死的事实，不会因此而再麻烦您了。”

　　“那么这么晚了，你还打电话来做什么？”刚刚入睡就被叫醒让睡眠困难的上将颇为恼怒，要知道他们这个年纪的人睡眠质量通常都不大好，一旦被吵醒，很难再次入睡，但是很快，科尔特兰的回答让他精神一振，忘记了之前的不快。

　　“深夜打扰十分抱歉，但是上将，我只是想向您推荐一个人。”科尔特兰不卑不亢地道：“一个能够帮您重新稳固地位的人，一个值得被您栽培的S级机师的最佳候选人。”

　　“你是说……你认为那个人有望成为S级机师？这几年我也在军中物色了几个，财物虽花了不少，但他们无一例外的没挺过去，军分区险些因此对我问罪。”海因茨担忧道。

　　自从十年前在远东军分区的政治斗争中失败，他就像是变成边缘人一样，被远远的剔除出了权力中心，海因茨迫切希望能够改善自己的处境，却苦一直苦无良方。

　　远东军分区这几年成功接受了人造神经栓手术的技师并不少，但是S级机师却一个也没有诞生，如果他能够打破这一现状，再次培养出一名S级机师，那么他的地位必将重新得到提高，就像当初他发现了科尔特兰后得以被授予上将军衔那样。

　　“他的资质不错，恢复能力也很强，如果进行手术，成功率很大。不如，您先看一看？”

　　画面中的男人几乎立刻就同意了他的提议。

　　科尔特兰淡笑着在光脑上操作一番，画面迅速切换至一个架设在模拟舱角落的监控器上。

　　首先吸引了他的注意的，是那些在控制台上灵活移动的修长的手指，它们时而轻快，时而舒缓，如同弹奏乐曲般，充满了令人赞叹的节奏感，不会让人觉得有缠在一起打成死结的危险。

　　“是个左撇子？”海因茨观察着视频中人在机架控制台前忙碌的模样，不由皱眉。

　　“不，这是他失去了右三指功能后的无奈之选。”科尔特兰趁此机会将艾维斯的近况对海因兹解释一通，对方对艾维斯的态度立刻有了极大的改观。

　　过了一会儿，那个有着一头耀眼金发的机师训练结束，模拟器上弹出了个窗口，上面显示着艾维斯今日训练的最终成绩——综合指数8.1，刚好超过A级机师的最低分数线0.1个点。

　　“不错，在失去三根手指的情况下还能迅速调整方向，保持住A级机师的能力，是个苗子，值得一赌。”海因兹上将轻舒一口气，连日来的疲惫因为这个数值的出现一扫而空：“他最早愿意什么时候接受手术？”

　　“他还没有表现出想要接受手术的意愿。”科尔特兰玩味道：“不过，很快，他就不会不得不选择接受。”

　　“我会帮你联络医师，科尔特兰，你可别再让我失望了。”海因兹发出警告。

　　“我对他有信心，上将，我曾经亲身经历过人造神经栓手术，知道艾维斯他能挺过来，届时，您能得到一把比曾经的科尔特兰更为锋利和趁手的武器。”

　　“但愿如此，不过，你将他引荐给我，难道自己不想求点什么吗？”

　　“我的确有事想求您——在艾维斯成为S级机师之后，我希望您能向他施压，让他替我杀了害死尤利娅的元凶！”

　　◇

　　机师等级资格考试进行的时间长达三个小时，为了能够保持A级机师的身份，保住回忆号，艾维斯已经拼尽全力。长时间高强度的训练让他在此后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觉得双手麻木无力，但艾维斯却已经顾忌不到那些，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机甲公开的考试成绩所牵动。

　　窗外开始起了风，雨滴自上万英尺高的云层落下，噼里啪啦的砸向窗户，机师们无一例外的伸长了脑袋望着屏幕。

　　“成绩出来了吗？”约瑟夫忐忑不安道。

　　“还没有……等等，出来了！”

　　刷新的页面上突然跳出一个窗口，柏孟特急忙输入F297哨所的名称，按下了确定键。

　　时间被拉长，读条的过程仿佛也变成了一种变相折磨。光幕前的机师们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等待着决定命运的那一刻的到来，会议室内一时间落针可闻。

　　网页再次被刷新，对话框内弹出一连串个人成绩：

　　“利奥——综合成绩7.8，维持B级机师资格。”

　　“哦，该死的，还是无法晋级！”

　　“芬恩——综合成绩8.3，维持A级机师资格。”

　　“意料之中。”

　　“卡洛斯——综合成绩7.5，维持B级机师资格。”

　　“我已经不抱希望了……”

　　“约瑟夫——综合成绩7.9，维持B级机师资格。”柏孟特顿时惊讶的张大了嘴：“你也太逊了，队长，就差0.1就可以晋级为A级机师了……”

　　“什么？你说什么？就差0.1？卧槽！这是要气死我啊！”红发队长激动的语无伦次上蹿下跳，但是很快，他就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因为他注意到了柏孟特那欲言又止的为难目光。

　　“艾维斯——综合成绩7.8，降级为B级机师……”

　　“这不可能，我努力了整整一个月，明明已经可以稳定在8.1的！”艾维斯觉得自己的血液开始倒流，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激烈的仿佛要从中炸开。

　　队员们手足无措的凝视着深受打击的艾维斯，直到房门被人猛地推开，满面寒霜的安洛出现在会议室门口。

　　“艾维斯，科尔特兰收买了监考官，将你的成绩从8.2硬生生的降到了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