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晓不嚣张》三楼小叙

6、第六章 住院了

　　郭晓晓的梦中有许多许多大朵的大朵的花，有红色的，白色的，薄薄的花瓣，纤弱的不成样子，四周白茫茫的一片，这些花啊，在空中慢慢的盘旋，在然后再轻轻的，落在郭晓晓的肩上，郭晓晓在梦中蹦啊，跳的。
　　突然，这些花都不见了，哎！郭晓晓急急得抓住最后一朵，伸开手，却什么都没有。
　　四周突然一片漆黑，郭晓晓突然感到害怕，“喂！有人吗！”
　　她大喊着，可周围仿佛是无边的黑洞，她迈步开脚步，好难受，“谁来救救我！”
　　她大喊着，“救救我！！”
　　“呃……”郭晓晓难过的哼了一声，嘴唇好像干的厉害，眼皮很重，艰难的睁开，周围是白茫茫的一片，这是哪里。
　　心里想着，看见郭长林焦急中略带愤怒的脸“醒了，医生说麻药劲过了你就该醒了，但是还只能吃流食，你饿不饿。”
　　郭晓晓虚弱的摇摇头，她什么也吃不下。郭长林真想把她揪起来大骂一顿，但是看她这个样子，只能自己先一边气着。
　　崔玉清打着水进来了，郭晓晓愣了一下“崔老师。”
　　崔玉清见她醒了，嘴角露出安心的微笑，径直走到病床前，郭长林上去接过水盆“你昏迷的时候一直是崔老师照顾着你，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她。”
　　崔老师冲郭长林笑笑：“哎，都怪我不好，晓晓啊，本来我准备约李倩倩谈谈的，谁知道那天临时有事开会，就耽误了，晚上回了家，才接到值班刘老师的电话，我才知道你，哎，刘老师说你先动的手。”
　　郭晓晓点点头，郭长林的眼睛里又燃起了怒火，郭晓晓看着郭长林的表情闭上了眼睛。
　　现在脑子还很沉，现在不想和郭长林吵，崔玉清回头责备的看了郭长林一眼，郭长林不自然的摸摸鼻子哼了一声“你究竟想干什么，就不能让大人少跟你操点心！”还是没忍住的吼了出来，不过碍于崔玉清在场语调降了几分听着就有点像抱怨了。
　　崔玉清轻咳了一下，制止了郭长林后面的话语“老郭啊，你出去吃点什么吧，我跟晓晓谈会儿好吗。”
　　郭长林点点头，他知道自己在这也什么都干不了，只是生气，但那又有什么用，想着，推开门走了出去。
　　关门声一响郭晓晓就睁开了眼睛，崔玉清抓住她的手“晓晓，你是不是故意的。”郭晓晓怔住了。
　　崔玉清却笑了“你是不是一直都很奇怪，我为什么特别的关心你。”郭晓晓木木的只能点了点头，“你像我的女儿。”郭晓晓睁大了眼睛，崔玉清从她得眼睛里看到了吃惊和费解。
　　她笑笑“她要是活到现在会和你同岁。”郭晓晓吸了口凉气，崔玉清一脸的凄凉“我的女儿走的那年才十二岁，眉眼以及倔强的样子和你简直如出一辙，她的倔强也是和你一样的，好像这个世上就没有什么能难得倒她。“
　　郭晓晓认真的听着“那她是怎么…..“
　　崔玉清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在她还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和她爸爸就分手了，我一个人抚养着她，她喜欢什么，我都尽量满足，我们相互依靠，后来她慢慢的大了，也许是单亲家庭的缘故吧，她越来越骄纵任性，在学校里也是惹事生非，我说她，她就顶嘴，我打她，她就离家出走，十二岁的孩子啊，一个人能去哪里呢，有一次，居然一下子跑了三天，我找遍了她所有能去的地方，最后在郊区的一个简陋的网吧找到了她…...”
　　崔玉清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夜晚，两行清泪顺着脸庞流了下来。
　　郭晓晓想抬手去拿点纸巾，却发现疼得厉害，崔玉清瞬间回到现实，赶忙按住她“别动，你左侧肩锁关节脱位，轻易不要乱动。”郭晓晓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上缠着绷带。
　　可她顾不上这些，急急得问“后来呢。”
　　崔玉清的状态已经恢复，她帮郭晓晓掖了掖被子，继续说道
　　“她的脸完全瘦垮了，我怀疑那三天她根本什么都没有吃，我走过去拽她，她不走，我就硬拽着她，她的胳膊那么细，我一只手就能握住，我抓着她走出网吧，她拼命的挣扎，好像我不是她妈妈，我就是一个魔鬼，可在我看来，当时的她就快要成为魔鬼了，她是我的孩子，我不允许她变成魔鬼。”崔玉清讲的很投入。
　　“走了好远，她不挣扎了，累了，我松开手，我真怕一使劲能把那胳膊给掐折了，又走了很久，郊区的出租少再加上很晚，一直没打到车，她就说她饿了，我们就找了一家二十四小时的快餐店，她一直没说话，看起来很虚弱，我想大概是饿的，没想到我去吧台点餐的时候，她推开门就跑了出去。”崔玉清的眼前好像有重现了当时的情景。
　　“我追出去的时候，她已经像一张纸一样薄薄的被压在车轮底下，怎么就那么巧，那时候路上就冲出来了一辆车呢，我真恨我自己，我应该早就想到了的，我居然低估了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她那么想离开家，一定会找尽机会逃走的…..”
　　郭晓晓的眼角已经湿润，有些看不清崔玉清的脸，她费劲的伸出右手握住了崔玉清的手，崔玉清愣了一下，两年了，她第一次看到这孩子温柔的表情，美得就像一个公主。
　　轻轻的笑了笑，“没事儿，六年了，我也都放下了。”
　　说着用纸巾轻轻的擦着郭晓晓的眼角。
　　郭晓晓也是第一次有一种很窝心很温暖的感觉，她一直以为崔老师是坚毅刚强的那种女人，为了她郭晓晓可以在办公室里跟别人唾沫横飞，为了维护她，总是挺出自己单薄却笔挺的身躯，她只是感激她，但这一次，好像知道了什么是母爱。
　　“晓晓，看见你，就像看见了我的女儿，我知道单亲的孩子应该更渴望温暖，我当初应该多点耐心的，可怜我还是一个教师，却没有做到，所以，晓晓啊，我希望你明白你的爸爸是比任何人都要爱你的，你要试着理解她，不要在一味的逆反了。这一次的事情，我其实知道你的想法，你想离开学校，对吗？”
　　郭晓晓想了想，点点头“我想自由，而且我学习也不好。”声音弱弱的，没了底气。
　　崔玉清脸上扬起慈爱的笑，她轻轻的抚着郭晓晓的脸，“你在我心里，是最聪明的孩子，但是，我无法阻止你的想法，你十八岁了，是有独立思考的权利的，我们任何人，都不能替你决定。”
　　“可我爸爸”郭晓晓此时终于收起她的强悍与倔强，就像一个委屈的小女生一样，一脸哀愁的看着崔玉清。
　　崔玉清叹口气“我去说说，你好好的养着。”郭晓晓乖巧的点点头，安静的不像她。
　　郭长林全都听到了，他在外面扶着把手，心里莫名的有些发酸，这些年可能也跟自己的工作有关系吧，性格越来越爆，从来没有真正的关心关心晓晓的学习生活。
　　好像她就像一株仙人掌一样，依附着阳光，偶尔浇点水就能活的欢实，喜庆，却忘了，女孩子，是最注意感情交流的。
　　郭晓晓不知道崔玉清同郭长林谈了些什么，两个人站在病房门口，说了好一阵子，她什么都没有听清。
　　不过她没有听到郭长林抬高八度的声音，还是暗暗宽心的，这么多年，只要郭长林的嗓门一大，她立刻就成了备战的士兵，迎着刀尖奋不顾身的插入自己的胸膛。
　　郭晓晓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完胜郭长林，因为她是父亲，但是，她要让他知道，即使郭长林把她骂的打的粉身碎骨，她也要用着高傲坚韧倔强的眼神告诉他，她不服输，永远不。
　　郭长林进来的时候就扔下了一句话“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郭晓晓闭着眼睛假装睡觉，郭长林望向她，这么多年姚咪咪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但不知怎么的，看见郭晓晓还是会想到她，她就像姚咪咪的影子一样，一直徘徊在自己的身边。
　　两个人大吵的时候，郭长林也总会有错觉，好像吵架的人就是姚咪咪，从结婚到离婚，短暂的婚姻里，他从没和姚咪咪吵过架，但是看到郭晓晓，总是会莫名的牵扯到久远的记忆。
　　虽然心已不痛，但是总归伤神，他有时候也不明白，为什么面对晓晓总是咆哮，也许，就是那张脸，总是会不停的撕扯着他的记忆，再加上那宁折不弯的性格，造成他一次次的爆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