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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游戏人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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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从阳光里向我走来,踢着木屐的节奏。耀阳灼眼,他的模样并不十分清明。
“做梦也好,梦醒也罢,于现下的我而言,都是真实的。”我淡淡道。
听着他轻轻地笑声传来,也终于见了他的相貌。
着翩翩大袖衫,图饰繁华奢丽,乌发且用一根帛带束起。
艳阳高照为光彩,青山绿水作背景。微风徐徐流过,荡漾起衣摆的莲花。
宛若夜色下熠熠生辉的红宝石,贵气并不庸俗,邪魅并不失礼。他随意地立着,浑然天成的贵者气息。他是昂贵的宝玉,是不羁的叛逆者。
他贵气流光,却随性洒脱。
我微微怔住了。
“你还是想太多了。”他微微扯了嘴角,邪邪地靠在雕了佛像的柱子上,慵懒地挑了挑他的下巴,上下打量我:“恩,还可以。”
“只是着长衫不该是这时候的。”顿了一顿:“可否解释一下?”
“恩?魏晋么……长裙曳地,饰带层叠,别人喜欢这样。”他笑了,换了个更舒服的靠姿,衫领些许敞露,飘逸俊朗,讽:“但,我不喜欢。”
“只是因为别人喜欢,所以你不喜欢么?”
抬首欲笑,可当他的眼睛映入眼帘的那一刹那,却失了神。
他慵懒地笑着,两颊泛出浅浅的梨涡,瞳孔明亮是以洞察人心,薄唇划出柔和的弧线,带着一股淡淡的讽意。
他是叛逆的弑神者,高调肆意的游于天地之间,随性,不猖虐。
忽的,好像在哪里见过:
“决明子?”
停滞,是时空的错位。
他也惊住了。随即,又复返惬然,渐笑:“你还认识我。”
仿佛有灵感融进我的意志里。
如此熟悉,如此陌生。
“究竟,这是哪里?”有些难受。
决明子走过来,缓缓抱住了我,带着暖意的手覆上我的眼睛,一字一顿:
“一个只有我知你,只要你知我的世界。其它的,寻儿,请不要想了。”
他的气息是冷冽的,但我却闻了温暖。
温暖得……想哭。
我后退一小步,微笑:“决明子,谢谢你。”
他对我的离开似是有些失落,但很快又是充满狡黠的慵懒一笑:“哦?因为被占便宜道谢,看来今天我是双赢。这个年代,细说起前因后果有些复杂,你只当魏晋罢。恩……今天你不用洗澡了。”
“……”
很好,我确定了,我真的穿越了。
不仅穿越了,还穿出了一份桃花运。
耳畔依然回荡着决明子的话:“寻儿,只有我与你,来自别处,对于其他人,你要小心……茯苓,你可以放心……她与我们是一样的。”
我来到茯苓的别院。决明子告诉我,茯苓是自己跟来的。
茯苓的院子很别致,临近水潭,却听了金属破风的声音。拨开几支翠竹,看到了正在舞剑的茯苓。
“姑娘。”她感觉到了我的气息:“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时候?”
我有些疑惑:“你不知道?”
“咳。”她红了脸颊:“我成绩不好,认不出来。”
我觉着她实在可爱,轻轻笑了一下:“应是魏晋,前些日子恰读了些关于此的书和资料……你会舞剑?”
“恩。”她很是有些自豪:“因为计算不好,只够四维时空的运算量……所以舞剑舞出了新水准。”
“四维时空?”
“是。你们所处的三维空间再加上一维时间。”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道:“我们的世界已经可以运算出十一维空间了……决明子就是计算十一维空间,他方才穿过来的。”
我对十一维空间不甚了解,但也约莫能想出些道理。
在二维的空间里,我们只能在一个平面里生活,只有长与宽的概念。如果我们在平面上画一个很大的圈,要从圆里面走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假如我们加一个维度,变成三维的立体空间,有了高的概念,那么我们只需要站起来,从这个平面里跨出来,直接走出这个平面的圆圈就可以了。
同理,若是有十一维空间,我们想超越光速跨越时空,也不是不能的事情罢。
只是,生活在四维时空的我们,根本感知不到下一个维度,因此跨越时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那么你是怎么穿过来的?”
“我与你一样,是被计算能力强大的人携过来的。我们所处的宇宙文明是所有平行宇宙里最先进的宇宙文明,是以你可能难理解些。”
我感到有些不对劲,也没注意平行宇宙的说法:“是谁将你带到我的时代的?”
“姑娘,恕我无法直言相告。”她的眼里带了钦佩,却是理智的无言。
想来,将她送来的那个人,务必是十分强大了。
又想,与茯苓同处一个年代,茯苓已是冰雪聪明,尚只能计算四个维度。而决明子居然能计算超出七个维度,达到最高计算水平,想必更是厉害了。
“决明子在你们那儿很厉害?”
茯苓嘟了嘟唇,不屑的撇过头:“他家里是富足了许久的大家族,自然贵气些。但我公子凭借一己之力达到时代巅峰,计算能力肯定是比他厉害的。”
我哭笑不得。这丫头,盲目护主。无奈道:
“恩,有道理。”
“……”
一转头,灼眼的阳光,风景明媚如斯,使我心情开阔。着眼于实际,事态简直是往最好的方向发展。既然决明子拥有十一维空间的计算能力,假以时日,哄骗他送我回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眼下是魏晋,清谈之风盛行于学者之间,玄学发展。有女子参与清谈的,谢道韫便是其中一例,极大方便了我的女子之身。
只是政治跌宕,是为烽火连天的苦难岁月,站错了政治队伍可能引来杀身之祸,嵇康的悲惨结局令我至今唏嘘不已。
“姑娘,可喜欢这个年代?”
我舒一口气,望向远方蓝天白云,鸥鸟高飞的天际,微风卷着花香,清新的泥土和着鸟语,微微阖眼:
“孟尝高洁,空怀报国之心,阮籍猖狂,岂效穷途之哭。”
对上茯苓疑惑的杏眼,我笑曰:
“随它红尘滚滚,我们只管游戏人间。”
“与决明子说道一声,我们去外面逛逛。”
“是,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