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出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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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老爷子坐在自家院子后面，晒着阳光，拿着大烟囱吸着旱烟。他皱皱眉头看到程枫两口子站在屋外吵闹，无奈叹了口气。从上一次程枫到哥哥家大闹一场后走到哪都被人指指点点，小俩口互相埋怨，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程家老爷子住在他家也感到丢人。
程老爷子这一生孤苦伶仃，没有妻儿，自从兄嫂去世之后就和兄长一起抚养两个侄子，也算是把程家两兄弟当成自己儿子来看待了。但是比起大侄子的老实懦弱他更喜欢二侄子的机智聪明。
前两年兄弟去世，程家到了要分家的地步，在讨论到自己的抚养问题上时程枫主动请缨要抚养他，这可是把自己给乐坏了，于是在大哥的遗嘱里他做了点小手脚，家里大半家产给了程枫，唯有一间老屋和几亩田地给了老大程谦，。
亏着这些年还庆幸这么多年没少疼爱他，以为这小子还是有良心，信得过，没想到到了今天竟然还是要利用自己去程谦家讨要那剩下的老屋和几亩菜田！
“阿叔，你坐院子里抽烟干啥呢？”二婶罗二珍走进来叉着腰，一脸刁钻的问，“你那大侄子干的好事害得村民纷纷来拿走他们卖给我们的果子，现在可好，没果子卖了，我们一家等着喝西北风去呢，你现在还抽起大烟？”
“我老爷子以前抽大烟咋没听你们说半句呢？”程老爷子干咳了几声，缓缓起身，打算离开。
“我说你别走啊。”她拦住要离开的程老爷子，“这事闹成这样你这当长辈的不用出马啊！没钱，别说大烟了，饭都吃不起。你明儿就去找你那大侄子，叫他把那间老屋和几亩菜地卖给我们。我们好打个折算。”
“胡闹！”程老爷子一甩袖子，把大烟杆扔在地上，忿忿地说，“我还以为你们昨天还真要帮你们哥哥找个路子走，合着你们是一早就看上那间老屋和那几亩地啦！”
“你吼我？你也不看看你现在住在谁家？当初分家的时候你可也是阴了大哥一家没少好处，说来我们还是一路人，现在你装什么装？！”罗二珍口没遮拦，火爆脾气一上来连老爷子的老底都给揭了。
程老爷子脸涨得通红，这是万万说不得的事。
看见老头动怒，原本站在屋外琢磨着怎么挽回损失的张枫心知不妙，他跑上去给了妻子就是一个大巴掌：“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跟三叔道歉！”
被自己丈夫莫名其妙抽了个巴掌的罗二珍心里受了委屈：“张枫！我他妈嫁给你的时候就图你疼我，你穷得揭不开锅我也倒贴嫁妆嫁给你了，现在你竟然抽我！好！我就告诉全村你就是个骗子！”
程枫见她往外跑赶紧上前抱住她，天知道他刚刚使了多少眼色要她进屋谈谈，可这少根筋的家伙怎么就看不懂呢？
程老爷子看见两人扭打成一团上去劝架，却被两人不小心推了回来。放在井盖边的大烟杆绊了一下，老爷子失去重心，一头磕在了井盖上，鲜血直流。
“三叔！”张枫反应过来，罗二珍回头一看吓得直接坐在了地上。
程凡一家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的是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罩呼吸的程老爷子，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两颗眼珠子不停的转啊转。
“这......这怎么回事？！”程谦看了看张枫，只见他一脸的无奈。
“三叔在院里抽旱烟，也不知怎么的就听见他喊了一声，我和二珍跑出来一看他就......”张枫捂着脸痛哭起来，陪在他身边不停拍着他后背的罗二珍一直低着头不吭声。
程凡愣愣的站在病房前面，这一模一样的场景再一次重演了，只是这一次事情发生的时间与上一世并不吻合，反而提前了很多。
上一世程凡一家是在母亲去世后一年才接到三爷爷病危的消息，病危的原因是心脏病发作。而这一世事情发生的时间竟然提早了整整一年的时间，三爷爷病危的原因竟然也和先前有所出入。
莫非是因为自己重生从而导致所有的一切都发生错乱了吗？
程凡不禁打了个寒战，看了看躺在病房了三爷爷，他心里愈发觉得不安。
第二天程凡和父亲坐车到县城里去打听货车出租的行情，他们没有时间陪在医院，再不把果子卖出去就要烂掉了，一家子就真要喝西北风去了。
程凡坐在车上一言不发。这引起了程谦的注意。
“我说你小子最近怎么了，怎么怪怪的？”
“没，没什么。”程凡沙哑道，相比起最开始那几天，嗓子已经好了许多。
程谦觉得儿子最近太奇怪了，先是未卜先知自己的母亲会在家具厂里出事，再是对家里的水果买卖提出一番见解，现在是一脸的阴沉，像是个大人在烦闷最近遇到的困难。
“你说咱到了县里去哪找出租的货车？澄州的货运也并不发达，要找的话恐怕要跑好几处郊外。”程谦小心翼翼的问道，这话一问出来他自己也觉得失了底气，哪有老子和儿子说话还这么小心翼翼的？而且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儿子。
“到西门那边的货运站就有，因为那边是货运业的聚集地，竞争难免比较大，价格相对来说要比其他地方的货运也便宜一点，我们就把范围缩小到西门吧。”
程谦目瞪口呆：“你去过西门？”
西门是澄州旁边的一个县，程谦在澄州的时候负责的是县里的工业建设，对澄州的每一处地方都很熟悉，可是对于隔壁县的西门县他可是一无所知。更别提没到过城里的程凡了。
“听广播的。”程凡眼珠子一转，把责任全部推给家里那台已经布满蜘蛛网的播音机。
“哦，这电台节目有这么丰富啊。”
程谦没有过多怀疑，这让程凡松了口气，也让他从三爷爷出事的担心中走出来。
现在想再多也没用，发生过的事就让它发生吧，自己拥有知道未来一切的能力，先让家里把水果卖个好价钱才是最要紧的事。
“对了，阿凡，这几天尽量不要在你妈面前提起你舅舅知道不？你妈现在情绪不大稳定，你舅舅又玩起失踪，你现在大了，也该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自从上一次从医院分别后程凡一家就再也没有见过赵远天，他临走前说自己要先去避一避风头，等风头过去了他再想别的法子还钱。
程凡频频点头，心里笑话自己是个三十几岁的男人了，当然知道什么话不该说，但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在别人的眼里不还是个小屁孩吗？
“你妈最近开始担心了，前几天听到消息说你舅把那批纤维板卖给村里那个要开家具厂的糖厂老板了。你妈现在还不知道，她要是问起，你就说你舅前几天跟我联系了，躲得好好的，知道吗？”
程凡不说话，赵远天被骗买纤维板导致倾家荡产，这一次同样遭殃的家具厂也有很多，可是谁也不会想到纤维板在不久之后确确实实是涨价了，而且价格是以一种可怕的趋势向上攀升。
但是因为有了前车之鉴，在不久的将来并没有多少人相信纤维板涨价，等到大势所趋时那些靠倒卖纤维板的人一夜之内暴富，其他人再次跟风购买的时候却又晚了一步。
于是，家具业史上最可怕的一幕出现了。更多的人因此发疯，那种现象绝对不亚于股市上的大风波。
程凡早就在心里慢慢拟定一个计划，但是购入纤维板需要一定的本钱，所以他现在必须开始筹划第一桶金。
一个上午的时间他们找了十几家货运，虽说货车出租的价格在程凡看来非常合理，但是程父却犹豫不决，那一个月几百块的事对他们现在一家的经济状况来说实在是负担太重。最后程父一咬牙一跺脚租了一辆大卡。开回家去的时候脚都在发抖。
“爸，你瞧你，还是当过官的呢，开个大卡怎么就吓成这样了。”程凡呵呵笑道。
被儿子这么一取笑，程谦倒是来了劲，脚也不抖了，人坐得笔直：“谁说我怕了？你把我这是高兴，高兴咱们家的果子第一次自个外销！”说是这么说，但程谦毕竟第一次做买卖，心里有点没有底气，“你说这果子真的有人买吗？”
程凡在心里对父亲的不自信恼火，上一世父亲也就是因为对传统的固执和那胆小的性格才导致当官被阴了，回村里当个村民也被人黑了一辈子水果钱。本来并不打算回话的程凡最后还是耐下心来劝慰：“爸，一定能卖好的，你想啊，二叔不也是去菜市场里摆摊吗？不照样成了个富商。”
见父亲，没回话，程凡心里觉得愧疚，毕竟父亲虽然儒弱但是上一辈子他确实为自己吃了不少苦，无论自己做出什么决定他都没有阻止，虽然程凡看得出他并不赞同自己的一些做法。
在车祸前自己还接到他要自己回家吃饭的电话，如果没有那场车祸，或许他现在和父亲的误会也解开了。
“爸，你相信我，你儿子不会让你吃亏的。”程凡拍拍父亲的肩膀，坚定地说道。
听完儿子的鼓励，程谦心里的大石勉勉强强有了着落，但是一整个晚上他都睡不着觉，第二天早早的就起来装水果。
还真别说，看到大卡车里装得满满的水果，心里别提多激动。
“哟，老程，你这是真要自己去城里卖果子啊？！”
程谦回头一看，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穿着治安服，嘴里还叼着一根牙签，一脸惊诧又欣喜的站在他后面。
“是啊，老张，我打算待会进城呢。”程谦打了声招呼就继续装载货物，丝毫没有注意到老肖脸上僵住的笑容的脸色。
吐掉嘴里的牙签，老张绕了绕自己的啤酒肚，看着程谦兜里那鼓鼓的钱包心里头痒痒，但奈何这姓程的不懂人情世故，自己都穿着治安服来见他了还那么不识相，活该做不了官。
“老程，你等会上路可别忘了到治安管理处去坐坐啊，不打声招呼肖队长那关你可过不了啊。”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姓程的再傻下去那可就没救了。
只见程谦停下手里的活，摘下手套不好意思的笑笑：“哎，到时一定去问声好！”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出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