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黑夜行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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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暮了，
在这渺渺的海中，
我们的小舟究竟归向何处？
远远的金铃铛啊，
请挨近一些儿吧……
有人说，人生如黑夜行舟，叶长奚坐在飘摇的小船上，往前看，一片黑暗。往后看，也看不见来路。他抬头看了看天，一道裂缝赫然蜿蜒过他的头顶。
原来这是在精神之海里面吗？
远处有铃铛声，叮铃，叮铃，像是在唱歌。
叶长奚听过这续断的乐曲，在那栋医院大楼下面。他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寻求什么，只是不断的寻找着，仿佛那就是他生命的全部意义。直到世界异变，他才发觉，也许他一直找寻的东西并不在原来那个世界里，而在现在这个光怪陆离的地方。
不，也许他一直在寻找的就是一种名为归属感的东西。
叶长奚整个人沉浸在那铃铛声里，低垂的刘海扫过他那双明暗莫分的眼，长长的睫毛抖落了一船的复杂思绪。忽然，一道飘渺的哼唱从九天之外传来，混杂在铃铛声里，走出了相同的乐曲。
他抬头，看向天空的裂缝。那哼唱越来越大声，像是从裂缝之外传来的。
是谁？
好熟悉的感觉。
叶长奚努力的去听，想去外面看一看那人的容貌，那种渴望越来越强烈，于是忽然间，整条船一个晃动，叶长奚赶紧抓住船檐，回过神来时，却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手中还抓着什么。
“怎么了？做恶梦了吗？”
耳边传来关切的问候，那声音暖暖的，让叶长奚的心奇迹般的安定了下来。他转头，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夏初，“刚刚，是你在哼歌？”
夏初不明所以的点点头，刚刚叶长奚突然间抓住他的手，他还以为他做恶梦了，“就是那个铃铛声，我觉得有点奇妙，就试着哼了哼，吵到你了吗？”
叶长奚摇摇头，“这是哪里？”
“齐哥的地盘，你放心吧，这里很安全。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这里有医生，我去给你叫。”夏初伸手探了探叶长奚的额头，还好，体温还算正常，只是一如既往的有些冷。
“不用，我想喝水。”叶长奚从小到大看过不知道多少医生，从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医生对自己完全没用，也早已经很淡定的接受了自己是个异类的事实，否则，他们也不会把他送到山上去。
夏初连忙转身去拿水，可刚想转身却发现自己转不了，低头一看，叶长奚还抓着他的手呢，不是抓着手腕的那种，更像是手牵着手。夏初的耳朵微微发红，“这个……”
叶长奚似乎也愣了愣，随即就放开了他的手，夏初也很快转过身去给他倒水，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气氛却变得有些异样起来。
夏初倒着水，觉得自己的心跳得有些快，差点把水倒得给溢了出来。暗笑自己怎么就毛手毛脚的，夏初端着水杯走到床边。叶长奚还在挂水不方便，他就帮叶长奚把枕头垫高，亲手喂给他。
叶长奚身体不好，这个把月以来都是夏初在这么照顾他，做起来很是顺手。只是叶长奚却皱了眉，“酒？”
又是二锅头。
“喝吧，就喝一口。”
看着夏初殷切的眼神，叶长奚终究还是妥协了，喝了三小口，直到脸变得红扑扑的，夏初才算放过了他。
叶长奚觉得心口暖多了，困意就又袭来，他拉住了夏初的衣摆，有些困倦的说：“我想听。”
“什么？”
“你刚刚哼的曲子。”
“可是我哼不全，断断续续的就那么两句。”
“没关系。”叶长奚执着的拉着他的衣摆，定定的看着他。
夏初觉得此刻的叶长奚就像缠着爸妈要讲睡前故事的孩子，生病了，看上去更可怜更招人疼，也更有特权，“好吧，我哼给你听，你可要乖乖睡觉哦。”
叶长奚点点头，终于放开了夏初的衣摆，窝在被子里。不过他还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夏初，直到夏初硬着头皮开始哼唱，他才缓缓的闭上眼。
少年的声音温和干净，像一片温暖的阳光洒在人心上，照得人暖洋洋的，叶长奚很快就睡着了，夏初就渐渐放轻了声音，直到十多分钟之后，屋子里才重又安静下来。
夏初看着叶长奚的睡脸，怔怔的看得有点出神。他的脸那么白，却又那么好看，刚刚被酒熏出来的一丝血色化为诱人的粉红覆盖在脸颊上，让夏初神使鬼差的就伸出手去戳。
好软，好Q弹！
夏初简直像发现了新大陆那样欣喜，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不停的有粉红色泡泡在冒出来，看着叶长奚的脸，觉得越发的好看了，横看竖看简直哪里都好看。
他更加觉得，能这样活着，真好。先前的辛苦好像也都不值得一提了。
往后的几天，齐术派人料理着一切，他们手下的人虽然大部分打架并不怎么厉害，但混在普通人里面收集些消息还是可以的。夏初三人就暂时在一栋小别墅里安顿了下来，一面通过分析情报来推断下一步的走向，一面陪着叶长奚养病。
可这一次，叶长奚的身体却迟迟不见好，以往他都是隔天就能生猛的像头人形魔兽了，现在却还是没什么力气，整个人都恹恹的，脸色也很苍白，只有喝了酒之后才会恢复点血色。
天气很热，叶长奚的身上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凉，夏初就搬了把贵妃椅在阳台上，让叶长奚在外面进行进行光合作用。
夏初看见这别墅院落里有几株薄荷，就忙活了半天做了些消暑圣品绿豆汤，分几个锅煮好了糯米、绿豆和薄荷汤，放在冰箱里冰镇，又托齐术去给他找了些辅料。那些东西都不是米面这种能填饱肚子的东西，所以超市里应该还有剩。
不过他们也不可能为了些吃的走远路去大超市，那还是略危险的，所以最后交到夏初手里的就只有一小袋红绿丝。
现在这情况也不是追求吃的时候，夏初也就不过分要求了。等到下午三点的时候，他就把冰箱里的东西取出来，先盛一勺软硬适中的糯米饭在碗里，再撒上绿豆和些许白糖，放上点缀的红绿丝，最后再打上满满一碗冰凉薄荷水，光是看着就觉得清凉了许多。
南京的绿豆汤都是绿豆直接煮水，看起来一点都不清爽，夏初更偏爱这个吃法，以前福利院的老院长就经常给他们这么做。喝下去冰冰凉凉的，还有薄荷的清香。
曾白表示完全不能理解做一碗绿豆怎么那么烦，不过不是他做的就完全不要紧了，拿了个大海碗喝到饱，并且由此下定决心每天都要吃得好吃得饱，不然哪天突然死了岂不是太冤。
夏初无语，就差他去给齐术它们送绿豆汤，他自己则端着个碗跑去找叶长奚。
掀开帘子走上阳台，叶长奚依旧沐浴在阳光里，脸色几乎白得跟阳光同色，看上去很孱弱。连一直昏迷不醒的唐立秋看起来都比他健康得多。
夏初让他多晒太阳，但叶长奚就是晒到鼻尖冒汗，体温也不会回升多少，反而觉得燥热。夏初这才想起来给他做点冰的提提神。
“长奚，醒醒起来喝点东西。”夏初轻轻把叶长奚摇醒。
叶长奚睁开眼，即使睡得再久，眉间也是要是不去的疲倦。他稍稍坐起来，往后靠在椅背上，白色衬衫的扣子没扣好，露出一大片雪白得过分的肌肤。
“怎么了？”叶长奚见夏初有些发呆。
“啊，没事。”夏初笑笑，端过瓷碗，“我做了点绿豆汤，喝点吧？”
叶长奚看了看，还算有点食欲，想伸手去拿，手里却还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咳嗽，再度袭来，连呼吸都变得很费力。
夏初深怕他再咳血出来，连忙让他不要动，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就这么一勺一勺的喂下去。
沁凉的感觉顺着喉咙一路往下，叶长奚顿时觉得喉咙里舒服了一些，很快就把一碗都喝完了。
“要不要再喝一点？”
叶长奚摇摇头，“跟我说说话吧，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齐哥查到消息，白原似乎准备向黑塔动手了。目前来说，我们的调查已经陷入了困境，黑塔也许能告诉我们什么，所以我们打算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夏初把碗放到一边，挪了挪位置，帮叶长奚当着照到脸上的光。
叶长奚看着他的举动，被绿豆汤沁凉的心里忽然又生出一股暖意，“那边很危险，我现在，不能保护你。”
“没事，不是还有曾白和齐哥他们嘛。”夏初嘴上说没事，心里却因为这句话喜滋滋的，笑得眯起了眼睛，“对了，齐哥跟我说想请你指点指点他们的人，每天就一小会儿好了，不耽误休息，也能让你不那么无聊。”
叶长奚觉得这没什么，就答应了。夏初很快把这消息回复给齐术，齐术当然很开心，就是曾白听到了，一副你们要倒大霉的样子。以叶长奚那简单粗暴的教学方式，嘿嘿，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痛并快乐着。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黑夜行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