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树》罗叙

2、第二章

　　我愤愤地蹲在那个黑团的旁边，煞是温柔的用树枝戳了戳它。它嘴里发出嘶的一声，然后晃晃悠悠的睁开了双目，金色的光辉在它眼中流转，啧，这黑东西眼睛真好看。
　　“你醒了。”我见它又要闭目，忙用树枝又戳了戳它。它被戳的猛的一睁眼，我害羞的丢下树枝，“你是什么东西？”
　　它不耐的瞪着我，眼里流光异转，真好看呐。“我不是东西。我是只鸟。是凤凰。”
　　“噗。”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凤凰，有这么丑的凤凰？我很是好心的不揭穿它，“你怎么会掉到这来了？”
　　“我正在历劫，一时支持不住就掉下来了。我记得，有棵树替我挡住了天雷？”
　　那棵树就是我就是我啊！可是我没敢说，毕竟，其实是我在历劫，他路过被劈中了，可怜的孩子还以为它在历劫。想到这我忽然觉得良心有点不安，捏起树枝戳了戳它，颇是害羞地说道，“咳，你要吃点什么？喝点什么？”
　　“给我弄点水吧。”它说完这句就闭上了眼睛。
　　我很是乖顺的去源河那取了点水，想起方才我的脚丫还在水里晃荡过，顿时觉得一阵恶寒。我强压下心里的那些不适，捧着水给它，强迫自己转过头不去看它饮水。谁知我这么端着水老久了，它也没伸手接过去，我转头过去看它，正巧看见它嫌恶地看了看我手里用树叶装着的水，然后撇过头继续闭目养神。这，这，莫不是它看见我先前脚丫子在水里耍了？我还以为它闭着眼睛呢。
　　我愧疚地把水洒在周围的地上，“对不起啊。可是这附近没有别的水源里。”
　　它半晌没有出声，也是，如果谁让我喝他的洗脚水，我也会不开心的。
　　“凤凰非梧桐不止，非醴泉不饮，非练实不食。”
　　我诧异的看着它，怎么的，还真当自己是凤凰了？
　　“你… …”它突然的咳嗽打断了我的话。我想起人家好歹也是因为我的天雷才受伤的，心下又是一阵愧疚。我抬手将前番落下的树叶聚成一个厚实的地毯，扶着它躺在了上边。
　　“你等我一会，我去找找有没有醴泉和练实。”它只是闭眼点了点头，神态颇是桀骜。
　　我乘着风飞跃于山涧之中，或偶尔遇到几个凡人就赶忙落地装模作样的在地上走几步，待他们过去后继续御风而行。
　　“姑娘，一个人？”对面一个青衣男子温柔的问道。
　　我理了理裙摆，方才仓促落地，他应该没有看到吧？我装作害羞的点了点头，低头就要走。他却拦住了我，“姑娘一个人不安全，不如… …姑娘要去何处，小生可以陪姑娘去。”
　　我抬头朝他呲牙裂嘴一笑，“公子客气了。公子还是快些赶路吧，
　　秋娘怕是还在家中心心念念地等着公子前去迎娶呢。公主那边可安顿好了？”
　　青衣男子听了面色一白，“你… …你是何人，如何会知晓这些事？”
　　我自然是常青树啊，我才不是人。这青衣男子前几日还在我旁边与秋娘卿卿我我，才过几日居然就不记得我了，我心下有些伤心。
　　记得那夜是秋娘先到，她在我身旁焦急的走来走去，我那时便猜必是与情郎约会。果不其然，随后就见这男子款款而来。我认真的评判道：“长的还算不错。”
　　旁边的野菊对我的眼光很是不屑，“这样模样的男子我一年便要见个十几个。”
　　我有些受伤，她可以质疑我的树品，但不能质疑我的眼光。我哀伤的不再说话，专心的打量这个男子，啧，难怪说天下丑人大不相同，天下美人求同存异。这男子越看，越眼熟啊。
　　“曹郎，你来了。”秋娘含情脉脉的看着曹郎，一双眼眸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秋娘，我来了。你久等了吧。”曹郎也是深情地看着秋娘，伸出手煞是温柔的替秋娘将鬓边的一缕发丝撩到耳后。
　　“曹郎。”
　　“秋娘。”
　　“曹郎，奴家，奴家很想你。”
　　“秋娘，我也是。我日日夜夜思念你，每晚每晚夜不能寐。秋娘。”
　　俩人动情的牵手拥抱在一起。
　　“啧啧，月黑风高夜，偷鸡摸狗时。”我瞪了眼在一旁说风凉话的野菊，真是煞风景。
　　“秋娘，秋娘，秋娘。”
　　“曹郎，什么事？”
　　“无事，我只不过想喊喊你。前些日子，我每晚都会这样喊你的名字，可是始终没有人应我，你不知道我那时心里多么难受。”
　　秋娘心疼的摸摸曹郎的脸，“曹郎，曹郎，曹郎，曹郎。”
　　曹郎听着这情人间的呢喃，温柔地笑了，然后缓缓低头凑近秋娘的脸，秋娘害羞地闭上眼睛抬起下巴，我害羞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俩亲在了一起。
　　“据我多年观察，这曹郎吻技很是娴熟。”旁边的野菊说到。
　　“恩，确实不错。能够吻的如此激烈却不至口水横流，想必在家中也是苦练了一番。”我赞同地感叹道。“对了，你可记得前几年一个男子和另一个男子拥吻，那男子吻的很是激烈，竟把另一个的舌头给生生咬了下来。”
　　“是啊是啊，当时血都流下来了，都差点滴到我身上了，吓死我了。不过，那个是十几年前吧？”野菊有些鄙夷地看着我。
　　“哼，反正差不离啦。总归是有那么件事，我有点怕曹郎也把秋娘的舌头咬掉。”我有些担忧地看着亲吻的两人。
　　“不会不会。我跟你赌我的一瓣花瓣。”野菊很是自豪的说。
　　“戚，我要你的花瓣干嘛？你所有的花瓣加起来还没我的一片叶子大。”
　　“可是，我的花瓣有清香。你的叶子有吗？”
　　“有啊，不信你问问，满满的叶香。”我随意摇下一片树叶盖在野菊的头上。
　　“你讨厌！挡住我视线了啦。”野菊不满地使劲晃荡着身体，老久了才把叶子晃下来。我有些瞧不起她，力气真小。
　　我和野菊这边聊天聊的忘我，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曹郎就褪了秋娘的衣服，趴在秋娘的身上。我和野菊对视一眼，害羞的瞪直了眼睛盯着他们看。秋娘的呻吟声，曹郎粗重的呼吸声在夜里飘荡，好多已经歇下的花、草、树们都被弄醒了，都一脸好奇地看着秋娘和曹郎。
　　待到天明，秋娘躺在曹郎的怀里。“曹郎，你会来娶我吗？”
　　“当然，我爱你，秋娘。”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就穿衣离开。我疲惫地打了个呵欠，对周围同样一夜不眠的朋友们说道：“大家昨夜幸苦了。都去睡吧。”
　　周围的花草树木们点了点头，一个个都疲惫地歇息去了。
　　我睡之前忽然想到，好像几年前这个曹郎就来过这了，那时他身边也有个女子，似乎是公主。我感叹道，这曹郎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几年过去了，对付女子的方式还是一模一样，甚至连说过的话都一样。

　　我看着曹郎，颇是与众心长的说道：“你对付公主和秋娘的方式都是一样的，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那曹郎显得很是惶恐，一张本来就白的脸顿时吓的血色全无，“你… …你究竟是谁？”
　　我想起凡人的一句话，凡人不可与语也。于是我颇是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施施然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