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复明》李家十一

17、赵贵祥

　　大队人马一集合，就快速出发了。行军的速度挺快，走了没多久，我们这几个米粮局里的人就已经累得不行了。有人气喘吁吁地再也走不动，索性停下来不走了。小道窄，他这么一停，后面的车也行不去，最后都僵在原地，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领头的小将感觉到不对劲，转过头望来，见到这一副情景，气得不行。
　　他大吼道：“米粮局的，不想活了吗？还不快走！”
　　有几个士兵举着刀逼近，嘴里喊：“快点！”
　　车上分量其实很重，无论是拉着车的，还是在后面推的。虽然官兵在前面发号施令，但实在太累了。有几个胆子大的，向小将求情：“将军英明，我们几个实在力竭，车上装得多，我们人手也有限啊，将军，请你派几个兵帮帮我们吧！”“是啊是啊，求将军答应......”
　　一人说开了，其他人连忙附和着。
　　那个将军斟酌了一下，说道：“那好，大家听着，每辆车来一个人帮忙在后面推着！”
　　士兵之中自觉有人站出来帮忙，队伍这才又缓缓前行。
　　站在我身侧的是一个矮小瘦弱的少年，看他的年纪也不过才十五六岁。
　　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侧过头看我一眼，沉默不语。
　　好吧。
　　我讪讪着转过头。
　　忽然听他小声道：“我，我叫李淮。”
　　“李淮，我叫傅，呃不是，我叫周言，言语的言，前面拉车的是我兄长，他叫周扬。”
　　“嗯。”他点点头。
　　我好奇地看着他：“你年纪这么小，怎么想着就来投军了呢？”
　　他慢慢低下头，低语道：“家乡发了洪灾，全家只我一人活下，后来逃难途中遇到他们正在招兵，想着自己反正举目无亲，不如投身军营上阵杀敌，也算活得有些价值......”
　　也是同命之人，我叹口气道：“是份志气。”

　　夜渐深了，将军下令原地休息。
　　杨阜满头的汗，我递给他水和帕子。
　　“你还行吗？”他问。
　　“可以，我并不太累的。”我从包袱里拿出馒头给他，笑着答他。
　　“以目前的速度，我估计还有一天便可到达。”
　　他说着，抬手帮我脸颊旁一缕乱发轻轻别到耳后。
　　“咳咳......”有人突然走过来，一只手抵着唇角坏笑着。
　　是那个细长眼。
　　“上次忘了作自我介绍......”他看着我们道：“小弟赵贵祥。二位还记得我吧？”
　　“有事？”杨阜淡淡道。
　　赵贵祥眨眨细眼：“没事也可以来找你们拉拉家常的嘛。”说着又靠近来些，手轻轻搭在了杨阜左手腕上。食指还来回抚了几下。
　　杨阜快速把他的手甩开，声音里带了几分冷意：“我们兄弟有些话要谈，还请外人不要来打搅。明日得早起赶路，赵兄还是回去歇着吧。”
　　话说到这里了，是明显下了逐客令。
　　可赵贵祥仍然死皮赖脸着没挪动一步，手指摩挲着，带了点意犹未尽的味道：“没想到周扬兄弟的肌肤如此细腻柔滑......”咧开嘴角坏笑，露出参差不齐的牙：“倒像个女孩子。”
　　我愤愤攥紧拳头，忍不住要骂他几句，被杨阜摁住肩膀。
　　杨阜慢慢走近赵贵祥，抬手握住他手臂，稍稍用力，赵贵祥的眉眼瞬时挤在了一块。他痛得龇牙咧嘴，急忙告饶：“小弟......小弟开玩笑的！啊！！”他突然痛呼一声，想是杨阜加重了力道。
　　赵贵祥用力去掰杨阜的手指，奈何丝毫未动。他急的扑通跪倒在地上，喊道：“饶了我饶了我！我再也不说了！饶命啊！”
　　杨阜这才松手，转过身没理会他，携了我一起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