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五前][白紫/卓承]似曾相识，空念奈何怅》澹月伊

1、第 1 章

　　1.

　　碰撞的爆炸扯烂了空间，身体被撕裂成碎片一样疼痛。
　　光影交错、明明暗暗之间，晃动个不停的视野中布满闪电般的裂痕，看不真切。
　　努力扭着头最后看了一眼儿子模糊的身影，姜世离终于闭上眼睛，任由焦灼的气流将自己席卷入彻底的黑暗。

　　浓稠的墨色渐渐退去，眼前一点点明亮起来，伴随着细碎的讲话声，姜世离费力地动了动眼皮。
　　依旧不甚清明的视线中填满了明黄色的光晕，勉强能辨识出两道人影正立在身旁。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想要抬手做出防卫，却由于没有力量而重新瘫软在床上。
　　熟悉温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大夫说过，能醒来就代表没事了，我一个人照顾的过来。四师兄就别担心了，赶快上路吧，别耽搁了爹吩咐的事情。”
　　“嗯。你也注意身体，别累着，我很快回来。”
　　低柔的男声让姜世离浑身一颤，若不是喉咙灼烧一般疼痛根本开不了口，他简直要怀疑刚才说话的就是自己。
　　忍着不适努力侧过头去，最终只瞧见一抹淡紫的身影消失在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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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卓站在山脚下，远远仰望着天空中由于激烈对决而爆发出的阵阵光亮。
　　他明白，他的故事早已落下帷幕，眼前这场人魔之争并非属于他的战斗。
　　时间早已磨平了他的棱角，也冲走了曾经囤积在心底的不甘与愤恨。然而直至今日，经历过一切，记得全部，也看清了所有的，除了他又有几人？
　　他遣皇甫弟子回去开封，却独自一人来到蜀山脚下。
　　并非想要什么结果，只是为了能够亲眼见证结局。
　　剧烈的爆炸声在天边响起，整座山峰甚至地面都在同一时刻震颤起来。
　　皇甫卓后退一步，刚刚稳住重心便被刺眼的光芒包裹。

　　“……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强光逐渐褪去，清亮的少年声音听上去有些焦急，透着担心。
　　皇甫卓抬手遮在眼前，勉励睁开尚刺痛不已的眼睛。
　　——这撇刘海看起来真是阳光健气！衣饰也干净利落颇有大家风范！
　　皇甫卓暗自点点头，默默给在心里给关怀他的少年人打了个满分。
　　不过，怎么看着略眼熟？
　　“多谢，我无事……请问你是？”
　　“我是开封皇甫家皇甫卓，你忽然倒下来……若是不舒服，可先到我家休息片刻。”
　　皇甫卓愣然地盯着眼前少年人许久，心中思绪纷乱，最终感慨，难怪看着眼熟。好在他先前昏倒，少年人以为他还未完全清醒，并未对他布满疑惑的神情产生怀疑。
　　摸不清状况之下，皇甫卓犹豫再三，终于开口答应：
　　“……那便打扰了。”

　　“不知先生可否告知名讳？”
　　皇甫卓暗暗打量着这位捡回来的陌生人，他说不上原因，就是直觉得对方不是坏人——当然这有可能只是由于对方衣物同他父亲款式颇为相似。
　　“这……”
　　皇甫卓看着年轻的自己炯炯有神的目光，心下沉吟，如果当下这般情景不是做梦，那么自己就是回到了过去，可如此匪夷所思之事要如何说明，又是否当说？
　　“先生若是不便告知也无妨，尽可在府上修养数日。”
　　“……不知皇甫门主可在府上？”
　　“父亲外出访友，明日便会回来，先生若是想要拜访父亲，我可代为告知。”
　　“如此多谢。”

　　无论事隔多少年，父亲的离去对皇甫卓来说都是一份难以磨灭的遗憾。
　　即使不明白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有机会可以再见父亲一面，哪怕只是作为陌生人对父亲道声谢，也是难求的。
　　一心想见皇甫一鸣就拜托年少的皇甫卓代为安排，好好休息一夜之后，皇甫卓有了不同的打算。凡事有果必有因，他分得清梦境与现实，且不论他因何机缘可以回到过去，既然回来了，他势必要做些什么来阻止未来的惨剧。或许他的一切努力不过杯水车薪，或许他会弄巧成拙也说不定，可总归是要试一试，才能甘心。
　　在皇甫府呆了一日，他已经弄清自己所处的时间，皇甫卓如今刚刚年满十六，他尚有三年时间为将来的变数准备。而此事从皇甫一鸣入手最易，他不必说明全部，却可以透漏一二，只要能说服皇甫一鸣信他，留他在皇甫家，以后的事情便可从长计议。

　　同皇甫一鸣的谈话意外顺利，毕竟他早已不是当年火爆冲动的毛头小子，又或者血终归浓于水。皇甫卓凭着对皇甫一鸣的了解，和对皇甫家境况的认知，隐瞒了大部分真相后，真情流露的一番坦白很快让皇甫一鸣相信了他是自己的儿子——从未来穿回来的。
　　皇甫一鸣欣慰地拍拍皇甫卓的肩膀，示意他不需要对当下的情况有所顾虑，无论如何他都是自己的儿子，皇甫家的少主。
　　“……你就安心留下来，我们父子三人一定可以将皇甫家发扬光大！”
　　还来不及感动，皇甫卓就见年轻的自己被叫进屋里。
　　皇甫一鸣一把将小皇甫卓推到他面前：
　　“卓儿，这是你失散多年的大哥！快叫大哥！”
　　“大哥！”
　　“……”
　　我是不是穿越的方式不太对？——一瞬间，皇甫卓忽然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