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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琉云 ...

  •   “喂喂,你笑什么,听到要做我的妾室这么开心?”
      “我哪里敢高攀公子,只是姜儿刚丧夫不久,同村的婆娘都说姜儿是天煞的克夫命,公子真要纳了姜儿,恐怕……” 南子胤听了姜儿的话有些微微差异,眼前的女子看起来不过十四五,怎就已经嫁过人了呢?姜儿看他噤若寒蝉的样子有些滑稽,便道:“时间也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去伺候主子,公子您是大户人家,定是什么都不缺,姜儿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只能牢记您的恩情,等来日再报。”
      南子胤见她要走,一指她腰间佩戴的玉坠道:“谁说你没值钱的东西的?你那玉坠就不错,上好的翡翠,能买个好价钱。”
      姜儿手抚上腰间的玉,转身道:“这不成。”她想既然这玉这么好,看样子以后还应该是系在腰上,不能挂在外面惹人注目,万一弄丢了,或是被哪个贪财的小贼牵去,她的身世就更难查明了。
      南子胤刚要说话,就听门外一尖细的声音道:“二皇子殿下,皇上传您觐见,请您速去百花阁。”
      二皇子!?姜儿大惊,他就是二皇子?那个要娶秦心莲的二皇子?那自己刚刚无礼的举动,现在想想该是多大的不敬。
      “知道了。”南子胤懒懒的应着。
      姜儿扑通一声跪地,又拿出平时恭敬顺从的态度道:“奴婢不知您是二皇子殿下,刚才有些僭越,请殿下恕罪。”
      “得得得,收起你对你家主子那一套,刚才不是挺倔么?”南子胤有些看不惯她突如其来的低眉顺眼。
      姜儿狡黠一笑:“奴婢又不是有意冒犯,殿下定是不会与奴婢这般小人物计较的。”
      南子胤看她又恢复原样,会心一笑:“刚才那样就挺好的,只是以后不要奴婢不奴婢,殿下不殿下了,刚才你不也没把自己当下人么。”
      姜儿望着眼前的男子,虽然高出她许多,却像个孩子一样傻傻笑着。她姜儿活到现在,第一次觉着自己交到了一个朋友,一个不会将她当做下人的朋友,虽然事实上身份是如此悬殊。
      姜儿打了热水回去时南千释还是没有醒,青未不知从哪里弄了一件裘皮大氅给他盖在身上,屋内还燃着箩炭,只是与这烦闷的夏日有些格格不入。
      姜儿拿了热毛巾给他擦了擦脸,手指触上他的皮肤时还是有些凉意,却不似昨夜那样阴冷。
      姜儿和青未一直守在屋里,直至傍晚时分南千释才苏醒。唇齿间的腥味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欲撑肘起床,却不想臂上无力,狠狠摔在榻上。姜儿急忙去扶他起身,给他披上裘皮大氅,经一夜折腾,他的发丝有些凌乱,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憔悴。
      南千释半倚在床边,虽然熬过了毒发,可是还需要静养几日才可。至于昨夜……没有轻扬的汤药,他是怎么扛过的?
      不经意看到少女颈间的齿痕,几幅破碎的画面在他脑海浮现。是她吗?昨晚是他喝了她的血?记忆拼拼凑凑,昨夜的情景在南千释脑海翻腾着。
      南千释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少女,其实要是昨夜她想取他性命轻而易举,她却救了他……
      “王爷,今晨皇上下令要明日回宫,您先忍一忍,属下已让白先生火速赶回。”青未道。
      南千释轻嗯一声,似是没有放在心上,转头对姜儿说:“晚膳前的参茶赐给你了。”
      “王爷身体未愈,恕姜儿不能接受赏赐。”
      “啰嗦。”南千释似有些不耐烦,却也没多说,只是别过头去假寐。姜儿想不出自己哪里做错,就为南千释掖好了被子便退至屋外了。
      ——
      暑气迷蒙,队伍虽是浩浩荡荡,却也是懒洋洋的缓行着。因着南千释状况仍不是很好,姜儿没有再和其他府上的丫鬟一车,而是在南千释的马车里伺候着。
      大热天地南千释却捧了个手炉,仍裹着那件裘皮大氅,内里是银白绸衣绣着翠竹纹样,慵懒地靠在马车的榻上有说不出的惑人。
      姜儿有些不好意思地在一旁侍候着,偶尔会偷偷的打量着他棱角分明的五官,心里不禁把自认识他以来所有面目的的他都串在了一起。
      马车行了约莫半日,快到崇亲王府时马车忽然一震,姜儿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一身着湖青色男式长衫的女子站在了马车中,眉清目秀,眉眼中透着着男子的刚毅,只是将头发简单束起,别了一根翠玉簪子。
      南千释像是并不意外,仍是以肘撑额望着窗外。女子见他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有些恼火:“这个时节不是不会发作吗,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南千释还是那副表情,然后对姜儿道:“你先出去。”
      车内只剩两人,女子先前的怒气散了几分,脸色依旧有些难看。
      “主上饶恕,琉云莽撞了。”她显然意识到自己的过失,她一向是万无一失的,除了关于他南千释的事情。
      南千释笑着摇摇头,道:“许是南千商试探我吧。”
      “我去杀了他。”女子美丽的面庞上那双狠厉的眼睛泛着凶残的杀意。
      “要是能杀得了,你早就杀了他了。”南千释眼里全是玩味的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曾行刺过他?若不是那次有轻扬在,你早就身首异处了。”
      琉云原以为他不知道,没想到他只是不点破。那次他刚出征回来,未进城门就被剥了兵权,他忍气吞声,可她却是看不过去。不经他同意,她擅自闯入皇宫刺杀皇帝,不知是没有精密的布置,还是皇帝身边高手如云,最后身负重伤,她都做好了被擒后咬舌自尽的准备。可此时白轻扬却出现了,他一直都是了解她的,知道她不来杀皇帝不会死心,也知道她的行刺终会失败。
      “主上…是白轻扬告诉您的?”
      “轻扬怎么舍得拆穿你,他护你还来不及。”
      马车不急不慢的停在了崇亲王府门口,青未扶着南千释进了门,青衣女子早已不见踪影。
      白轻扬给南千释把着脉道:“主上是说这次是饮了人血才压下了寒毒?”
      南千释微微点头,他之前毒发总会回避所有人,全身浸在汤药中,只有轻扬在一旁。他从来不知道鲜血入口后温润五脏六腑的温暖,就连白轻扬都没有猜到这寒毒是如此嗜血的一种毒。
      其实白轻扬是用血做过药引来解这寒毒的,只不过用的是貂血,南千释服过后又悉数吐出,一条命丢了半条,白轻扬便不敢再胡来,没有把握他不敢再给他乱试药。
      由于锦若和白轻扬的归来,姜儿能见到他的机会明显少了。接下来的十几日,平平淡淡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七月十五了,魏娘说她是七月十五的生日,鬼节所出,身带晦气。姜儿苦笑,自己可真是个晦气的人。
      夜深人静,沉桥苑也是一片静谧。姜儿有些失眠,不知是因着今日是自己的生辰,还是因着她想到了自己从未见过面的父母。
      想到这里,姜儿收拾了自己近日攒的好吃的好玩的,向双喜院走去。
      碧阳果然睡着了,姜儿轻轻叫醒她,没有吵醒同屋地几个女孩子。她拉着碧阳出了门,果然碧阳见了一整个包袱地好吃的好玩的就不再想睡觉了。
      “姜儿,行宫好玩么?”碧阳边抓着姜儿拿的甜点边好奇道。
      “比王府好玩。”
      “姜儿你命真好,能做了王爷的丫鬟,还能去荆鹿山的行宫看看。”
      姜儿望着眼前眉开眼笑的少女,说她命好,她哪里知道她受过的苦。
      二人说说笑笑已是下半夜,碧阳恋恋不舍的回了屋子,走时还不忘对姜儿道:“好姜儿,下次主子吃剩的马奶燕麦糕别忘了给我留着!”
      姜儿边应着边往沉桥苑赶,路过静心苑时,似乎听到里面有点儿响动,这里面…不是没人了吗?
      姜儿不是多事的人,可不知为何姜儿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脚还是迈了进去。路经竹林时,身边几尺高的竹子忽然轰然倒地,姜儿大骇,紧接着又有大片竹子倒地。
      她看清了一清逸身影在月光下舞着剑,剑刃划过之处,竹竿皆断。早在她第一步踏进静心苑,南千释就察觉了。
      看清了那是南千释,姜儿便立在原地不动了,直至南千释累极将剑收入剑鞘。
      “过来。”南千释吩咐道。他将剑扔在一旁,坐在了满目疮痍的竹林中央,竹子几乎都被斩断,满园残竹。
      姜儿乖乖走到他身旁行了礼,跪在一旁。
      “你到底是谁?”南千释不知为何,总是觉着眼前的少女不一样,不知是因为她那似莲儿的面庞,还是因为他那夜从她身上汲取到的温暖。
      “奴婢姜儿…”她有些不解。
      “本王会信你只是在徐家村捡来的孤儿?”
      “王爷怎么会知道……奴婢的确是徐家魏娘捡来作童养媳的,只因为奴婢是鬼节所出,命数不好,克死了她家里两个男人,所以魏娘要卖了奴婢,奴婢这才逃出来的。”
      其实南千释是有些相信青未给他的情报的,只是想听听她自己的说辞,他看着少女一副认真的神情,又想起那夜鲜血入口的温润,突然就放下了一身戒备,顺势仰面躺在了少女跪着的双腿上。
      “你知道今日朝上发生什么了么?”南千释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与她说这些,他知她对他没有威胁,可以他的性子是不会与无干的人说起这些的。
      “奴婢…不知。”姜儿有些失措。
      “今日他立了子胤为太子。”他笑了:“他终于还是要逼我。”
      姜儿似乎猜到了他不开心的原因,他现在很清醒,不是之前那一次的烂醉如泥。可就算清醒的他,也愿意和她这样说话么?
      姜儿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愣愣的看着他眼中逐渐泛起令人畏惧的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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