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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11章 误入歧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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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摔死我了。”最娇嫩的花儿新伤盖旧伤,不住哀嚎。
朱雀假装生气冲着青肆嚷嚷着:“都说了不能心生恶念,前功尽弃了吧。”
“行了,郁诺伤的不轻,这次好歹也算成功了,回去都休息好了,下次做足准备再去。”诚非哥哥想扶小花走,被白一把抢过抱起。
“今天散了,麻烦颜到我家,其他人回去吧。”白冷冷的发话。
想去看看小花怎么样了,却被守在门口的白生生拦住,他靠在门框并不看我,一条腿抵在另一边的门框,把门挡了个严严实实,一字一顿地说:“除了我,谁都别想再靠近他。”
我看着他冷的像要结霜的脸,默默地退了回来,不再坚持。
他应该是很生气很生气了吧,一直精心守护的宝贝弟弟,因为我变成这个样子。
我一个人在校园里溜达,希望小花快点好起来,再就是继续研究找父母的可行方法。
这次回来之后的自己好像发生了一些改变,我不知道这跟甬道或者五方兽有什么关联。只是我变得更加敏感,而且体内也可以感知到另一个我。
比如,我在跟一个人说话,我能看见自己正在跟他说话,就好像我脑子里像是有两个屏,一个是正常人的视角,屏幕上显现的是跟我说话的人的样子,而另一个屏幕上显示的是从更高的地方在看我跟他说话这件事。
大多数时候我能分清这两个屏,但是偶尔会发生混乱。
朋友常说的跟我说话没反应,我其实是在另外那个我能看见,但是他们看不见的屏上反馈了。然后我以为我真的答复了,他们却以为我真的没反应,不少误会就是这么出来的,一部分表象的反馈无能也跟这个有关,现在连自己控制都很困难。如果在闻人有好好训练,应该不至于如此,为自己之前二十多年的虚度光阴真挚的向自己道歉。
深感自己的无能。
傍晚,小花开着个车偷溜回学校,还非说让我陪他练车。
受不了他的缠人功力,跟他去了。
其实我心情郁闷的时候最喜欢坐在车里发呆,没有目的的在这个我曾经熟悉的城市逛着。不用自己开车,不用跟任何人说话,车窗外快速倒退的光影陆离恍若隔世。只是绕着城随便转转,再阴郁的心也变得明朗起来。
我把右胳膊支在窗边,头舒服的枕上去。“花儿,你怎么看信仰。”突然闪过的问题,我看着窗外,问他。
花儿认真开车,想了想说:“相信就有,不信就没有。类似神鬼。你觉得呢?”
风吹的胳膊有些凉,我收回胳膊,换了个姿势说:“我是越来越觉得信仰这件事情跟神类似,但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我是觉得他分先天跟后天。先天是指那种从很小不在信仰环境也没有接触宣传信仰的渠道,却笃定有那么一个人或事在冥冥之中关注并指导自己。而后天就是在信仰环境中或者可以接触到宣传信仰的渠道又或者干脆是被传播既而相信的。”
小花眯起眼睛,夸张的大笑道:“听不懂,哈哈!”
只要说得有些绕小花必定直接不听,文字的话他还会接受,直接用说的他就一定会懵。我常夸他是语言理解障碍。乱入了一下,如果是诚非哥哥,一定能懂我。
天南地北的聊了大半宿我给自己下了个定义:脸盲且孤僻的话唠,给小花也下了个定义:幼稚且冲动的贱人。小花坚持来而不往非礼也,一定回赠给我一个愚蠢且固执的二货,顺便给他自己定义成聪明且帅气的英雄。
深感我对他的定义下的极为正确。
其实我是在想,一直强烈的相信爸妈还在,如果事实不是这样,我是否有能力接受。
他们似乎早就成了我的信仰,我活下去的动力。
会不会我坚持相信他们还在,他们就一定会在。
一夜之后,小花心情大好,嚷着要再进甬道挽回颜面。
自从青肆回归,我们的密会地址也从广阔的偏楼楼顶转移到狭小的TD青城密室中。
再次聚集,有了第一次之后变得很熟练,五方兽很快被召唤出来。
来接我们的还是朱雀。
“我们的父母被关在哪里?”我充分吸取上次的教训直奔主题,不达目的决不能给他们任何人节外生枝的机会。
“按说天界是不会觊觎人界的事儿的,如果真的不在人界,那必定是被压入冥界了。”朱雀显得有些为难。
我跑到朱雀身下,仰头问他:“冥界,怎么去?” 一想到有可能见到父母,恨不得马上骑到朱雀脖子上,让他带我进冥界。
“你们现在还不能去冥界,你们什么都不会,别说冥界了。甬道跟冥界中间隔着阿克伦河和歧途,你们根本没可能到阿克伦河就会死在歧途里的。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我是不会让你们去白白送死的。”朱雀兽格外坚持。
我再向前一步,说:“我不怕死,你带他们回去,我自己去!”一想到父母近在咫尺我就控制不了自己。
朱雀看着冲动的我缓缓的摇了摇头,无奈地说:“甬道分别通往天界、人界和冥界,天界和冥界都与人界有时差。与此同时,按顺序逆途和按反序逆途需要经历的磨难又是不同的。每一关都是九死一生,这可不比你们游戏失败重来,即使是守护你们也只有一条命,要珍惜。”
“到底怎么才能让我去,我不怕磨砺,不怕九死一生,你告诉我好不好。”我苦苦哀求。
“思默,你先听朱雀说完。”诚非哥哥拉住我,问朱雀:“那阿克伦河跟歧途分别是什么?”
“歧途是链接甬道跟阿克伦河的,而阿克伦河是通往冥界的唯一道路,属于冥界的灵体都是顺着甬道飘过阿克伦河抵达冥界第一道大门贪狼。冥界是有守护的,他们平时的工作就是维持冥界秩序,但对于你们这种逆途而去的人,他们可不是吃素的。”朱雀絮絮叨叨的样子倒是像极了记忆中的父母。
通感中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冥界共有九层,随着层数加深守护的实力也是递增的。最终层还有冥守护镇着。你以为我们是心疼你们舍不得你们的命吗,你们这么莽撞对得起历任五方守护吗,对得起你们父母吗?”
无名的怒火窜上心头,我不想听他们的说教,我要找我父母。看着甬道旁一个挨着一个的歧途,我猛地冲着一个冲了进去。
“思默!”叫喊声很快就听不到了。
歧途像是个黑洞,在远处的时候不觉得,稍微靠近他就把我往里吸。
歧途里一片乌黑,我把自己想象成灵体,闭着眼随着吸力不停向更深处迈进。
突然身体往下一沉,我猛然睁眼,四周仍然一片漆黑,却像是有什么东西拖住了腿不停往下拉。我开始挣扎,脚下像是沙,越是挣脱陷的越深,眼看黑沙没过胸口,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我不停告诫自己冷静,下陷速度丝毫没有因我的冷静而变缓。死在这里比从楼顶摔下去好多了,我在心里默默请诚非哥哥帮我继续找父母,闭眼不再挣扎。
“下次这种事儿记着点儿我,别总诚非哥哥诚非哥哥的,都没给我留下遗产还想死。”绝望之际竟被大力拉出黑沙。
惊讶的像是在做梦,眼前站着咧着嘴笑的小花,我揉了揉眼睛:“你怎么……”
“啊!”歧途下方突然坍塌,我们随着砂石一起失重。小花拥着我挡住了大部分砸下来的砂石,血顺着额头滴落在我脸颊,我看着他惨白的脸微皱的眉,伸手想要替他挡住头,花儿发现我看他,努力挤出一丝笑意说:“我没事。”
我还没说话,只见花儿脸色大变,猛地用力将我翻到他身上,惊愕的同时我看到我们即将跌落的地面上布满荆棘,想用力翻身却拗不过花儿,他死死地抱住我背冲荆棘落了地。
我挣扎着爬了起来,扑到小花身上喊:“小花,你怎么样,小花!”小花的脸白的像纸一样紧闭着眼。
泪水断了线似的往下滚,视线越来越模糊,我使劲的晃着他顾不上擦,大喊:“花儿!你别死!”
良久,花儿缓缓伸起手捏着我的脸,说:“再晃就真的死了。”
我脑袋一侧,花儿的手滑落。我把花儿扶到一旁上下打量,看着塌陷的方向问:“就你自己吗?”
“你以为还有谁会像我一样在乎你吗。”花儿咧了咧嘴,像是想笑。
“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你怎么样,哪里受伤了?”我本想打他一下,可是实在没有能下手的地方。
“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走。”花儿拉着我沿着歧途壁一点点的挪。
血水顺着他的胳膊流到我手里,花儿不时在裤子上抹抹手,重新抓紧我。回头看了我一眼,认真的说:“跟紧我。”
一步一步,不知走了多久。
精疲力竭的彼此支撑,直到眼前有光,直到看到白衬衫模糊的身影,终于,一切都轻松了。
这是在梦里吗,好像是回到了小时候。我躺在竹席上,右侧是明亮的窗,斜阳暖暖的洒进来,诚非哥哥的白衬衫进进出出。
“诚非哥哥。”我想伸手够他却总是够不着,像小时候一样只能静静的仰望。
“知道错了吗?”诚非哥哥伸手拨开头发,摸了摸我的脑门。
“花儿……”
“你别说话,他还活着。”诚非哥哥帮我盖好被子,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