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墨桉

1、第 1 章

　　有人愿意起名的话，帮我起个名吧，不然就只能一直无题了。

　　昨天晚上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到了一座陌生的城市，里面全是自己认识的人。他们看不见我，我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我触碰到里面的建筑，高楼大厦上一秒还耸立在地面，下一秒就轰然倒塌，没有断裂崩塌的钢筋水泥，唯有铺天盖地的黄沙向我袭来，瞬间就会将我吞没。
　　我开始转身逃跑，向着前方狂奔。
　　整个世界好像都毁灭了，唯独留下我和脚下的这方土地与世界隔绝。
　　眼前渐渐变得虚无，刚才的影像再次重复，相同的城市建筑，里面人的脸，全都面目模糊。我停下来，却没找到出口。
　　我站在城市中央，看见有人向我微笑着点头致意，有人皱着眉冲我指指点点，有人面无表情地与我擦肩而过。
　　我想离开这里，我想往回走，可回头已经没有路。
　　那就往前走。
　　然后悄无声息地醒来。
　　阳光透过浅绿色的百叶窗，被映射渲染成完全不同的颜色。我意识到，天亮了。

　　一个暑假未见的同学再次见面，地点定在KTV。
　　我不喜欢这种地方，这种又冰冷又吵闹的地方。明明内心极度空虚，还要虚张声势般地用嘶吼掩盖；明明难过到撕心裂肺，还要打起精神强装笑颜。
　　人类从来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
　　喧哗到极点的音乐声在耳孔内叫嚣着，灌入身体。从头顶到脚踝，从胸腔到心脏，这个人都像被剧烈的音波冲上半空，不断撕扯、撞击，从头到脚，从内到外。
　　幽暗的灯光反射在镜面的墙壁上，五颜六色极其炫目，刺得我想呕吐又想哭泣。
　　有很多话想说又不知从何谈起，干脆闭上嘴巴咽到肚子。悉数化作微笑。
　　你看我们都一样，在熟人面前当完话唠吐完槽，再接着和沉默做回老朋友。

　　五点回家，五点吃午饭。
　　立秋后的天气依旧炎热，被阳光烘烤了一整天的城市热气腾腾，散发出灼人的温度，像个蒸笼。偶尔能在路边听见一两声嘶哑的蝉鸣，垂死挣扎。
　　暑假将要结束马上就要开学，夏日就要离去秋季即将到来。
　　不尴不尬的季节，不尴不尬的时期。
　　夏日的炎热融进秋季的凉爽，暑假的懒散撞上开学初的紧张。前者恋恋不舍，后者姗姗来迟。宛若一滴墨水落入一杯清水，打破了宁静，留下千丝万缕的蓝。
　　污染了一整杯水。
　　下车后行走的方向正好逆光，夕阳毫无保留地洒在身上每一处，既享受又心烦意乱。你知道吗我是个矛盾的人，一直都是。
　　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河。可以永远安静地潺潺流淌，也可以瞬间卷起滔天巨浪将一切卷入河底，或是彻底干涸毫无保留地将自己奉献给大海。
　　你见过我温和随性的一面，却看不见我偏执激烈的另一张脸；你见过我恬淡平静的微笑，却没看过我绝望无助的眼泪；你看到我礼貌耐心的外表，却不会看见我冷漠自卑的内心。
　　我可以永远笑着，笑着接受不公独自吞咽痛苦，也可以笑着对一切视而不见与你擦肩而过。
　　我不会成为任何人的麻烦，也做不到为你排忧解难。
　　你要是笑，我愿意陪你笑；你要是哭，我愿意陪你一起落泪。我唯一做不到的，就是在你消沉无语时陪你一起沉默无声。
　　对不起我做不到。
　　我有自己的精彩，也有自己的悲哀。我有属于自己的荣耀，也有久久无法愈合的伤口。
　　就像一棵树，树枝越是向往明亮的天际，根系就越要扎入黑暗的地底。

　　如果世界毁灭了，你会救谁。
　　如果可以，我愿意牺牲自己拯救这个世界。如果不可以，我陪你们一起走向死亡。
　　这是我的答案，如此中二又带有个人特色。理由很简单，我一直有拯救世界的梦想，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但我知道，我拯救不了世界，也无人需要被我拯救，我甚至也拯救不了自己，所以我愿意陪你。
　　繁荣昌盛或是走向灭亡，我都愿意陪你一起。
　　更何况，我不希望眼睁睁看着被自己拯救的人，和自己一样面临这种残忍的抉择。
　　万一他又选择拯救我怎么办。
　　说到底，还是太善良。
　　说到底，我们都一样。
　　还没到谈情说爱的年纪却已经期待并开始尝试爱与被爱。因为内心孤独，因为灵魂缺失，因为强烈渴望着被人温柔对待。
　　你只是需要有人来爱，你只是需要有人可以成为你前进的理由，哪怕自欺欺人也好。
　　太过年轻，所以害怕承担，太过沉重的责任令人窒息。
　　到最后两败俱伤。
　　我不懂。

　　我记得我所看过的每一本青春小说，里面都会有一个相同的章节，叫做：
　　那场盛大的告别。
　　每个人的记忆都是一座城，它永远留存在你心里，它越来越丰富繁荣，你却无法触碰。那些记忆中的风轻云淡、碧海蓝天、阳光明媚、岁月静好，一经触碰就全部化为泡影化为流沙。
　　要么拼命向前走，要么被淹没在过去。你只能选择前者。
　　所以你擦干眼泪、收起悲伤，所以你背起行囊、走向未来，所以你一路摸爬滚打、遍体鳞伤，所以你咬牙切齿，从头来过
　　你明白，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也是每个人的选择。
　　你明白，这是每个人的必经之路。
　　你明白，你虽然孤身一人，却从来不缺少同伴。

　　我要向前走，我必须向前走。
　　我明白。

　　走到小区门口时，一位老人骑着辆老旧自行车慢慢悠悠地从身边经过，车筐里的收音机大声地外放着歌曲。我听出来了，那是《红高粱》
　　“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
　　往前走莫回呀头
　　通天的大路
　　九千九百九千九百九呀”
　　忽然愣了一下，随即有咧咧嘴角，眼泪陡然坠落。
　　傍晚的太阳依旧刺眼，我用手挡住了眼睛。
　　“走着呢。”
　　我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自言自语到，再一次勾起嘴角。

　　我知道，这列通往死亡的列车只有我一个人能陪自己走到最后。
　　但如果中途你要离开了，请别叫醒还在沉睡的我。
　　这样我就可以幻想，你们一直都在我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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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在最后谢谢愿意看到这里的你。
　　你明白，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也是每个人的选择。
　　你明白，这是每个人的必经之路。
　　你明白，你虽然孤身一人，却从来不缺少同伴。
　　整篇文写得很流畅，唯独到这里时几近崩溃。跌跌撞撞一路，回头张望时最想感谢的还是陪在我身边的人，谢谢你们愿意包容我的不完美，谢谢你们在彼此还未相识前愿意靠近我、拥抱我、接受我。
　　最后分享一个小故事，我看过一篇文章叫做《爱斛》，连载时很多人问作者题目是什么意思，后来作者回复说：
　　爱斛——爱是相互妥协的角斗。

作者有话说

　　还是希望哪位起名小能手帮我起个名吧，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