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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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自己的挺混账的，之前那段时间是我不对，你快点醒过来，醒过来我们什么都好说。”
鹿晗守着朴灿烈待了整整三天，第三天傍晚的时候朴灿烈终于醒了。鹿晗蓬头垢面，脸没洗胡子没刮头发没梳，沧桑得仿佛老了近十岁，这副尊容让朴灿烈吓了一跳，他强忍着的爆笑的冲动温柔的握了握被鹿晗的手指。
“你……你在啊。”
这声音嘶哑得狠，鹿晗忙不迭的去倒了杯水过来，拿棉签给他蘸了蘸唇，好歹喂了些进去。
“你别说话，好好休息，哪里不舒服就说一声。”他说完这句话自己也觉得逻辑不对，朴灿烈两眼放光的看着他，看起来跟旺仔牛奶那个傻爆了的卡通人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七十。
“你是答应……重新考虑一下我了吗？”
朴灿烈小心翼翼的提起这桩事儿，他太想把这事情摊明白了讲，想跟鹿晗确定一下这段他放不下的感情。他们拖了那么久，总算到了彼此交底摊牌的时刻。
鹿晗不敢去看朴灿烈的脸，他是心里有愧，眼神躲躲闪闪的，最后铁了心咬着牙就点了点头。
这个反应在朴灿烈的预料之外。他想过他跟鹿晗提起这个“名分”的事情对方会做出的一百种反应，唯独没有想过那人居然那么轻易的就应允下来。他实在是太了解鹿晗这人的尿性，不把他逼到无路可逃绝对不会给个正面回应，这人就是个鸵鸟。
“……你认真的？”
鹿晗对这个问题的回答也做过无数次的预想，他晓得朴灿烈肯定不会相信自己居然会这么简单的应声，他自己都不相信。直到现在知道了自己当年有多作，有多烂，他干的那些事情简直十恶不赦。他几乎都鼓不起勇气来回应朴灿烈这份干净得让他羞愧的感情。
他把朴灿烈握着自己的手又握紧了些，俯下身给了他一个满怀的拥抱。
“我知道我错了，我们……重新开始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埋在朴灿烈的胸口，理所当然的看不到朴灿烈接近苦笑的表情，却能感受到怀中抱着的人轻微的颤抖。鹿晗没胆子去想这其中的前因后果，他太怕了，不想了解到这没被隐藏完好的，赤/裸/裸的真实，所以又没种的缩了回去。
从前鹿晗跟朴灿烈在一起的时候，真的也就像陈奕迅那首歌唱的一样，就是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爱让人犯贱，过度的安逸让人丧失危机感，就会自然而然的娇纵。朴灿烈的十八岁到二十二岁，身边人只有一个鹿晗，心里惦的念的自然也只他一人。鹿晗的二十岁到二十五岁对朴灿烈不能说是不尽心，但确实是有所保留。
他不敢付出同等的爱，也不甘付出同等的爱。
鹿晗是个贪心的家伙，他喜欢这种被关怀被牵挂的感觉，唯独不情愿将这种情感复制一份完完全全的传送回去。他从父母的婚姻中就了解到感情是把永不平衡的天秤，情感这种砝码不敢放太多，投入太多伤身伤情。他自爱，只想着自己，却忽略了这种做法，伤害的是另一个热烈美好的人。
朴灿烈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星期。鹿晗因为工作的原因守到他醒过来就回片场了，在朴灿烈一个人呆在病房里的时间里，他闲着没事就专心盯起了那张悬而未决的专辑进程。总算看着成品在一月份赶工出来，估摸着情人节的首发计划还是可以达成的。
边伯贤和吴世勋也来探望过这个病患几回，这两人其实也不怎么清楚事态，看朴灿烈还能精神饱满的在病房里写歌编曲的样子实在不像是个癌症病人。反倒是朴灿烈对边伯贤居然真的把吴世勋搞到了床上表示了极大的不理解。他以为鹿晗的表弟跟鹿晗应该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难搞角色，没想到这小子看着强硬实际上是个软萌崽子，跟边伯贤这厮实际是一挂的。
“老大，我们二月十五号有个现场live……你看你是去还是不去啊？”这次边伯贤来看朴灿烈，主要就是为的这件事儿。他们乐队在二月敲定的的live演出是为了答谢粉丝，这个活动早就放出去了消息，但是现在整个乐队的灵魂人物朴灿烈却倒进了医院。乐队那几个哥们儿的意思都是说朴哥不方便他们几个把场子撑起来也没问题，就让老大好好养病。边伯贤算是知道内情的一个人，他觉得这场活动的参与与否应该交由朴灿烈自己决定。
朴灿烈手头的工作一顿，他把已经完成了大半的编曲按了暂停。
“去，当然去。” 他合上笔记本，扬起他一贯的万事难不倒的笑容。边伯贤不忍的转开视线，他是个敏锐的人，看得出来朴灿烈现在就是在逞强，这强颜欢笑的做派太浅显，却让他无力戳穿。
“……我们几个会一直等着你的。”
朴灿烈听着这句话笑了，他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伸手拍了拍边伯贤的肩膀。
“行了，我知道你们讲义气啊，这次给你们加工资，一人加三千怎么样？“
边伯贤感恩戴德的把脑袋凑过去没节操的卖萌，吴世勋站在一旁觉得自己杵在这儿也是挺尴尬的，他跟朴灿烈的交情不算深，虽然跟边伯贤现在正在热恋期，但这会明显也不是吃醋的时候。出了病房后吴世勋牵着边伯贤的手往楼下走，边伯贤这会儿嬉笑的表情已经褪了个干净，他双目放空不知道看向哪里，一脸茫然的问走在身侧的恋人。
“你说为什么有的人那么好，却总是不被老天待见呢？“
边伯贤跟朴灿烈工作这么长时间，知道那个年纪比自己还小的老板其实是个挺暖心的家伙。朴灿烈虽然总是开玩笑要给他们扣工资，实际上却一直很是纵容他们，那家伙护短，又是个能力很强的工作狂。整个乐队虽然主要风头都是主唱在出，可是词曲都是朴灿烈一手包办。要说整个乐队里的核心，那绝对就是妥妥的一个朴灿烈再不可能有第二个人。
吴世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沉默的把伯贤揽进怀里。
“他……他是不是快要死了啊世勋……“
边伯贤的声音在颤抖，抖得像下雨天的水面，一层层一圈圈的荡开，惶恐和不解交织。他问这话的时候像个天真的孩子，吴世勋圈着他身体的手再紧了紧。
“不会的，灿烈哥不会有事的。“
灿烈哥要是真的就这么去了，鹿晗哥又该怎么办呢。吴世勋还没经历过几场生离死别，不晓得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这时却也感受到了巨大的恐慌。
二月十四，Vitamin乐队新专《Revolution》上市。专辑销量可观，首日便已经有五万张的喜人成绩，音像店只要上架马上就被抢售一空，次日Vitamin乐队在live house召开小型演唱会，门票五秒售罄。
朴灿烈还是出席了这场演唱会。
他自然邀请了鹿晗，鹿晗那时候在拍一场很重要的对手戏，本来应该是抽不出功夫去看的。但是他想到这极有可能就是朴灿烈的最后的演出，怎么都说服不了自己不去赴约。
你欠他的还不够多吗？
鹿晗心里的答案非常明确，知道自己的理亏和残酷，不忍心再给朴灿烈补一刀。他兢兢业业的在片场对戏，十倍的精力拿出来，一整个下午都在一条过高质量情况下，导演一个劲儿的表扬他，就连片里名正言顺的男一号都不得不承认今天鹿晗的状态简直是好得出奇。都暻秀知道鹿晗这么拼就是为了朴灿烈的那个live，他也有票，金钟仁送的。这两个人算是不打不相识，在打过几次交道后，金钟仁莫名其妙的就被都暻秀收服了，乖巧得不得了，让他往东走绝对不会朝西看，整个一二十四孝好男友。
“你现在收拾东西赶过去，还能在开场之前跟他见一面。”
都暻秀把鹿晗踹进车里，他的表情高冷，明明在做的是件暖心的事却硬要搞得像是在催债一样硬邦邦。鹿晗感激的对都暻秀笑了笑，后者不想搭理他，直接挂档开车扬长而去。
他要去见他，必须去见他。
都哥超水平发挥，一路飙车开到了朴灿烈所在的那个live house，鹿晗匆匆忙忙的等着停了车，再匆匆忙忙的赶过去，都暻秀送完人就去找金钟仁了没工夫管他。今晚的鹿晗穿一身棒球衫配牛仔裤，脸上带着框架镜，为了掩人耳目多少上了点妆，他在进场的时候生怕来晚了，从兜里拿票的时候手都在发抖，一旁应该是Vitamin的饭的姑娘看见了还以为这个帅小伙儿是在紧张，一本正经的安慰他。
“第一次来看现场吧，别太紧张啊，来来来这是应援物，送给你的，一会儿要好好享受哦！”
鹿晗懵懂的接过荧光棒扇子还有应援手幅，他到座位上坐定的时候里正式开场还有五分钟。这五分钟里他坐立难安，想着等会儿就要在那个舞台上看见朴灿烈，心里生出来点骄傲，又有些不甘，还有点担心。
他真的能撑住演唱会全场吗，身体不要紧么，一个病人不好好养病跑来这里玩儿命，真是个任性的家伙。
但是又能怎么样呢，音乐是朴灿烈的梦想。鹿晗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对朴灿烈做出的这个决定指手画脚，那可能是他青春里最后的一次疯狂。
全场灯灭，欢呼响起。Vitamin一行人从升降台里升上来，鹿晗看着上了妆看起来精神不错的朴灿烈发呆。他好像又消瘦了些，五官在巴掌大的脸上显得更加分明，灯光一打下来，整个人似乎都在闪闪发亮。
真好。
那是他的朴灿烈，全世界最好的朴灿烈。
鹿晗一颗快提到嗓子眼儿的心缓缓的落了回去，放回了胸腔里。他跟着在场的货真价实的年轻人一起奋力挥舞着手中的荧光棒，明明是并不熟悉的歌曲却一路磕磕绊绊的在跟唱。这个晚上他似乎找回了青春里最疯狂的炙热的情感，整个胸腔里都是汹涌澎湃的爱意和自豪。
朴灿烈在舞台上真的是个发光体，鹿晗看着这样的他，觉得他真的是个天生的明星。
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可是我们却时日无多。
“然后是我们这次专辑的新曲《lucky》，大家要继续保持这样的热情哦！”
边伯贤化完眼线后正经是个祸水样，妖得很。他笑着介绍了下一首要唱的曲子，台下反响十分热烈，尖叫欢呼声几乎能把屋顶掀翻。鹿晗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现朴灿烈的不对劲的，他眼尖的看见朴灿烈蹙眉的那个瞬间——那是朴灿烈不舒服的习惯性小动作。
鹿晗担忧的看着抱着吉他在试音的朴灿烈。
你千万不要有事啊。他在心里这么祈祷，连呼吸都不敢大动作，谨慎得不得了。
朴灿烈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他在舞台上抬起头来，从观众席里扫了一眼，似乎找到了鹿晗的方向一样，对着密密麻麻的饭们露出个安心的笑。
鹿晗眼眶都湿润了起来，他郑重其事的看着朴灿烈，生怕他下一秒就要倒在舞台上。幸好他所担忧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这场时常三个小时的演唱会有惊无险的完成，安可舞台过后，鹿晗用手机给朴灿烈打电话，那边一直是未接通状态。鹿晗心下觉得不好，果断把拨号人换成边伯贤打了过去，他才刚刚接通这个电话，那端边伯贤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鹿晗哥灿烈已经晕过去了，我们在去中心医院的路上，你快来！”
鹿晗突然想起来，朴灿烈在给他这场live的票的时候，曾经这么问过他。
“……你是真心的吗？”
“啊？”
鹿晗抬头，他吃不准朴灿烈这会儿讲这个的用意，不是装傻是真傻。
朴灿烈却没有再继续这个问题，他把门票递给鹿晗，对他挤了挤眼睛。
“看过舞台你肯定会迷上我的，到时候你就再也推不开我啦~”
鹿晗没好气的收下票，习惯性的跟他抬杠。
“我才不会，我肯定看完以后更加嫌弃你。”
对这句话朴灿烈是怎么回答的？
他笑了笑，表情是种接近如释重负一样的坦然。
“那我就放心了。”
你们都瞒着我我的病情，可是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朴灿烈又不傻，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清白的很。
就是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所以现在的我啊，又希望被你爱，被你喜欢，又怕迎来我最终肯定会抛下你离开的这个结局。
怎么办呢，你可千万不要认真的喜欢我啊，鹿晗。
我这个人，就连一点点，都舍不得让你伤心的。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