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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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草场一片生机，不时有清风将稍长一些的草吹歪，刚好便宜了低头吃草的马儿，只消一抹，草便进了肚子。天上的白云飘得自由自在，实在辨不清是什么形状。白云底下是蓝得欲滴的天幕，天幕正中偏西是刚好的太阳，阳光撒得甚得人心，瞧久了叫人犯困。
……
“来，马儿乖，叫爹爹，哝，那是你娘亲，别认错了。”
……
落魄将军的这个盹没打得尽兴就醒了。方才那个白日梦着实来得毫无踪迹可循，只是讲那话的人，依稀是自己。那么，是对谁讲的？又为什么讲？自己也不像是会说那般不知轻重的话的人。
轻微的风此时拂过他的发，不一会儿，便弄得一团糟，就像午睡刚醒懵懵懂懂的落魄将军的心绪。既然理还乱，那就不如剪断它，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道理将军还是懂的。所以将军牵着意犹未尽的马儿离开了这是非之地，回了那山中居所。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山中小屋门前的松树虽还绿着，但也已经平添了一份萧索。山下的草场更不必提，枯黄的长草没有节气，不似江边的芦苇仍是挺立，一片一片地倒下。早晨起来，更是有白霜附在枯枝败叶之上。呼一口气，也可以见到明显的白雾。
不知不觉，已至深秋。
安宁的肚子已经大得像皮球，距离临盆也不过一月有余。
无业游侠不像夏天那般早出晚归，半日见不着人影，而是守着妻子，等待新生命的降临。
所以，自然而然地，准备过冬衣物及粮食的重担都落在了落魄将军身上。
所幸将军虽然落魄，但好歹没丢了一身的好武艺，于物产丰富的林子里打猎还是游刃有余的。
这日，将军挑了个晴好天气，驾着被好生伺候了半年有余的千里马，背着自制的弓箭去了离这隐居之处相距甚远的皇家围场。其实住的山中也有些许猎物，但都太小，最肥的兔子剥下来的皮也只够裹裹不知什么时候会出生的小孩儿。所以特别想有一条狐狸坎肩的安宁出了主意，五十公里外就是皇家的围场，自己好歹从前也是个公主，拿条狐狸应该也没什么。既然拿都拿了，还不如多猎几只猛兽，这个冬天就不愁了。
落魄将军听完，也觉得无法反驳，还能练练自己的功夫，那么，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才有了这么一景。
哪晓得到了那边落魄将军才发现已经有人在围场猎开了。枯黄的败叶上染了一滩滩血迹，看那血量还不少，有点触目惊心。
落魄将军突然来了兴趣，这个捕猎之人要不就是技术不过硬，要不就是天生的残暴，不管是哪个，见识一下总是没有坏处的。
落魄将军这时已经下了马，手里牵着缰绳，走得甚为谨慎。身后的高头大马觉得这是一场游戏，也来了兴趣，尽自己所能缩着身形，但无奈骨架在那儿，忙活了一阵就直接放弃了，只是尽量放轻脚步。
跟着那血迹一直走，落魄将军觉得越来越怪，血量少了。难不成这骑射之术还能在片刻之间突飞猛进？再走了几步路，将军晓得为什么了。
猎的东西小了，自然血就少了。
最后的最后将军看到的是一只鼹鼠，它被射成了筛子【划掉】。将军哑然失笑，这真是在练骑射。不过能射中这么机灵的东西，对方的技术也不赖。
一抬头将军就瞧见了来人。那人立在一片林子前，穿着玄色的绑腕窄袖长衣，骑一匹良马，手里的弓保持着半拉的状态，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痴楞，但也只楞了一会儿，片刻便施施然收了弓反手抓好，眼里也恢复了清明。
那人微微颔首，做出要说话的姿态，等了一会儿，却终是没有开口。
于是将军道：“在下误闯了围场，还请多多担待。”言罢拱手作揖，露出了个抱歉的笑来。
伸手不打笑脸人，祖上传下的箴言。
哪知对方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不仅没大人大量原谅，还斤斤计较：“自然知道这是皇家围场，又为何擅闯，你可知道要是今日不是我而是当今圣上，你这就是犯上了？！”
本来落魄将军也只需做出个悉听尊便的姿态等对方讲完就可以了，但今日却偏偏想来个多余的解释：“家中有产妇临产，所居之处又物产匮乏，这才斗胆来此处寻了寻。”
对方眼里突然有了看不懂的情绪，语塞了许久，才下了马从挂在马鞍上的口袋里掏出一只白狐，扔给落魄将军：“带回去给她吧，她一向喜欢的。”言罢，叹了一口气，又翻身上马，喝了一声，往东边那条道走了。
落魄将军看了看怀里的狐狸，还是温热的。一支箭从它的左眼射入，应该是直捣心脏，没有一丝污血染上那雪白的皮毛。
猎这么一只狐狸，从手法上来讲已是极难，更别讲遇到它需要多少的运气了。
对方是个大方的主，落魄将军心里这般想。
又再猎了几只圆毛的动物，落魄将军瞧着渐晚的天色，驾着马儿归家。也没有注意马儿有些不舍的脚步，不过，又会有谁在意？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