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愠不火》钟彩彩

4、不愠不火

　　11月8号是钟薇学校建校40周年校庆。

　　她所在的学校是市重点高中，在东城有很多特别成功特有成就的人的高中生活就是在那里开始的，所以校庆来了很多很多各行各业的成功人士。

　　沈臣闻也来了。

　　他长得好看又多金，出现在学校的校庆会上演讲发言时，引得台下很多女学生连连尖叫，甚至有些坐在前排的年轻女老师也不淡定了，私底下开始交头接耳的碎碎念着，花痴着。

　　钟薇目不转睛的看着沈臣闻出神时，就听跟她紧挨着坐着，刚刚实习转正跟她私交不错的小乔老师凑到她耳边，嘀咕一声：“钟老师，你怎么也看呆了？”

　　钟薇回过神，淡淡一笑：“没办法，实在太帅了。”

　　“是挺帅的，还干净有品位，让人看了就觉得赏心悦目。”小乔马尾辫高高翘着看台上，“最关键是还特有钱。可是这么个大人物距离咱们的生活也太远了。花痴他不实际。”小乔这人很现实理智，心直口快没啥心眼，推推钟薇的胳膊，“钟老师，花痴他不如花痴咱们年级新来的体育老师，特帅，人还不错。”

　　钟薇笑笑，没有接话茬，只是眼神突然暗淡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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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的时候，校庆聚餐，沈臣闻也参加了。很多年轻的女老师看到沈臣闻，是争先恐后的要跟他喝酒，他向来有礼貌，而且此时面对的是一群母校的老师，大家要跟他喝，他很给面子，喝的颇为爽快。

　　沈臣闻有胃病，曾经因为喝酒太多胃穿孔过一次，看着他一杯接一杯的喝着，明知自己站起来挡酒不怎么好，钟薇还是站起了身，对着在座的老师笑了笑：“我替沈先生喝几杯吧。沈先生可是一直都是我的偶像呢。”说完，已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有人起哄：“钟老师好酒量。”

　　聚餐包厢里灯光氤氲，看着钟薇站起来替他挡酒，沈臣闻抬头望着她，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看着她一杯接一杯的喝了并未多久，他眉头蹙下，开始制止：“喝差不多就行了。”

　　……钟薇平日里很少喝酒，可没有好酒量，聚餐结束，她从椅子上起身只觉得脑袋一阵阵眩晕，还有呕吐感，强撑着身子走出学校门口没多远，扶着一棵小树就吐起来。

　　胃里很难受，火烧火燎的难受，此时好希望有个人出现给她捶捶背啊。

　　难受的要命，眼泪都出来了，钟薇索性自己伸着胳膊略艰难的给自己捶背。

　　沈臣闻出校门的时候，远远的看到的景象就是钟薇狼狈的扶着一棵小树在吐，她自己给自己捶着背，小小的身影，在昏黄的路灯下拉长，看着好可怜。

　　夜里小风凉飕飕的，他看会儿，走过去，在她身边站立住，轻轻帮她捶了捶背：“没事吧？”

　　钟薇摇头，下意识的回一句：“没事。”她刚才喝过白酒，也喝过红酒，两种酒的后劲都很大，现在吐完，脑袋眩晕感好像更厉害了，脚底还有些轻飘飘，好想栽倒在地睡一觉，可不行。努力强打着精神回头向帮她的人致谢，看到来人，微愣：“是你啊。”

　　沈臣闻看着她，没说话。

　　钟薇也看他几眼，转身去街边打车。

　　她脚底有点飘，走路都走不成直线了。

　　沈臣闻站立着再望她背影一会儿，追上她，拽住她胳膊：“我送你回去吧。”

　　钟薇摇头：“不用。”

　　现在已是东城十点钟，东城虽然治安一向良好，但醉酒的女人现在在夜空下游荡，保不准遇到什么事儿。

　　沈臣闻深吸气：“我送你回去，别逞强了。”

　　他拉着她手腕，开始朝他的车子走去。中途，脚步轻浮的钟薇趔趄几下，差点栽倒，好在沈臣闻眼疾手快接住她。

　　她蹭倒在他怀里。

　　沈臣闻身上特别香，第一次这么近距离靠着他，能感受到他的体温，钟薇鼻子忽的酸涩的厉害，醉酒上头现在思路开始有些模糊的小女人仰头望着他，突然问一句：“沈臣闻，你恨我吗？”

　　沈臣闻低头面无表情望着她，没说话。

　　路灯灯光倾泻，钟薇有点美，模样也很温婉，但说的醉话让他烦：“我知道你是恨我的，恨我当年偏偏要嫁给你。不过我也恨你。”她食指大力的在他胸口处戳了戳，“我恨你让我那么喜欢你。”

　　沈臣闻比她高了一头，站在他面前，满满的安全感，可是，有安全感有什么用。他不是属于她的。

　　钟薇拽着他的衣领低低头：“你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我有那么差劲吗，让你从来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的，总是冷冷淡淡，不愠不火……”说着说着，眼泪控制不住掉了出来，有一些掉在了手腕处，溅起一些泪花。

　　不远处沈臣闻的司机在等他，注视着这一幕。

　　也有行人看到他们脚步渐缓。

　　他拧拧眉，把钟薇从怀里拽出来，掏出手帕擦擦她的泪：“别哭了。”

　　钟薇说不，难得的小女孩模样，肩膀抖动着，抬头再看他：“你为什么就不能尝试着爱我一下？”

　　行人看着他们让沈臣闻特别不适。

　　而跟醉酒的女人讲不了道理的。

　　沈臣闻干脆抱起她，朝不远处的车子走去。

　　把她丢上车的时候，钟薇可怜巴巴忽的又问他：“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沈臣闻盯着她看许久，还真是喝醉了，他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名字。应声知道。

　　钟薇笑，满意的样子：“我还以为你都不知道我叫什么，你那么忽略我，讨厌看到我。”

　　沈臣闻望着她哭花的小脸，心咯噔一下。

　　半路上，钟薇睡着了。

　　沈臣闻把她送到教师公寓，从她包里掏出钥匙，开门，进屋。

　　她的屋子里，今天格外的干净整洁，跟上次他来时简直是天壤之别。

　　抱着她，看着干净的屋子发了会呆，却见钟薇突然睁开了眼，手指指着屋子绕了个圈，含糊不清的声音，可沈臣闻却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今天我家里是不是很干净？我就是想着哪天你也许会再来我家，所以就收拾的这么干净了。”她略贪婪的往沈臣闻怀里蹭了蹭，闭上眼，声音有些发颤，“我知道你爱干净有洁癖，所以我们的那个家，我定期都会回去打扫，为了干干净净迎接你，可是两年了，你只回过三次那个家，三次。你这坏蛋！”

　　坏蛋。

　　默念遍，沈臣闻闻着她身上的酒味，把她抱到床上。想直接离开，想想还是去厨房给她煮了碗醒酒汤喂她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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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钟薇醒来，看外面天气不错，阳光透过轻薄的白色窗帘间隙洒进屋子里，暖暖的。

　　昨晚的醉酒让她现在还有些头晕脑胀，手指按压下脑袋。她从床上坐起身看着自己的卧室，有点想不清楚自己昨晚怎么回家的了。

　　直至无意间瞥见床边的写字台上放着一张纸。

　　她拿起来看一眼，是沈臣闻的字迹，潇洒隽秀的字迹：“今天下午三点，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你。”

　　哦。是他送她回来的。

　　她微记起，把纸条团成一团，丢进垃圾桶，下床。

　　昨晚的醉酒让她今早的状态特别差，镜子前看看自己，脸色很难看不说，整张脸还有些浮肿。

　　她捏捏脸，梳妆台前坐下来，仔细化了个妆。

　　下午要跟沈臣闻去离婚，她不希望自己状态太差。

　　她要拿得起放得下，大大方方，光彩夺人的。

　　画个美美的妆，衣柜里选些漂亮衣服，钟薇精精神神的出门先去上了班。

　　到办公室时，进门，气氛有些怪怪的，说不出的怪异。

　　那些老师看她的眼神，跟平日有些不大一样。

　　钟薇挠挠头，不会是昨晚她替沈臣闻喝酒的缘故吧。

　　还真是，她刚坐下，小乔便凑了过来：“钟老师，昨晚你真大胆真豪爽啊。”

　　小乔话音刚落，钟薇便听跟她一向不怎么合拍的小孙老师奚落的开了腔，阴阳怪调：“我说钟老师啊，你最近是不是看偶像剧看多了？呵。”

　　偶像剧看多了，所以以为出个风头就能让高富帅一见钟情？她是这么个意思吧。

　　爱怎么想怎么想吧，钟薇脱掉大衣，不以为意的坐在办公椅上开始准备教案跟讲义，准备好，出了办公室上课了。

　　而前脚刚出门，她就听到对她还不错，经常给她张罗对象的何姐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小钟啊，眼光有点高了。哎，怪不得我之前给她看过那么多照片，想介绍对象给她，她都推了。不过，沈先生那样的，要啥有啥的，一般人怎么高攀的起啊。”

　　是啊，她高攀不起，所以下午就去离婚。

　　把讲义抱怀里，钟薇穿着高跟鞋在走廊中渐渐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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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沈臣闻喝的也有些多，胃里有点难受，送完钟薇回自己家，他吃了胃药便倒在大床上睡了过去。

　　今早，他是被一阵手机震动扰醒的，来电人是韩江，他一交情匪浅的朋友。

　　沈臣闻还没睡醒，迷迷瞪瞪的摸起电话看一眼放耳边，语气有些烦躁：“怎么了？这么早给我打电话！”

　　沈臣闻平日里大部分时间都是温和谦恭的，但他有起床气，睡觉被人吵醒的时候常常不会太友好。

　　那边韩江听出他的不悦，知道他还没睡醒，说话不禁开始有些小心翼翼了：“先别发火，我就想告诉你，今天是言又清的生日。”

　　他一觉醒来头也有些疼，揉一下，语气冷淡：“她生日告诉我做什么。”

　　韩江啊一声：“你们难道没有在交往吗，我听说的版本是你现在在力捧她啊。”

　　“捧她就是在交往吗？”沈臣闻坐起身，闻着窗外槐花香，语气淡淡，“我最近在投资电影，言又清形象好，演技好，人气好，我不跟她合作跟谁合作。”

　　他肚子有些饿了，穿着白色的睡袍下床，“别以讹传讹的。没什么事儿，就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