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愠不火》钟彩彩

13、沉沦（1）

　　钟薇把花拿回家给奶奶，说是沈臣闻买给她的。

　　奶奶看看花切声：“买给你的吧。”她闻闻，笑看钟薇跟沈臣闻，“没想臣闻也有浪漫的时候啊。”

　　钟薇望沈臣闻，灯光中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他的脸红了一阵儿。

　　估计看错了。钟薇想。

　　—

　　这个寒假里，因为奶奶妈妈都在，她赖床起太晚不太好，每天也就干脆都早起了。几乎每天早上七点半，她就会起床了。

　　沈臣闻这时候一般都还在睡。她出卧室途径他的沙发床，偷偷驻足看看他，他的睡姿很安静恬淡，特别乖宝宝。

　　屋子里虽然开着暖气，暖气很足，但是还是得盖被子的，看沈臣闻的被子被他踢开，钟薇怕他着凉，想了想，轻手轻脚的过去帮他盖好了被子。

　　给他盖被子的时候，沈臣闻突然动了一下，钟薇吓一跳，惶恐不安的看着他，看他并没有睡醒，只是翻个身，方才松口气。

　　松口气，却又觉得自己很好笑，给他盖盖被子而已，怕什么呢？

　　叠好被子，刷牙洗脸打扮好来到客厅时，客厅里静悄悄的。

　　家里现在就她自己一个人醒来了。挽挽袖口，钟薇径直去了厨房做早餐。

　　进了厨房，思索片刻，钟薇决定做西多士。

　　奶奶跟妈妈都很爱吃西多士，沈臣闻那家伙有一点特好，就是不挑食，除了不怎么爱吃辣，不怎么爱吃茄子，其他的东西，他都接受。

　　西多士是她最近刚学会的，奶奶教给她的。西多士很简单好学，奶奶当着她的面做了一遍，她就学会了。

　　早餐，西多士配牛奶，很营养又健康。

　　八点多钟，一家人吃早餐时，奶奶突然说：“你俩什么时候要孩子啊，昨晚我做梦梦到我抱小孙女了呢。”

　　自从他俩三年前结婚以来，孩子的话题真的从未断过。每次通话都会问。

　　前些日子奶奶跟外婆见面时也曾有聊过这个话题的。

　　钟薇心里叹口气，跟沈臣闻面面相觑。

　　沈臣闻：“奶奶，我跟薇薇还太年轻，要孩子太早了点。”

　　奶奶脸拉下来：“你们是还年轻，可我老了呀。”她哀叹声，“我现在这年纪，也不知道哪天突然就走了。我估摸着，我是看不到我小孙子的出生喽。”

　　什么走不走的。

　　年纪大了说这个也不避讳。

　　沈臣闻：“奶奶，大过年的，别瞎说。都说笑一笑十年少，您老天天乐呵呵的，这身子骨可是硬朗的很的。”

　　“就知道安慰我，我自己的身子骨什么样我不比你清楚吗？这半年来，我几乎天天跟医院打交道了。你们两个啊，就不能遂奶奶的愿是吗？”

　　奶奶说完，吃饭的气氛略带了些许压抑与沉闷。

　　老师嘛，有时候就爱咬文嚼字。刚才奶奶说也许看不到小孙子的出生了。为缓和氛围，钟薇看了看奶奶，突然叹息一声，委屈巴巴的样子：“奶奶，我才不要生孩子呢，您盼小孙子心切，这万一我生了个小姑娘，那怎么办？”

　　奶奶愣下，一会儿缓过神来被她逗乐：“你这熊孩子，我就随口说说，男孩女孩我都喜欢，都喜欢，将来都是要捧在手心里宠的。”

　　餐桌上气氛有些许缓和，看奶奶杯子里的牛奶快没了，钟薇给她添点，添着牛奶时不忘转移话题：“奶奶，我做的西多士还不错吧？”

　　奶奶很给面子了：“不错，好吃极了。”

　　“好吃就好。那奶奶有时间再教我做些其他好吃的吧。”

　　奶奶点头：“好。”

　　钟薇得了便宜还卖乖：“一定要简单易学的，太复杂的，我可学不会，脑子笨。对了，奶奶，你有没有看过舌尖上的中国，里面介绍的美食，现在光想想就想要流口水。”

　　奶奶点了点她脑门：“小馋猫。”

　　钟薇吐吐舌。

　　奶奶宠溺再看看她：“我们臣闻怎么就有这么可爱的小媳妇的。真好啊。”

　　她再望望沈臣闻，“一定得好好疼薇薇知道吧。”

　　沈臣闻含糊不清嗯声，微微抬眼望向钟薇，她现在看起来是又乖又带着些莫名的美好气息。

　　—

　　大年三十那天晚上，钟薇的手机里微信信息、短信信息有点多。

　　——“钟老师，新年快乐，新的一年工作顺利。”
　　——“钟老师新年好。”

　　……学生们跟学生家长发来的居多，也有同事，朋友发来的。礼尚往来，人家给她发短信祝福，她怎么也得回馈祝福，一晚上她时不时就会低头看手机。

　　东城是个北方城市，年三十大都会吃水饺。她边包水饺边时不时看手机让跟她一道儿包水饺的奶奶很奇怪，问她在做什么。

　　钟薇：“接收祝福短信跟发祝福短信。”

　　奶奶笑：“我们薇薇的好人缘。”

　　现在家里四个人。

　　四个分工倒也明确，钟薇跟奶奶负责包水饺，何婵则拉着沈臣闻去厨房给她帮忙去做年夜大餐了。等水饺包好下锅煮熟的时候，沈臣闻跟何婵也正好准备好了年夜饭菜了。

　　上桌，开始吃饭。

　　“团圆团圆，团团圆圆，我们一家人，现在就差你爸爸了。”儿子不在身边，奶奶多少有些遗憾，嘴巴里念叨着，表情难掩失落。

　　沈臣闻见状，递上手机：“那给我老爸打个电话吧。”

　　开的视频通话。

　　春节不能跟家人聚在一块，自己在异国他乡挺孤单的，接通后，沈父在那边颇为不开心的先是一通抱怨：“春节都不能让我省心的，这边公司一堆事儿。”说完看到钟薇，“薇薇新年快乐啊。”

　　被点名的钟薇微笑：“沈……”想喊沈叔叔，话到嘴边意识到什么，改口，“爸爸新年快乐。”

　　沈父眉开眼笑：“工作还顺利吧。”

　　钟薇：“很顺利。”

　　“那就好。臣闻没欺负你吧。”沈父语气温和。

　　钟薇：“没有。”

　　沈父：“那就好，他要欺负你就告诉我，我饶不了他。”

　　钟薇点头。

　　……沈臣闻一家人一直都对她好好的。钟薇睫毛轻轻颤抖下，嘴角抿着笑意看沈父又开始跟奶奶聊天。

　　沈父跟奶奶聊天，沈臣闻视线也不知怎么的就落在了钟薇脸上。

　　她依旧是又乖又带着些莫名的美好气息的样子，侧脸对着他，弧度柔美。

　　也许晚上灯光的缘故，他看的有点愣。

　　愣神时，听妈妈喊他：“哟，这是看薇薇迷了眼了吗。”

　　钟薇又被点名，下意识看沈臣闻，对视后，沈臣闻视线略慌乱转移开，望沈母：“怎么了。”

　　沈母：“你爸要跟你说话呢。”

　　沈臣闻接过手机：“爸。”

　　沈父：“好好对薇薇。明年春节我想我是一定能回来的了，到时候我希望我能有小孙子或者小孙女的了，薇薇，你在听吧。”

　　又是孩子。

　　沈臣闻：“我们有自己的打算，不要再催了。”

　　……不催？想的美。

　　老一辈的人总是有很多的讲究与习俗。刚才钟薇跟奶奶一起包水饺的时候，奶奶有把一个红枣洗干净放进了水饺里，说是谁吃到了红枣，谁这一年就会交好运气。

　　跟沈父通话结束不久，红枣被奶奶吃到。

　　“奶奶，这一年你要有很好很好的好运了。”钟薇说，话落不望蘸着醋吃口水饺，水饺馅是胡萝卜的，特别好吃。

　　奶奶咀嚼着嘴巴里的红枣：“很好很好的好运啊，那你们让我抱小孙子或者小孙女好不好。”害怕钟薇再咬文嚼字摆她一道，老太太这次是特意加重了小孙女这个字眼。

　　沈臣闻有些头疼：“我刚不说了我们有我们的打算吗？”

　　奶奶斜眼看他：“什么打算。”又撇撇嘴，“你舅舅家的孩子比你得小个三四岁吧，人家现在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了知道吧。你说你俩。”

　　沈母“添油加醋”：“薇薇，你们可以先要着，以后我们帮你们看着。”

　　沈臣闻突然放下筷子：“我不要吃了。被你们吵得头疼死了。”

　　随即，他站起身离开餐桌。

　　沈母看看他餐桌前的小碟子，喊他：“你吃饱没啊，就吃那么少。”

　　奶奶也喊他：“我们不吵了不说了，回来吃！”

　　沈臣闻在灯光中扭头，英俊挺拔：“不吃了，我有点困，想早点睡。你们真的就不要再吵了，不然一会儿薇薇也该离开餐桌了。”

　　……他这么说了，等他进卧室，餐桌上果真静了。

　　钟薇一顿饭吃的开始安静起来。

　　不过他的困了想早点睡倒真不是骗人的。

　　九点多钟，钟薇进卧室，看沈臣闻已睡着了。

　　被子又被他踢到一边了。

　　他有时候还真是不老实。睡着的模样倒是乖。

　　钟薇轻呼口气，走近了帮他盖好被子。

　　盖被子时，沈臣闻突然醒来，目光近距离对视刹那，一向脸皮就薄的钟薇脸色瞬间涨红，挠挠头：“刚进来看你把被子踢开了。”

　　她脸红的样子很娇俏，让他莫名心动。

　　这动了心，沈臣闻耳朵瞬间微微红了些：“哦，谢谢了。”

　　钟薇摇头。

　　转身要离开前，看沈臣闻脸色有点难看，苍白白的，问他：“你该不是感冒了吧。”

　　沈臣闻摸摸额头：“没有很烧了，睡一觉就没事儿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