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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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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妮,我们还是回去,再让我想想。”他捂着脑袋又陷入了自我矛盾。
何丹妮不干了,她把手搭在司马熠肩膀上,鼓励他说:“你昨天不是想好了么?你看看他儿子,脑癌很痛苦的,你看看他拿头撞墙那个样子,不是脑子不正常了,就是疼的!他们这个样子活着还不如死了,现在就算只有百分之一让他们脱离苦海的机会,我们也要试一试,对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畏畏缩缩了?”
司马熠低头叹了口,说:“丹妮,前几天我刚把另外一个人送进了太平间,你知道小焕赔了人家多少钱么?”
“多少?”
“18万!”他不住摇着头,继续说:“买个厕所的钱换一条人命!你说他现在让我来办这种事情,你说他心里打得什么算盘?我,我现在都不敢想!丹妮,你跟我说实话,这种手术成功的几率到底有多少?”
何丹妮支支吾吾敷衍道:“确实挺小的,但是,我,我也不是很清楚,脑外科的东西我不是很懂。但是成功率这东西是虚的,对病人来说,只有百分百和零的区别。再说现在技术和器械也进步了,以前的数据不能说明什么呀。”
“丹妮,我能单独和你们那个范主任聊聊么?”
“司马熠,这样,不如你先跟他们说你们愿意出钱,然后让范主任直接跟他们谈,做不做手术,由他们自己决定,你也不用负责是不是?”何丹妮蹲下来,握住他的手,看着司马熠的眼睛,想给他打打气。
司马熠心烦把手抽出来,地不住摇头,道:“不是不是,丹妮你还不明白么,现在不是负责不负责的问题,而是……”
“Hallo,Mr. Smart,long time no see!”司马熠话没说完鼻尖飘过一阵浓浓的香水味,就听背后有人说:“谢谢你了医生,接下来我来照顾他就好了。”接着他就被直接推进了病房,司马熠坐在轮椅上额角青筋暗爆,心中暗骂司马焕太王八蛋,嫌一个何丹妮不够热闹,又找来一个更麻烦的女人——端佳馨。
病房里的女人一见到司马熠,两眼里满是惊恐,司马熠背后那位穿着干练的职业装的端小姐上前一步,标准的6颗牙微笑,伸手,开口:“你好,我是这位司马先生的代理律师,我叫端佳馨,叫我馨馨就好。”
那女人一听她是律师,吓呆了,手里拿着小刀和猕猴桃微微发抖。司马熠扶额,暗吐一口气,把端佳馨往身后扯了扯,尽所能地和颜悦色地对女人说:“尤大姐,还记得我不?”
那女人瞪着眼睛呆望着他,眼里忽闪忽闪已经雾起一层浊泪,呆滞地点点头,低下头,不敢看他。
“额——”司马熠放低音量,放缓语速,慢慢道:“今天就是来为您儿子的事情跟您道歉的,没别的意思,要是她在边上您不舒服的话,我先让她出去?”
尤大姐又呆滞地点点头。
司马熠回头看了一眼端佳馨,她瞪着十几厘米高的高跟鞋袅袅走出病房,到门口一看,何丹妮还站在门口没离开,两个女人虽然相互不认识,不过女人总有某种神奇的直觉,两人皮笑肉不笑地相互打过招呼,就站在病房门口谁也不理睬谁,昂首挺胸收腹提臀,貌似对对方的“胸器”都不甘示弱。
这次谈话没有预想的艰难,才十分钟,司马熠就聊完了,出来的时候那母亲笑着送他出来的,还有点千恩万谢的意思,相反司马熠则一脸苦恼,让母子三人好好休息之后,叹气出了房门。
这时两只手同时放在了他的椅背上,他背后两个女人相互瞪了一眼,谁也不肯松手,两人一路上就这么并排推着,最后还是何大夫面皮薄一些,遇上院里同事的时候松了手。
下午何丹妮门诊时间一到,立刻就走人了,门外还排着队呢,她也烦不了,穿过院子,沿走廊到尽头,进电梯,上十楼,入病房,见端佳馨带了点水果来,正削苹果呢,她立刻就没好气地说:“削什么苹果啊,他小肠上的口子还没长好呢,这几天都靠输液,过一个礼拜才能吃流食,不懂不能先问问我么?”
端佳馨一愣,刚想张口,旁边司马熠立刻打圆场:“丹妮,端律师那是削给自己吃的,我跟她说过我不能吃东西的。”
“哦,这样啊……”何医生态度依旧没什么好转,仰着脑袋跟端律师说:“反正就跟你说一声,别瞎喂喂出问题来。”
隔日,司马焕去看他哥的时候,在司马熠的无效抵抗下,端佳馨硬是扒了他的上衣要帮他用水擦身体,原因是这个女人上午见何丹妮帮司马熠的伤口换药,觉得自己吃亏了。
司马焕靠在门上默默看着,觉得好笑,可突然却觉得心口有些紧,最心酸的人,是他自己不是么?
以前单位里的年轻小伙子分了手总会找司马熠聊聊,司马熠会把他们带到黄浦江边,买一罐可口可乐,然后讲出他那句名言:“酒只能让人越来越痛苦,工作才能让人忘记痛苦。”接着讲讲他的人生经验:第一次分手,难受半年;第二次分手,难受三个月;第三次分手,只要三个礼拜,至于他自己,已经修成正果了!最后亲自开车把伤心的小伙子送回家,分别得时候一定会叮嘱一句:“明天记得准时来上班!”
因此他得了个绰号:司扒皮——48P,尽管如此,还是有无数大好青年挤破了头要跟着他干的,涨经验涨姿势涨票子,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饼子大了,少分点不还是吃得比别人多么。
司马熠每谈一次恋爱,司马焕就要失恋一次,可是这么多次了,他怎么还会难过还会心痛呢?
还记得司马熠自己失恋的时候把老弟拖到酒吧里,盯着他老弟一杯一杯地灌酒,看着司马焕喝,好像他自己喝得痛快一样,第二天早晨,丢下胃里翻腾的老弟在家昏睡,他再精神抖擞地去上班。
司马焕骂他是个变态,司马熠不否认,冷笑一声,反问:“你不更变态?”
所以,一年前端佳馨喝咖啡的时候突然跟司马熠说:“我,喜欢上你弟弟了。”那时候他甚至都没有生气,点点头,用手示意了一下门口:“请便。”
司马焕当然不会承认任何人是他女朋友,他只抢,不恋爱,因为他压杆对女人没兴趣。这些女人里有厚着脸皮回头找司马熠的,就像眼前的两位。
司马熠总是态度很温和也很明确:“好草不喂回头马”,就这样他多了一堆女性朋友。
本来以为司马熠这辈子跟工作结婚了,再不会认认真真谈恋爱了,偏偏天上掉下个林妹妹,这次连魂都丢了,忘了伤、忘了痛,义无反顾地再次跳进坑里。
想到这里司马焕忽然觉得有些生气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就是想要捉弄司马熠,想要报复他,至于报复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明白,打了电话给林娅涵,通知了她司马熠受伤的事情。
于是当天下午,林娅涵轻移莲步进了司马熠病房,而病房里的何医生和端律师都错把娅涵当林亦湫了。她长那么小家碧玉,说话又软软的,两位女强人自觉行成统一战线,话里话外地酸她。
端律师看着手提电脑里的文件首先发话:“何医生,我说你们医院的停车场怎么就这么小呢,我还得停在外面的小巷子里,结果过来一个门卫,居然跟我说这小巷子里的车位是旁边小区车主的!然后硬是让我停到公共厕所旁边。那么小一个位置我也挤不下啊。就看到开过来一辆夏利,把那么大一个车位占了。你说她那么小一辆破车用得着么?”
何医生会心一笑,睥睨着林娅涵道:“哼,车位算什么呀,现在住院的床位那才叫紧张呢,不是关系户的排队等到人都挂了都等不到床位。我告诉你不是床位太少,是有些人,小灾小病的,根本犯不着上三甲的,非要挤进来,明明家里负担不起,砸锅卖铁也要死在上海的三甲,要我说,脑子病得比身体厉害!”
林娅涵低头画她的素描,对边上这二位的话题不感兴趣。
司马熠听着,低头捂着嘴偷笑,忽然兴致来了,开口道:“话不能这么讲,车位那是跟着货币发行量一起涨,一年一个价。□□车主愿意花钱早早买车位那说明她有脑子有眼光。”
“就是,不管是马路上的车位也好,停车场的车位,还是——公厕边上的车位,那都是车主有眼光!”小司马突然进来插了句嘴。
大司马把眼睛从手里的杂志上移开,斜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反唇相讥:“就是有人老看走了眼,摆着好好的车位不要,非要换对面有树荫的,到了那边早晨来开车看见一玻璃鸟屎的,才发现是鸟窝底下,想换回来的时候这边又被人买走了,这就是生活……”
这句话一说何医生和端律师都脸红了,司马熠这才又加了一句:“当然啦,车还是好车,好车加美女,不愁找不着车位,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