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第 17 章 ...
-
“闭嘴吧!”她吸着鼻子,打了司马熠一下。
“不是你的错,你没错,你什么错都没有,别说了。”她又用手背胡乱摸了几把眼泪,抽了好几张只死命擤了擤鼻涕,好容易眼泪停下来了,她仰头深吸了几口气,爽快地点点头,说:“行了!我哭够了!咱们回去吧,没事了,没事了,有时候就是这样,一开始想哭,忍都忍不住。”她最后还有点带着自嘲地笑了一声出来。
司马熠看着她,是根本不相信她已经没有事了,她刚才还像是要把自己都哭成碎片。
“别看啦!走啦!你打算我们俩今晚就在车里过夜啊!快点啦!”她用有些撒娇的口吻推着他的肩膀。
“湫,你……想哭的时候就哭,像这样,笑着对我,反而让我没有安全感。”司马熠被贴在座椅后背上,脸上没有轻松的神色,他固执地侧头看着她,想要确定她是否真的没事了。
“你干嘛!别这样看我!眼睛斜什么呀,不要学我!我那是两个眼睛近视度数相差太大才不自觉有那个坏习惯的!你刚才还叫我别哭,我现在不哭了,你又叫我哭,我现在是哭笑不得!”
司马熠依旧不说话地盯着她看,她觉得他这样正经的样子很好笑,嘴角翘了两下,可突然之间眼睛又模糊了,一下子哭出来,这一次再也不是一声不吭地掉眼泪,她扑进司马熠怀里,再没有一丝克制地大声狠狠哭出来。
人的情感可以在一瞬间来得那么强烈,甚至连自己为什么要哭都差点忘记了。
……
高一暑假,林亦湫抱着相机匆匆冲进苏州桥头那个小小的酸奶店。还叫刘恒之的他围着围裙,带着黑框的树脂眼镜站在柜台里,问她要点什么。
她说她什么都不要,她就是进来躲雨的。
刘恒之无奈摇摇头,低头继续看他的书。
“你在看什么?”没想到那个女孩子自己凑上来了,她的脸离他很近,似乎像是看什么有趣的东西那样瞧他。
他小心地瞄了她一眼,把手里的书竖起来,好让她看到封面。
“《枫泾旧梦》?你喜欢这本书?”
刘恒之带着拘谨的神色点点头。
林亦湫扬起一边眉毛,一脸神秘地凑到刘恒之的耳边,说:“告诉你一个秘密,写书的林文书是个混蛋,喜欢这本书可以,千万别喜欢那个人!”
他回答她:“你说得不错,林文书是个混蛋。”
“你怎么知道?”
“那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这本书是根本就不是他写的。”
“那是谁写的?”
“一个叫刘梦舟的人。”
林亦湫一皱眉,说:“没听说过。”
少年冷笑:“你当然不知道,他十几年前就死了。”
“死了?”
“对,自杀。”
“就因为林文书抄了他的书?”
“还因为林文书因此一举成名,因为林文书是他最好的朋友。”
于是那个女孩子双手十指交叉放在下巴下面,一脸笑意地盯着他,盯了他很久,把他逼得只得低头看自己的书,不理会她,之后她说:“我想我爱上你了,恒之学长!”
刘恒之一皱眉,抬起头,遇见她目光的那一瞬间,竟然觉得脸发烫,于是他明明白白地告诉她:“我有女朋友了。”
“怎样呢?不影响我喜欢你啊!学校里喜欢学长的女孩子多了去了,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你管不着我,不是么?学长?”林亦湫把胳膊放在高高的收银台上,趁着脸看他。
“我不喜欢死缠烂打的女孩子。”他态度冷冷的。
“我知道,你女朋友叫林娅涵,跟我一个年级的,你怎么不把她带来?”她不理会他的冷漠,继续对他的私人问题穷追不舍。
刘恒之没理睬她,只是继续低头着头。
林亦湫想了想,微微一笑,凑到他耳根问了句:“刘梦舟是你爹,你为了报复林文书,才跟她女儿交往,对不对,学长?”末了她加了一句:“没人知道你其实这么坏吧?”
刘恒之的眉间在一瞬间揪起来,终于抬起头看她,盯着她的眼睛,发觉她眼底那层与他相似的,带着阴郁的色泽,悄悄碰着了他心底一根谁都不曾知道的弦。
“你有功夫在这里跟我唧唧歪歪,不如回去多写几道题,以后跟我考上同一所大学了,恐怕还有机会。”
“机会?我现在就想要!等你去了大学,还不知道遇上那个对眼的学姐,比林娅涵高明的,我岂不是机会又小了?”
“你也是交大附中的?到底几年级几班?”他又把头低下去看书,不再想碰到她的目光,讲得有些不耐烦了。
“高一升高二,2班。”
2班?理科快班呀!于是刘恒之又瞄了她一眼,像个学长的口气道:“高二还不呆在家老老实实做题,还有闲情跑到苏州来玩!”
“学长不也在这里打工嘛!”
“我高考完了找个地方打工还不随我的意?顺便说一句,雨停了,你可以走人了。”他低着头,似乎都不想看她一眼。
林亦湫无奈点点头,转身背着手要走出去,刘恒之才敢把头抬起来,看看这个奇怪的女孩子的背影。
可是她却在一瞬间回过头来,冲他得意地笑,“你偷看我!”
他目瞪口呆,脸腾地红了,就要低头看他的书,又没成想她一步冲过来,双手一撑柜台跳起来,把头凑上来就对着他的嘴唇亲了一下。
“我怕我长大了后悔。”她朝他微微一笑,连名字都没留下就走出店门,空留他一人站在店里呆如木鸡地站了好久。
……
江边,寒山寺的佛钟,一敲响了千年;那天,桥头小店里的她,一吻让人情牵几许?
那一个吻,是她欠刘恒之的。
今天他吻住她那一刻,那个人不是李易道,而是从前那个为她着了魔的刘恒之。
到了苏州的酒店,林亦湫还在抽抽搭搭地哭着,停不下来,满脸红斑,两眼水水地肿着,红彤彤得像兔子,看得司马熠心疼了半天。他觉得林亦湫哭不一定是因为林文书和林太太,一定还有其他原因,可是他又不敢问她,怕一问她又要哭出来。
走到临房门口,司马熠牵着亦湫的手不肯松开,睁大了眼望着她。
“别跟我卖萌!眼睛再瞪也没我大!”她轻轻甩了甩手,没把他甩掉,语气温和,也带着疲惫,笑道:“小孩子怕黑,还要赖在爸爸妈妈房间里么?”
“是啊,就差没抱着枕头来求你了,不行么?”他拿过她的房卡,朝门上一刷,开门,顺势将她抵在木制的柜门上,低头,双眼稍眯,房间昏黄的灯光下,他看上起有些微醺。
林亦湫朝他身上嗅嗅,撅嘴道:“滴酒未沾,我知道你清醒着呢,别跟我耍赖,快走!”
她使劲一顶,把他顶开了,打开门,就把他往门外推,心里想着那照片的事情,她现在好乱,想一个人赶紧静一静,在头脑里把事情理理清楚。
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司马熠本来已经半推半就地就要走了,此时却不知道为何,一下次止住了脚步,倒将她往房里逼,她倒退着,推着他结实的胸膛,有些不安:“你做什么?赶紧走了,还想干嘛?”
她一直被逼到床边,被他一下子推倒在床上。司马熠的表情让林亦湫看不明白,是不是男人如狼似虎的时候都是这样严肃的?
“你做什么……不,不可以的。”她的心一下一下重重地跳着,仰面看着上方这张清俊的面容,咬着唇,在想,万一他要是来真的,也许……
“湫,你就忍心看我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么?”他把头低地更近,盯着她的唇,如此性感又不知羞地戏谑她。
林亦湫眨巴两下眼睛,一脸愁苦地纠结着眉间,仰面躺着不敢乱动,撅嘴小心道:“我看是宽衣解带终要毁,被君摧残人憔悴!”
司马熠噗嗤一声笑出来,倾身下去亲了一下林亦湫的唇,收住笑容,翻身侧卧在她身边,一手撑起脑袋来瞧着她的脸。
他拉起亦湫的手,放在掌心里摩挲把玩,眼睛盯着她白白细细的小手,灯光将他的睫毛拉长在面颊上,似乎将时间也拉长了,慢慢从他周身流过。
司马熠似乎是随口说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要是今天我不在你身边,你明天就不是我的了,我为什么会突然觉得有点害怕。”
“湫,你从来没说过爱我或是喜欢我的话,只是我自己在一旁自说自话。”他忽然抬起眼睛,寻到了她的目光,直直看进去,良久,微微吸了口气,鼓足了勇气,把话问出口:“湫,你喜欢我么?说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