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Episode 63 ...
-
那个银发少女其实也是纤细而敏感，因此坐下来不久后，就看出了他和德弗特洛斯之间的异样，之后更加体贴地以舟车劳动为由，提早回到房中休息，就只是为了给他们机会独处。克丽丝的这一种小小心思，谁也看出来了，想到她离开前那一个鼓励的眼神，阿斯普洛斯不禁莞尔，没想到从前一直被他鼓舞的她，现在反过来替他加油打气。
不过这样也好，她的危机暂时解除后，现在的她倒真是有一个普通的少女应有的样子。
但说实在，他有多久没有和弟弟并肩坐下来好好谈话了，小时候曾有过的推心置腹，不知何时就再也无法触碰彼此的心，即使德弗特洛斯如此努力地去靠近他，他也厌恶着这一道一直追赶自己的影子，前不久还打算把对方杀掉——因此他不明白，为何教皇之位仍然落在他的身上，弟弟也可以依然像从前一样地看着他。
那一双和他一模一样的眼眸之中，他看到了，也想起来了，是一直不变的真诚。
「……她很特别，哥哥。」
这个称呼也不变，只是对于现在的他们而已，意义更为重大，这是代表什么，他这个兄长在弟弟的心里，地位一直也不曾改变吗……而且，德弗特洛斯突然率先打破沉默，这可不符合他一贯的个性，但阿斯普洛斯微微一顿，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算是回答，转身从酒柜拿出了两瓶酒。只消一眼，德弗特洛斯就认出来了，是他的兄长踏入光明的那一年、成为双子座黄金圣斗士的那一天所得到的。
「我有话跟你说，德弗特洛斯。」
他低声开口，平静又认真，坐下来之后，剎那间，这个男人彷佛成了当年率直的少年。他本就是光明耀眼的人，如今心中的阴霾退去，令他可以坦白地把所有的事情痛痛快快地说出口，更加不时就抿一口酒，令人看不出他是不是带了几分的醉意，唯独那一双深蓝色的眼眸依然的锐利。
他不记得自己说了有多久，只是记得整个过程之中，弟弟一直也是那么的沉默寡言，他却又是如此清楚地知道，德弗特洛斯一直也在专注听他的说话。其实他们之间有很多的事情，一直也是如此，不需要多说，彼此已经知道的了。
末了，他沉默了片刻，抬起头来，直视那一双依旧安静的眼眸。
「我很抱歉，德弗特洛斯，这么多年。」
「你什么也不用再说，哥哥。」他的声音也压得很低，不知是不是因为久没说话，有一丝莫名的沙哑，然后他缓缓地，嘴角勾出了一丝不易察觉到的微笑，却足以令他看出他的笑容。「我很高兴你现在回来了。」
不是单纯地从任务中回来，而是小时候那个温柔又光明的哥哥终于回来。
轻轻地碰了碰杯，说着说着，不知怎样的，就直接跑到双子宫的屋顶继续喝酒，翌日兄弟二人罕有而有默契地晚了起床，之后又开始各自忙碌起来，临近中午才出现在餐室，只是看他们心照不宣的眼神，就知道他们应该是和好了。
克丽丝小小地松了一口气，又低头继续安安静静地切割盘中的烤鱼，双马尾随着她的动作而小幅度地轻轻一晃一晃。她的表情很是专注，因此没有察觉到阿斯普洛斯一直在托腮看着她，然后那个男人还拿起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一言不发地温柔握住了银发少女的手，她被这样子一吓，手上的刀叉也几乎掉到地上。
「……阿斯普洛斯?」
她怔怔地放下餐具，有些疑惑地眨了一眨眼睛，水蓝色的眼眸灵动、清澈、纯净，竟然令他就这样想起了在森林的那个月夜，那个银发少女一袭白裙，安宁站在水面之上，就如同是……深海的银星。
「克丽丝。」
他突然伸手把她的另一只手也握住，神色认真，她也不禁有点愣了，屏息静气地想，他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说不定是他继任教皇的事、要不就是冥衣，还是从家乡有消息来了?虽然她昨天才把信寄回家，但是她已经等不及家里的消息了。
只是这个男人，永远也是那么的出乎意料。
他宽大修长的温暖双手轻轻地握住她纤细的双手，然后突如其来地凑近，轻轻地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她又羞又慌，愣住也不知如何反应在好，满脸通红，脑中只是想着在他的弟弟面前做这种事情好像不太合适。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他就转向了一旁依然淡然的德弗特洛斯，说出了一番令人讶异的说话。
「德弗特洛斯，我希望你帮我和克丽丝做一个见证，虽然是不太正式，但我希望你可以见证我们的订婚，在你之后出发到卡农岛之前。」
……订婚……
她依然有几分的茫然，被他转过来的时候，几乎在同一时间，他把什么东西从口袋拿出来了，一抹纯净的银光闪烁，然后轻轻地载在她的颈项之上。他的指尖轻轻地擦过她的肌肤，莫名带来了一种异样的悸动——小巧的银色吊坠虽然再普通不过，但是看这雕刻其上的璀璨星芒……她是明白他的用心的。
她曾经千百遍地幻想过将来的幸福，也曾经在脑海中勾勒过未来的那一个他的样子;至于后来长大一点了，她深深明白到自己的贵族身份是不变的，只是意识到自己的订婚和婚礼也好，也应该是离不开昂贵精美的珠宝、奢华盛大的场面……如今这一切，已经是超出她预期的幸福。
她的理智和教养告诉她，她应该要说些什么，但却只能像傻了一样，甚至对于德弗特洛斯接下来的小小玩笑也全无反应。
「……放心好了，不过如果有婚礼举行的话，我也会提早回来的。」
……
三天后她和他一起在双子宫门口目送德弗特洛斯的离开，看着影子走向光明，而非只是走在光明之下而已。她抬起头来失神地看着阿斯普洛斯好看的侧面，这三天以来他一直很忙，应该是为了将来接任教皇的事，还有德弗特洛斯，毕竟据她猜测，这对兄弟自出生以来，好像不曾分开那么久，因此她一直也没有多打扰他。
他的手突然伸出，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克丽丝，接下来可要更加努力了。」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Episode 6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