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LC]Dark Side》freesia_honey

47、Episode 47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少女坐在水池旁边，出神地盯着自己点缀了蕾丝和蝴蝶结的精致裙子，水蓝色的眼眸看上去平静得很，就像是从水下抬头往上看、看到那被阳光折射的蔚蓝海水时的平静，卡洛儿双手伏在池边，绿玉髓一样的鱼尾有一下没一弄地拨动水面，溅起点点的雪白水花，红发的人鱼静静地看了一看若有所思的克丽丝，突然抬手轻轻地拉了一拉银色的双马尾。

　　「……克丽丝大人，您是爱上了那一位圣斗士了?」

　　人鱼的嗓音好听极了，克丽丝突然想到那一些海浪声如此的令人陶醉、当中是不是也有人鱼一族的功劳，那美妙的声音彷佛是来自自然的一部分，她怔怔地转头看着卡洛儿很久，显然是在发愣，但对方见状也没有多在意，只是轻轻地笑了出来。

　　卡洛儿表现得好像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事，那怕克丽丝今天带来了这样的一个消息:听闻只从姬玛出嫁之后，亨利一直也很消沉，转而迷上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譬如说是一些超越人类的美丽、人鱼，好像这样就可以令他暂时忘却姬玛带来的痛苦，而查理眼见自己的继承人变得如此颓废堕落，恨铁不成钢之余，最近好像渐渐和自己的私生子走得有点近，城里的人都在怀疑他是不是打算要把财产托付给另外一个可靠的人。

　　至于以上的事情都是银发少女从黛安口中打听回来的，克丽丝原本也不打算再次踏入那个地方向那个女人求助的，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其实黛安所知道的好像一直也比旁人多、才不得不去造访，所幸那一位美艳的深不可测的女子没有太为难她，只是漫不经心地跟她说明了一下她那一位曾经的情人的不济，看来是在为查理和他儿子的事情而幸灾乐祸。

　　当然，克丽丝绝对是把关于黛安的那一部分删去，只要把有用的消息告诉卡洛儿就好了，而接下来在一片安静之中，她也忍不住把当天在码头亲眼所见的骇人景象告诉了人鱼，这一段日子以来，每当想起当时的画面她也觉得心里不舒服，而令她更加难过的是，自从那一天开始，阿斯普洛斯就没有再提及那时候的事，但是她是深知他内心的愤怒的。

　　她很想为阿斯普洛斯做一点事情，却全然帮不上忙。

　　坦白说，其实由克丽丝提到那个男人的那一刻开始，红发的人鱼就已经知晓这个少女心中的感情了，因而她才对此比较关心，终于按捺不住开口询问，幸好的是她愣了一会儿，终于慢慢地回过神来，拿起一旁的树枝在地上写下了自己的回答。

　　——我只是他的任务而已。

　　也许是因为最近接二连三发生太多事情，再加上反正自己的心事也不是首次被他人看穿，因此银发少女如今好像也没有多在意，只是安安静静地坦白承认，可是那一双水蓝色的眼眸依然是是浮现出淡淡的苦涩和失落，她可一直没有忘记，自己的心意只是一场虚假的美梦而已。

　　卡洛儿双手托腮一眨也不眨地打量了她好一会儿，迟疑着应不应该以「那一件事」来鼓励她，但转念之间又想到西尔维娅的叮嘱，再忆及克丽丝如今的烦心事已经够多了，人鱼微微抿了抿嘴角，最后还是努力地忘却自己原本的打算，温和地响应她。

　　「但是……您就不希望、至少亲口把您的心意告诉他?」

　　她顺理成章的说话反而只是令到克丽丝更加的低落，她知道人鱼如果面对自己心仪的对象是，以歌寄意也是自然不过的事情，何况这一个种族的声音本来就如同天籁之音，可是银发少女深知自己的情况不一样，一来她是不会有勇气表白的、二来她也不会在他面前唱歌的、三来……最重要的是她如今根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因此她仅是苦笑了一下，抬手指了一指自己的喉咙，然后很慢很慢地摇了摇头，眼角还是感到有温热湿润的液体缓缓滑落，随即又被她飞快地抹去。可不可以重新说话，这对她而言可能只是微不足道的事情，毕竟她现在应该要真正关心的、应该是家族遗产的事情才对，还有她冥斗士的身份——这些大问题她也还没解决，何况是一些小从根本就称不上为问题的小事。

　　「……克丽丝大人，您以前是可以说话的吧，现在只是暂时发不出声音而已，您一定可以重新开口说话的，至少，也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他，等到他完成任务回去圣域了，就真的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美丽的人鱼冰冷的手轻柔地握住了她的手，对方温柔的声音彷佛有魔力一样，好像在她的心里注入了一道莫名的力量，一剎那令她也不由得想要同意卡洛儿的说话，反正阿斯普洛斯终有一天也是要离开的，告诉了他又如何，他始终也是要回去的……克丽丝几乎就想点头马上答应，只是她微微一怔，也只是很慢地摇头。

　　而对方好像早就已经看穿了她内心深处的恐惧，微笑了一下就把她最后一层的防线击溃，把因为胆怯而一直躲在自己的堡垒之内的少女拉了出来，以温柔鼓舞她前去勇敢地追寻自己心中所求，「这又有什么所谓?彼此的名字和身份又有何重要?只要是真爱的话，你们就一定可以越过所有的界限，您看看我和席尔维斯特，如果我们也可以在一起的话，你们之间的希望也很大。」

　　如果是真爱的话……就一定可以越过所有的界限……

　　银发少女失神地看着她，也没有注意到人鱼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悄悄地溜走，卡洛儿的脸上泛起浅浅的微笑，恰好此时高大的半人马回来，在水池旁边沉默地放下了一个花环，白色的花朵和她的红发倒是很相衬，娇美的人鱼马上就拿起花环高举、示意他为她亲手戴上。

　　克丽丝也不好回头打扰恋人之间的美好时光，安静地起身离开，只是走了一段路后也禁不住微微回头去看，突然在想如果她可以亲口和阿斯普洛斯说话了，会又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为了他……而重新学习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