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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课 报复是无止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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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了高利贷,就要还利息,悠然认为这是很合理的事情,因此,她对屈云的再次报复感到理解。
毕竟,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扇了个耳光,那是对□□和心灵的双重伤害。
既然如此,屈云再报复她一次,也是在悠然可以接受的范围之中。
不幸的是——报复不止是一次。
以后的每一次选修课,悠然铁定会被揪住,成为专属的模特,在偌大的装着各个年级各个系别学生的阶梯教室讲台前,赤&裸裸地被屈云给调侃着,遭受着灵与肉的煎熬。
从那之后,悠然成为全校名人,走在校园的路上,总会引起阵阵窃窃私语。
而私语的内容则是:“大屁&股……小&平xiong……好可悲。”
悠然认为,自己身体的每个部分虽然都不出彩,但合在一起还算是标准,但在屈云的别有用意之下,她的身材,成为了彻底的牺牲品。
在屈云如此的高压之下,悠然开始变得不对劲了。
舍友半夜起来,时常发现她面对着墙壁,眼里是幽幽的绿光,像中邪般用刀划着屈云照片上的脸,划着划着,悠然会猛地站起,直愣愣地拿着小刀准备冲去找屈云拼命。
舍友吓得不行,只能在每晚睡觉前把小刀给藏起来。
谁知梦游中的悠然找不到小刀,居然直接拿了个扫帚,跑到走廊中,恰好和被内急憋醒出来上厕所的同学撞个满怀,引发一阵尖声怪叫。
第二天,女三舍就开始流传说昨晚哈利波特骑着扫帚在走廊出现,氤氲了无数少女春&心,那个星期最流行的事情,就是半夜搬小板凳到走廊中边嗑瓜子边等待误入社会主义国家的小哈里。
受牵连的不止是和悠然同住的女生,还有她身边的叶小蜜。
叶小蜜不过是实事求是地夸奖了句屈云长得帅,当即就被已经走火入魔兼具丧心病狂的悠然给推到了花丛之中,摔得娇泪满腮。
从那之后,为了自己的生命财产安全着想,所有人都不敢在悠然面前提起屈云这个名字或者眼镜这个名词。
地球沿着地轴不停地转啊转啊转了许多圈后,悠然终于神志清醒了些,而这时,正好赶上了一年一度的运动会。
学院发了话,但凡参加这次运动会的,无论是否得到名次,在评选奖学金时,都会加分。
因为这一政策,大家热情高涨,争先恐后地报名。
悠然是喜欢钱的好孩子,也随众一起行动,可速度不够快,她去的时候,只剩下传说中那惨无人道的女子八百米的名额。
看着悠然紧皱的眉头,体育委员安慰道:“没关系拉,又不要求你拿名次,随便走走就好。”
悠然一听,也在理,于是交上了报名表。
这次的运动会,恰恰又逢上建校五十周年,因此办得格外隆重。
环场一周走得人脑袋都要冒青烟,接着是校长的三十分钟讲话,呛你个呛你个呛那个呛后,又是某某主任讲话,咚你个咚你个咚那个咚后,又是某某书记讲话,撞你个撞你个撞那个撞……
一早就被拉起的悠然此刻已经是昏昏欲睡,那上下眼皮就像是雷峰塔前的白娘子和许仙,死命地想要聚合。
正在这时,悠然忽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略略有些寒冷的气息从她右手边袭来,浸&润了她大半个身子。
悠然一个激灵,下意识抬头。
她看见了一道锃光拔亮的白光。
屈……云。
悠然的全身开始戒备起来,呼吸也是自动调整为30秒一次。
台上的不知姓名的大人物在滔滔不绝,激情万丈地回忆着学校的光荣历史,而台下的悠然体&内则是小宇宙乱窜。
击,防,还是逃?
悠然在自己的选项栏中不停地移动着光标。
最后的最后,是屈云先出招:“听说你参加了女子八百米?”
声音不徐不疾,和“今天天气真好”的语气同出一辙。
要过了许久,悠然才意识到他是在和自己说话。
悠然停顿了10秒钟,才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是,又怎样?”
悠然的右耳边传来轻轻的一声笑,她并没有用眼睛去偷瞄屈云,但眼前却还是浮现出他嘴角的那个小小的漩涡。
接着,屈云不动声色地离开。
仔细算起来,这算是他们的第一次真真正正的对话。
至始至终,两人的眼睛都是看着台上的领导,周围谁也没有察觉,他们之间,一场暗战已经完成。
硝烟漫天,却毫无声息。
也不知是为了特意考验他们还是怎么的,运动会这几天的气温陡然升高,即使坐在阴凉处,也是闷热不堪。
偶尔有风吹来,像是一块厚重的纱布,蒙住人的皮肤,每个毛孔都浸满了汗珠,沉腻腻的不痛快。
悠然左手拿着冰激凌,右手拿着小扇子,照旧热得冒烟。
不止是热,悠然还很烦躁。
因为她&的&下&面一级阶梯坐着的,就是那即使是地球上生物都灭亡,也毫发无损的神秘生物屈云。
悠然的班主任最近一直在读博,忙得不可开交,因此便将他们这个班托给了辅导员屈云照顾。
烦躁,悠然只要看见屈云的头发丝就感到烦躁。
悠然不喜欢钻牛角尖,所以她主动将目光投向运动场,想将注意力转移。
像撒了开水般滚烫的场上,正在举行男女铅球比赛,一位虎背熊腰的女生略一运气,轻松地将那铅球给扔到天际,化为璀璨的黑星一枚。
悠然咬一口冰激凌——佩服。
而那边一细长型的日韩版男生颤巍巍地举起那对他而言犹如千斤鼎的铅球,用尽全力,正准备丢出去,可举在半空中时,却听“咔嚓”一声,细豆芽似的手腕脱臼了。
悠然重重摇着扇子——同情。
而这时,那先前赢得比赛的女金刚立即扑在日韩版男生的搓衣板xiong膛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大喊着我的君,你不可以丢下我的台词。
悠然哽咽——果然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好不容易将思想移开些许,那烦躁自动找上门来了。
屈云转过头来,叫了悠然的名字:“矿泉水快没了,麻烦你去帮忙买一箱吧。”
“为什么……是我?”悠然语气中塞满了戒备。
“因为……只剩下你比较闲一点。”屈云微微一笑,眼镜上又是“叮”的一声,白光闪过。
悠然无言反驳。
因为校草即将在男子100米赛跑中&出场,各位女同学都跑到赛道边去占位置。
因为校花即将在女子100米蛙泳中&出场,各位男同学都挤到游泳池边流着口水观望。
看来看去,确实只有悠然比较闲一点。
一滴黄豆般大小的汗珠,就这么顺着悠然的下巴滴落在地上。
一箱矿泉水,她哪里抬得动呢?
悠然一向认为,倘若有人推你下井,那就将他一起拉下去好了。
于是,她闭合了下眼睛,睁开,道:“我一个弱质女流,能力有限,请辅导员和我一起去搬吧。”
屈云张口,吐出两个字:“不行。”
“为什么?”悠然眯缝起眼睛。
“因为,”屈云慢悠悠地退回到树荫之下,无名指抚了抚额前的碎发,用很自然的语气说道:“我怕被晒黑。”
看着屈云嘴角的漩涡,悠然死咬牙关:“巧得很,我也怕被晒黑,所以,您还是另找他人吧。”
阳光穿过树叶,在屈云的脸庞之上投下碎碎的金,他缓缓开口:“积极为班级服务,在奖学金评定时,也可以加两分的,反之……后果,是ting严重的。”
悠然一向认为,罪不及父母子女,但在这一刻,她非常非常想要问候一下屈云的仙人们。
奖学金,许多张的钞票在悠然面前不停地飞舞着,诱&惑着。
电视剧中的经典台词是:和钱作对的人是傻&子。
悠然不是傻&子,她不想和钱作对,所以,她选择了屈从。
当然,悠然之所以会这么轻易答应,还因为她看见了一个人。
他们年级最强壮的男生——大熊。
这孩子上辈子绝对是项羽哥哥那种级别的人,猿臂蜂腰,肌肉发达,别说是一箱矿泉水,就是一箱悠然估计也能抬起来。
现在的问题是,悠然和他不太熟,就这么跑去让别人帮忙实在是显得太突兀了。
关键时刻,还是叶小蜜一拍自家的小xiong膛,娇&声细语地说道:“我去!”
“你和他很熟吗?”悠然问。
叶小蜜捋捋头发,一双杏眼微荡:“其实,我早看出他对我心怀不轨。”
想不到大黑熊也会好这口,悠然在微讶之中,看着叶小蜜摇摇摆摆地去过去,跟大熊同学对了几句话。
只见大熊同学精神一振,三步两步走过来,言简意赅地对悠然说了一个字:“走。”
在离开运动场时,悠然似乎又听见身后传来“叮”的一声,少顷,便蒸发在炙热的阳光之下。
接下来的一秒,悠然就被抓到了学校的超市中,交钱,拿货,走人。
大熊的饭不是白吃的,身材不是白长的,只见他轻轻松松地将一整箱矿泉水扛在右肩上,大跨步往回走。
超市离运动场还是有很长的一段距离,悠然觉得,两人这么沉默着,ting尴尬的,犹豫许久,终于忍不住问道:“嗯,谢谢你啊。”
“没事,但请你提醒你那位朋友,答应过我的事情要守信。”大熊这么回答。
悠然一整颗心都长满了耳朵——这句话也太有歧义了,难不成,小蜜是答应了向大熊贡献自己的第一次?
悠然有着天下女人都有的八卦因子,她颤抖着喉咙问道:“他答应了你什么?”
大熊只手将右肩上的箱子放在了左肩上,同时说道:“他答应我……今后都不会在我面前出现……虽然这么说很过分,但是,我实在是受不了他那种娘娘腔。”
悠然望天,深呼吸,继续沉默。
正走到半途中,遇到了大熊班上的同学,同学噼里啪啦像倒豆子一样说了一大篇话,中心思想是:班主任找大熊有急事,让他立马回去。
这对悠然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没有了大熊,她会死得很惨,很惨。
遇事冷静,是悠然的一大优点,此刻,她回忆起了蒸发在炙热阳光下的那道声响并问出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辅导员是不是和你们班主任在一起?”
答案是肯定的。
看着大熊远去的背影,看着地上那箱沉甸甸的矿泉水,悠然对屈云的恨意,更上了一层楼。
大太阳底下,搬着沉甸甸的一箱矿泉水,悠然是汗如雨下,热得昏眩。
然而就在这狼狈的当,悠然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祸不单行这句话。
体育系的一行人正有说有笑地迎面走来,为首的,正是当初差点和悠然两只蝴蝶翩翩飞的体育男,还有那位高权重的大姐大。
这也算是现实版的冤家路窄的最好诠释吧。
虽然没有照镜子,但悠然还是知道,自己搬矿泉水的mo样是非常不淑女的。
于是,她将箱子放在地上,转过头,装作看风景。
可她低估了体育系和心理系的仇恨——体育系的人在她身边停下。
“我说师妹啊,你这是刚去蒸过桑拿吗?”大姐大的语气自然是不善良的。
这句话实在是不好笑的,但因为此刻的悠然是他们眼中&共同的敌人,因此,体育系的人全都哄笑起来。
而那位差一点就成为悠然人生中第二位男朋友的体育男并没有站出来,而是做了和她一样的事情——转头,看风景。
这地方是不能待的了,悠然暗暗叹口气,接着,眉头一皱,小宇宙爆发,将整箱矿泉水提起,赶赴运动场。
“师妹啊,小心别把你腰给扭着了!”
大姐大继续调侃着,照例引发一阵哄笑。
悠然从小&便是贪生怕死的人,此刻审时度势,明白凭着自己,估计连大姐大的身都近不了,所以,她当做没有听见,大跨步提着整包矿泉水往回赶。
一路上,汗珠像是雨一般洒下,滋润了无数土地。
当回到体育场时,悠然的背脊都已经湿透,整个人还剩下一口气,要上不上,要下不下,只能躺倒在台阶上,闭目大口喘气。
没一会,人形的阴影遮住了她的面庞,然后,便是屈云的声音:“累了?”
悠然睁眼,看见了抱手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屈云。
他很高,这是悠然的第一个感觉,从她的角度看去,屈云的发梢边染满金黄,而那些晃动的枝叶则成为他的背景。
那清秀眉目染满绿意,悠然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帅哥。
但,再怎么帅,仇人还是仇人。
悠然用最后的力气站起,摇晃下&身体,努力地与屈云平视。
这并不是件困难的事情,毕竟,悠然脚下还有二十厘米高的台阶。
身高不够,台阶来凑,至此,悠然的气场强大了那么些许,她正视着屈云,轻声道:“不累……我不累。”
两人的脸庞距离很近,屈云很清楚地看见悠然鼻尖上的汗珠,晶莹的,小巧的,慢悠悠地滴落下。
在汗珠落地的同时,屈云嘴角的漩涡,深了,暗了:“很好……那么,我们继续吧。”
战争的号角,依旧在响着。
在和屈云相识的第一天,悠然就知道,他是个卑鄙阴险的人。
但悠然用十个脚趾头加十个手指头也想不到,屈云的卑鄙阴险,已经到了全新的境界。
而当悠然意识到这点时,她已经面临着失去半条命的危险。
在第二天上午的女子800米比赛前,屈云将悠然学院的院长,副院长以及一系列相干不相干的人全都请来,观看这场比赛。
班上的同学更夸张,居然提前做了大红横幅为悠然加油。
一切的一切,让悠然深刻地体会到了人性险恶这句话。
看着能融化树胶跑道的阳光,悠然开始发晕,原本,她只是想慢悠悠地将这800米逛完的,但是现在看来,自己已经是骑虎难下。
因为院长边喝着龙井,边下着命令:“李悠然同学,我们院在历届运动会上什么项目的奖项都取得过,唯独就差这女子800米了。希望,就寄托在你身上了。”
悠然的腿开始发抖,看院长这阵势,她唯有跑前三才能对得起党对得起人民,否则,只有切腹自杀才能谢罪来着。
换好跑鞋,喝了口水,悠然像赴刑场一般,向着集合点走去。
这么长的跑道,要跑整整三圈,悠然的喉咙开始发紧。
领取号码,在起跑线前集合,枪声一响,悠然立马撒开四蹄,拼了命似地往前跑。
跑完一圈时,还没觉得什么,但第二圈跑到中途时,悠然的脚便像是灌上了铅,每抬起一次,都要用尽全身的气力。
额上的汗水像珠帘一般往下汹涌而落,滴入悠然的眼里,刺得眼球都红了。
但是,院领导在看着她,全院的人在看着她,更重要的是,屈云也在看着她。
悠然不想服输,所以她咬碎银牙,拼命地往前跑。
心脏,像是要爆炸开来,喉咙,像是要干裂开来,那种滋味,是世间最大的痛苦。
而这一切,都是屈云给予她的,悠然记得很清楚,很清楚。
终于,到了最后的100米,那是冲&刺的黄金路程,但是经过前面的700米,所有人的力气,已经耗尽。
身边那嘈杂的叫喊声,加油声,都被体&内剧烈的心跳声所掩盖,悠然闭上眼,不顾一切地往前冲着。
早死早超生。
悠然用一腔的恨意,化作动力,最终以第一名的成绩来到了终点。
一放松,身体就自然而然垮了下来,悠然脚一软,扑在了地上。
此刻,悠然的脚不再是自己的,手不再是自己的,就连思想也不再是自己的。
几个室友忙跑来将她扶起,像拖死尸一般将她拖到一旁躺着。
正在慢慢进&入混沌状态,脸颊上忽然有了一片冰凉,悠然睁眼,看见屈云正将一瓶冰冻矿泉水贴着她的脸颊。
此刻的悠然,很想一跃而起,咬下他的几口肉,但可惜的是……她连呼吸的力气都快没了。
“怎么样,现在,还是不累吗?”屈云问。
悠然虽然没有了说话的力气,但是她依旧摇摇头,弧度是坚定的。
动完之后,悠然闭目休息,让所有恩怨情仇,暂时封闭。
因为几日来的劳累,加上上午的800米酷刑,到了晚间,悠然的头开始发晕,疼痛,身体也是软&绵无力。
昏迷中的悠然隐隐约约感觉到室友们在焦急地交谈,接着是打电话的声音,晃晃悠悠地又不知过了多久,一只冰凉滑&腻的手抚在她的额头上。
悠然下意识便将脸靠近那只手,想要寻求更多的冰凉,但是那只手很快就离开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怀抱——悠然感觉自己被人抱起了。
那怀抱……说实话,不太舒服,硬&邦&邦的。
悠然努力睁开千斤重的眼皮,看见了一张俊颜。
刚开始时,只觉得有些熟悉,定睛一看,发现原来是屈云,只不过,少了那副平光眼镜。
没穿马甲,差点不认识了。
“盯着我做什么?”屈云抱着她走出女三舍,气不喘心不跳的,特轻松。
“你……真的是屈云?”悠然的脑子还是晃悠悠的。
“如假包换。”屈云应着,继续大跨步往前走。
得到肯定的回答,悠然嘴角上扬起了悠长笑意:“那么,我就可以放心地……吐了。”
接下来,悠然略一偏头,“哇”的一声,将一肚子浊物吐在了屈云身上。
再接下来,悠然挂着满意的笑容,沉沉昏睡过去。
不过,她感觉得到,在那瞬间,屈云的怀抱,更僵硬了。
报仇之后,悠然睡得香甜无比,一觉……睡到病好。
就想所有人预料的那样,悠然睁眼,看见的便是屈云。
他正坐在chuang边的椅子上,右脚横搭在左脚的膝盖之上,手在木质扶手上,“咔哒,咔哒”地敲动着。
那玉质般的手,在阳光之下,略略有些透明,似乎,能感觉到新鲜的血液在里面流动。
“你……”悠然眯缝着眼睛来适应他身后的阳光:“为什么没戴眼镜?”
问完之后,悠然忽然觉得,以这句话作为醒来后的第一个问题确实有些怪异。
但屈云却干干脆脆地回答了她:“昨晚接到电话,说你生病,时间太紧,来不及戴。”
闻言,悠然抬头,mo了mo自己的额头。
正常温度,没发烧,看来不是幻觉来着。
“听了我刚才的话,感动吗?”屈云问。
“感动,只占百分之一十。”悠然如实作答。
“其余的呢?”
“是毛骨悚然。”
屈云发出轻不可闻的一道声响,悠然分不清是笑还是其他的情绪,她只看见他将手往扶手上一用力,接着,整个身子便轻松地从椅子中脱离出来,慢慢地走向悠然。
就像是人看见毒蛇的自然防御表现,悠然的身体自动向后退去,可惜,背靠着chuang头,无路可退,只能眼睁睁看着屈云来到chuang边,眼睁睁看着他弯下&身子,眼睁睁看着他将双手锁在自己的身侧。
而这时,悠然忽然发现了屈云戴平光眼镜的原因。
因为他的那双眼睛,和人民教师的形象是非常不符的。
那双眼睛,清雅细长,尾端略微向上,像是一泓清水,静幽幽流淌,但河道的弧度,却是妖&艳。
眼睛的四周,染着桃花,不经意的一瞥,便是一次勾魂,一次摄魄。
他,像是,一只妖,染着仙气的妖。
或者,是一位仙,误坠阿修罗地狱肩部染满暗黑花朵的仙。
即使他的目光此刻是平静如水,但悠然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颤动了下。
屈云将脸一寸寸地向悠然靠近,直到两人的鼻尖即将相触,才停了下来。
“我对你的担心,是真的。”屈云那底下涌动着无数魅惑血液的唇,开启了:“因为,如果你的小命没有了,那我还能玩什么呢?”
原,来,如,此。
悠然移开眼睛,轻声道:“我口渴了。”
游戏暂停,屈云也恢复了为人师表的模样,将chuang头柜边的纯净水递给了悠然。
悠然慢悠悠地喝着,慢悠悠地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其他同学呢?”
“因为今天上午有两节课,我就让她们回去先上课,不过现在已经是中午,如果你人缘够好的话,她们现在也应该来了。”屈云道。
纯净水在悠然的喉咙中“咕噜咕噜”地滚动着,她的眼神,逐渐染上了狡黠。
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
“你好像有话要对我说。”屈云看出了她眼中的色彩。
“我想说,她们来了。”悠然回答
“你要说的,应该不是这个吧。”屈云微眯着眼,如此一来,眸子的弧度更为诱&人。
悠然笑而不答,只是那双笑眼,和一只微笑的猫更相似了。
就在那阵脚步声已经在病房门口时,悠然将瓶子移开,撅嘴,巧用气力,一注纯净的水,就这么直直地喷洒在屈云的……第三&点上。
男人的第三&点全湿,是不雅的,因为这样的情况,蕴藏了太多不纯洁的意念。
而当悠然的三个室友走进病房时,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屈云。
而悠然,则已经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身子,睡相无辜而纯净。
这一场翻身战,悠然打得特响亮。
地球又沿着地轴不停地转啊转啊转啊转,转眼,便是期末。
要到这时,大家才意识到自己是学生,个个拿着老师勾画的复习资料埋头苦背。
而今年悠然有些担心,因为课程安排的原因,期末居然要考六门,并且全部是闭卷。
算算时间已经来不及,悠然精力有限,非常没志气地决定铤而走险,放弃死背马克思这门课,转而作弊。、
不作弊的学生不是完整的学生,悠然自小到大,作弊次数数不胜数,已经总结了十分丰富的经验,临场作弊心理也异常强大。
眼睛再转一下,马克思考试到了,悠然在规定位置上坐下,和她的名字一样,悠闲自然地将手放进口袋中,掏出一张密密麻麻写满重点的纸片,松手,纸片像长了眼睛似地飘到了她的脚下。
悠然抬脚轻轻一踩,将其固定住,略一低头,虽然是蝇头小楷,但悠然那双平均视力5.2的眼睛将纸上的每个字都看得清清楚楚。
悠然就靠着这种天赋安然度过了许多次惊险的考试,而这次,她认为自己也能有惊无险地度过。
但是悠然忘记了,从她遇见屈云的那天起,很多事情,就不一样了。
屈云,就是这次考试的监考老师之一。
而让悠然痛苦的是,他就站在她的旁边,一直就这么站着。
悠然无法做任何的小动作,她只能将纸条严严实实地压在鞋子之下。
屈云看不见纸片,同样的,悠然也看不见纸片。
可想而知,悠然挂科了。
别的学院都是假期才通知成绩,但悠然的学院每次都是提前通知挂科的学生,目的在于让他们的假期充满悔恨和痛苦,好在下一学期中补过。
悠然看着学院展览牌上用黑粗的毛笔写的自己的名字,还有那华丽丽的42分,当即无地自容,转身低头潜逃。
刚这么一转,鼻尖撞在了一个xiong膛上。
硬&邦&邦的xiong膛,不用说,是属于屈云的。
抬头,见屈云笑得一脸意味深长:“回去好好休息,咱们,下学期继续吧。”
看着他的笑容,悠然的牙齿有些痒,她非常想……咬死他。
但吃人是犯法的,悠然长叹口气,继续游魂般低头游回宿舍收拾东西回家。
这便是屈云教给她的第三课——报复是无止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