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音障·番外 ...
-
如果注意到的话，那么一切都会陷入泥泞之中吧。
烦躁和过分嘈杂的杂音充斥在处理器之中，明白一切其实只是药物副作用导致的幻觉的音障，只是狠狠的压抑住了自己的情绪，几乎是用尽了力量做着无用的喘息——以试图获得些许缓冲的余地。
并不是第一次体会这种戒断症状了。
也同样不是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异常了。
瘫软在对方的机体上，手并不是那么有力的的抓住对方，感受着似乎相似，但是实际上并不相同的气息。没有任何余力能够进行更加复杂的思考和感受了，与其说是温驯或者什么所谓的失去理智而言，她的行为仅仅只是普通的，致命的习惯而已。
——大概是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够以完全自然的样子面对破坏大帝的原因吧。
在这被监/禁的三年之中早已经习惯了这个时候会被擎天柱照顾，会安慰着自己，抱着自己……这样荒谬到可笑的感觉。这也大概是因为，已经不会有任何余力去考虑什么恐惧之类的事情了吧，唯一所能够期盼的，就是……谁，能够降低她的痛楚而已。
胡思乱想着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空言空语，系统之中的自检错误提示不断的接着继续消耗着剩下的那一点点理智。
“李琳……”
擎天柱只能如此看着对方痛苦的喘息着，带着些许悲哀的愤怒——那种对这个世界的自己做出的事情的愤怒，却只能反而像是这个世界的自己一样用着手轻微的抚弄着，如同威胁一般停留在对方的后颈装甲部分之上——好像是时刻都能够做出反应一样。
猩红色的光学镜已经失去了焦距，清洗液不受控制的在镜面上留下厚厚的，近乎快滴落下来的水雾。
擎天柱很清楚对方为什么会要求他帮忙，但是事实上却只让他感觉到那种类似于这个世界威震天一般的无力——那种清晰的发觉对方渐渐走向毁灭，却已经无从阻止了一般的感觉。他用另一只手有些用力的抓住对方的下颚，而随着惯性而抬起的面容上，丝毫看不见平常那像是温和柔软但是实则骄纵任性的表情。
猩红色的光学镜之中，只有近乎着空茫一样的眼神。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他想要看到的神情吗？擎天柱如此想到。
不……应该不是吧。不知道为什么，他非常肯定。
“……”
但是什么也说不出口。
对于现在的音障而言，恐怕反而是这个世界的自己更加值得信任吧——即使是那种，扭曲的、夹杂着恐惧和仓惶的，甚至于她自己都无法承认的病态依赖。
掐住对方下巴的手力道不由自主的放松，看着那双已经陷于昏暗之中的光学镜，擎天柱的脸色稍稍有些阴沉，在面罩后面的面容表情模糊不清，更加无法理解他在想些什么。在他手下虚弱得似乎随时会崩溃死去的她，从机翼到到指尖都已经无力到几乎是完全依靠着他稳定着重心，那种颤抖和不正常的热量也随着机体的接触传到自己的身上。
喘息的声音混合着些许痛苦的呻/吟，却没有了李琳平常时的那种近乎是从容不迫、面对这个世界的自己时的那种反抗的神情。
“……哈…呵呵……”像是抽出了一丝理智，光学镜稍稍重新聚焦到自己身上，只能说是狼狈不堪的笑着……但是擎天柱却觉得对方仅仅是透过自己看另一个人，“——还、还真是……绝望啊…
我这样的家伙、获得这样的下场……什么的，的确，活该啊。”
音障双手抓住了擎天柱那掐着自己下巴的的手。
猩红色的光学镜终于变得清澈——不，并不是清澈——
蒙在光学镜清洗液水雾终于凝结滑落，一点点的打在擎天柱的手上。
她……擎天柱意识到，音障那个在被她最害怕的平行世界的自己被掐着都没有哭出来的幼机，现在却在他面前哭出来了。
“…你并没有错。”
那几乎一模一样的声音，以同样低沉稳定的音调说着，却并没有起任何可以说是安慰的作用，对方反而是一点点拉下了擎天柱抓在自己下颚部分的手，直接一头栽进了对方怀里。
“……好难受，真的、真的好难受……”
颤抖的指尖已经无力去抓紧对方，痛苦和焦躁——药物副作用带来的幻觉和对方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并没有唤起她任何的理智，就像是负伤的雌兽一般只有着完全的本能行为，习惯性的，也同样仅仅也只是追求着无望一样的安全感一般的贴紧了对方而已。
就如同只要贴近另一个暂时没有敌意的野兽能够获得暂时的安全一样，只是一种习惯性而没有任何思考的行为。
可是比起擎天柱这个此刻注视着李琳…或者说是音障的TF而言，事实上威震天他们的芯理压力也好不到哪里去——对于更加了解自己这个世界擎天柱的狂派们而言，音障会遭受到什么对待，又为什么音障性格会变成现在这样，情况……简直是太过于明显了！
可是事实也是他们也没办法帮助音障走出这个阴影，三年的洗脑，足够让音障自己也认同李琳这个名字了——而本来就是汽车人出身的横炮就更是直白了。
“想让音障回到落到擎天柱那个炉渣手里之前的样子？——根本就不可能！”横炮一脸的不屑，语调冰冷的说道，“没融入过汽车人内部的家伙根本就不知道事实。
从根本上而言，只要在擎天柱的手里混过，基本上就沾上了他的颜色。哼，音障这家伙别看平常看起来还正常，事实上她和其他的那些汽车人比起来恐怕也同样根本好不到哪里去。”
激光鸟倒是烦芯的是另一件事情：“真的能够把音障交给那个家伙看管吗？毕竟也是擎天柱……他说的话值得信赖么？”
“音障终究还是没有背叛狂派。”威震天开口道，“…毕竟我们在三年的时间里面也没有把她救出来……”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带着点点糟糕的情绪，“我们也没有立场去责怪现在音障的改变，不管怎么说，她是一个人在擎天柱身边呆了那么长的时间。”
但是随之，他还是对横炮说道。
“还是拜托你看着音障他们，虽然音障好像并没有背叛我们，但是她的精神还是好不到哪里去……
擎天柱……”威震天有些不太舒服的说道“…本来他的存在本身就很容易刺激到音障……”
“而现在的汽车人的内讧……实在是跟现在的我们没有那么大的关系啊。”威震天苦笑的说道，“恐怕反而是在擎天柱身边呆了三年，明显知道内情的音障反而都要比我们更有拉拢的价值吧。”
而在擎天柱眼中……恐怕就更不用说了。
而他们并不知道他们讨论的家伙情况究竟如何，说句实在话，他们自己恐怕都搞不清楚吧。
从对方的身上缓慢地爬起来，浑身上下都难受的要命，几乎都能够听见齿轮那像是缺乏润滑了一样的咔咔作响声。可是……至少这一次终归是没有在发作的最前期就直接动手把自己给废了，也勉勉强强算是个好消息……？
“擎天柱大人？”带着柔软声音透着些许疲惫，看着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擎天柱，猩红色的光学镜似乎是因为芯情比较好的原因，只带着温软的感觉，“拜托你看管我一晚上什么的，真是对不起，希望没有出什么大问题。”
稍微带着尴尬的尾音略微翘起，音障自己的唇角也不由自主的勾了起来。
“…哭了。”擎天柱看着对方，“你在我面前哭出来了。”
“……哦，是这样啊。”
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而已，看起来完全不怎么在乎。
自检了一遍自己的机体损伤情况之后，音障也只是拍了拍自己的脸稍微提起了一点精神，就直接准备出门了。蔚蓝色的光学镜之中倒映而出对方那毫无留恋之情的背影，音频接收器里面接收到对方的话语——
“反正我都在擎天柱陛下面前哭了那么多次了，也不再那么需要在意这种事情了。
不过，还是谢谢你帮我的忙。”
“所以，果然情况还是这样。”
没什么意外的看见了走廊上明显情绪算不上是好的横炮，音障像是无奈了一样耸了耸肩，还是走上去跟对方打起了招呼——当然了，也完全没有指望对方能够对她露出什么友好的表情。
“你和那个家伙睡在一起？”带着明显焦躁情绪的语调之中也夹杂着明显的不满，“你还真是一点芯理压力都没有，或者说你的芯理阴影早就大到无法驱逐了？”看着某个看起来似乎完全没有那个自觉，甚至还悠哉悠哉的打了个呵欠，疑似一晚上都没睡好的幼机，横炮此刻当然也算不上是好脾气。
“……啊，果然还是跟你说话比较好呢。”音障一脸无聊，口吻却带着更像是故意一样的孩子气一样软声说道，“威震天大哥也好，还是激光鸟他们也好，总感觉好像是为了不戳到我的伤口一样故意什么也不提。
果然是我没办法随随便便的理解他人的那种体贴的芯情啊，不过说起来，就算是擎天柱陛下的芯情我现在也完全无法理解——诶？还是说根本不想理解？！”
“——别给我装傻！”横炮本来性格就算不上好，甚至可以说是冷酷，如果不是知道音障在汽车人之中的情况的话……“你，上次说的事情真的全部都是真话吗？包括在汽车人之中的……间谍的事情。”
露出的只是理所当然的笑容而已，不过很快就褪色成为了一脸的疲倦。
“当然了……”打了个呵欠，雾气沾染上了那双猩红色的光学镜上面，“不管怎么说，我这样的家伙……虽然不是不能够加入博派，但是这样的话就等于将自己的性命所属权和自由也一起双手奉上——
暂时……还没有背叛狂派，抛弃自己的那点无聊到绝望的自尊加入博派的想法。
这么说的话，似乎比较有可信度呢。毕竟你可不是威震天他们。”
而且说起来……像是自己的……擎天柱那样的家伙的话，就算明明知道她在说谎，也总是一直都视而不见——所以说才害怕那个家伙哪一天有点兴致了什么的，到了最后，恐怕倒霉的也是她自己。
还有博派的那群家伙……上一次的时候，把她和擎天柱之间的关系完全当成半公开来看，明明第一次她叛逃的时候多得是想要落尽下石的家伙，爵士也完全没有想要帮忙的意思……为什么最后却变得连震荡波都不再给她任何建议了——哪怕只是实验性的也行。
而这一次……
音障自己想到这里都有点尴尬的想要捂脸——明明最开始的时候做得很好，直接跟着红蜘蛛跑了然后利用从擎天柱那里学回来的技术抹去了自己存在的过去，她也没有作死的留下什么犯罪宣言，抹消自己的存在了那么多年之后……
感觉自己和擎天柱的关系似乎又成为了完全是公开的秘密——总感觉这个过程，不，流程似乎是绝望级别的无聊和可以预料……
但是弄得她没办法反抗，果然还是因为力量上悬殊到了极致的差距。
可是终究音障她也不是做那种领导的料子，没有那个掌握的能力到了最后也只会被那种力量反噬而已——比现在还要凄惨的那种。至少现在的自己还有着自我意识……要是真的像是之前看到的那些家伙的话，就算再怎么不承认也只是擎天柱所摆布的棋子而已。
……——博派里面又不是没有那种专门洗脑的工具。
曾经的博派最高情报官这么在芯底说道。
从乱七八糟，像是因为疲劳过度和药物后遗症之类的原因交杂着产生的复杂感情之中将自己拔出来，感觉自己果然是有点没救了，音障勉勉强强的看了眼似乎反而被自己那不怎么遮掩的话语给说服了的横炮，有些自嘲的想到——果然现在的自己，还是跟博派的家伙打交道反而感觉自己比较舒服。
“…你不想在擎天柱身边……还能够理解……”带着些许纠结的感情，横炮还是不情不愿的赞同道，“哈——红蜘蛛当初把你捡回来的时候肯定没有想到现在会发生的事情，不，他也不可能知道不是吗。”
“唔……大概……”
音障反而是有些芯虚的停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机体不由自主的有些发寒。不过这份恐惧和一份记忆被她自己给下意识地遮掩了起来，很快就露出了一副百般聊赖的神情，猩红色的光学镜之中透出了一份浓厚的疲倦。
“……你应该是要监视我吧，随便你。”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部分装甲，不知道应该说是尴尬还是其他什么的想起昨天拜托擎天柱按照破坏大帝那样的方法压制住自己的事情，“这几天的事情发生的太多，也太过于……果然是太刺激了。
我还是去充个电……接下来，擎天柱也好通天晓还有钛师傅什·么·的·事情也跟·我·完·全没关系。倒是时间如果富余的话可以考虑把某个讨厌的颜色改一改什么的。
我本来就不是特别喜欢暗紫色！”
“——昨天你没有休息吗？”
横炮追上似乎因为烦躁而甩下自己的音障。
“那叫做哪门子的休息啊？！果然我最讨厌擎天柱了！”
——虽然说起来真的不是这个擎天柱的错，但是……反正具体而言，她也没有说是哪一个擎天柱。不过说起来，破坏大帝用的药物更多的像是软毒品…生理机体上的带来的问题算不上是太大，但是，要是到了最后芯理上撑不住了就糟糕了……
从这一点上出发还真的必须要感谢他——但是这种想法怎么想都太奇怪了啊！
简直就跟有一天自己崇拜破坏大帝崇拜的完全坏掉的将自己做成标本，觉得自己生命也好身体也好意识也好所有都是擎天柱所存在的——那样等级的不正常！
僵硬的站在走廊转角后面的某个汽车人听着音障和横炮之间近乎是相互嘲讽一样的交流，感觉自己芯底的某一处防线终于一点点崩坏了。
“大哥……介意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
作者有话说
第114章 音障·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