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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沈平急急的追出去时,楚承影正缓缓往厨房的方向走。
      听到他的脚步声,楚承影倒也不意外,只转了个身,低声道:“沈兄既来了,便陪我喝一杯吧。”
      “既是承影相邀,愚兄怎能不说好。”知他心情不好,沈平只笑着应道,“承影,你先回房间等着,我去拿酒。”

      “不用了。”楚承影摇摇头,目光扫向不远处的那一张石桌,“就在那吧。”
      “这……”也太晒了吧。看看天上的太阳,再看看楚承影的眼神,沈平终究还是没把这句话说下去,只应道,“好。那我先去拿酒了。”

      等沈平拿了几坛酒回来之时,楚承影已坐在了石桌旁的石凳上,桌上还摆了两个酒杯。
      沈平首先将手上的一根发簪扔给楚承影,这才用力拍去其中一坛酒的泥封,然后将两个酒杯倒满,再将其中一个递到楚承影手边,自己再端起另外一杯,朝着楚承影做了个碰杯的姿势,便爽快的一饮而尽。
      用发簪将披散的头发固定住,楚承影也将酒杯递到唇边,却是刚沾唇就将那酒杯放了下来。

      “不是喝酒么?怎么不喝?”
      沈平正继续将酒杯倒满,见此忙问道。

      “含光不许我喝酒的。”
      他的声音有些苦,更多的却是笑意,“方才一时忘记了,沈兄,我便看着你喝吧。”

      “喝杯酒而已,不妨事的。”沈平劝慰他,“承影,你也无需事事都听阮姑娘的。”
      “我要是喝了酒,她会不开心。”楚承影的视线直直的注视着阮韶的房间,“我不想她不开心。”
      沈平一窒,竟不知该说什么话。

      “更何况,含光是为我好。”楚承影的视线缓缓掠过沈平,最后停留在眼前的酒杯上,“我现在的身体,沾不得酒。”
      沈平大惊,瞬间站起身来:“你怎么从来不曾与我说过?”
      “这并不是多么重要的事。”楚承影却不以为意,“沈兄,你很在意?”
      “不。”沈平摇摇头,只是颓然的坐了下来,一杯一杯的喝酒。

      阳光越来越热烈,有汗水自楚承影的木制面具上滴了下来。
      沈平原本一杯一杯的喝着酒,这时见他没有离开的意思,干脆用轻功回房间端了一壶茶和一套茶杯过来。
      “多谢。”端起被倒满的茶杯,楚承影微抿了一口,清声道。

      “承影,你既然这般喜欢阮姑娘,何不……”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沈平垂眸看着手中空空的酒杯,低声道,“何不干脆与她挑明呢?”

      楚承影手中的茶杯晃了一晃,有些许茶液溅到他的手上,幸而茶是冷的,倒也无事。
      “沈兄,八年前,我就知道,她永远不可能回应我的感情。”
      “可是,那又如何呢?”他的语气很轻,却已经慢慢带上了笑意,“我祈求的不多,不过是一直陪在她身边而已。”

      “最好的大夫、最亲的朋友。”他低声念着这几个字,眼神空茫,语气却是酸涩难言,“这几个字,几乎是我这些年所能想象到的最好的回答了。”
      “她会这么说,大概是知道了殷天子三剑吧。”他低笑出声,“她知道了,却仍然愿意见我,沈兄,你大概不会知道我有多么高兴。”
      “可是,也仅止于如此了。”他喝了一口茶,涩味自舌尖一直沁入心尖,语气却慢慢变得平静下来,“离开这里后,她甚至不再是含光。”

      “等等?什么叫做不再是含光?”沈平不明白,“承影,她不就是含光么?”
      “她把匕首还给少庄主了。”楚承影解释道,她当初愿意成为含光,便是因为八年前陆帷在那把匕首上刻上了“含光”二字;而她既然将匕首还回去了,那必定是,她决定抛弃含光这个名字了。

      沈平虽然仍旧不明白,却也不再问这个问题,只继续先前的问题:“承影。你为何不直接与她挑明?”
      楚承影垂头沉默了许久,最终才低声道:“我不敢。”
      “不敢?这有什么不敢的?”沈平豁然站起身来,神情激动,“承影,你若不敢说,那我去帮你说。”
      楚承影摇摇头,眸中拒绝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为什么?”沈平颓然的坐了下来,“承影,至少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楚承影轻声开口,语调却是沈平从来未曾听见的柔和,“她一生只爱一个人,也只交一个朋友。”
      “而我既然不是她爱的人,自然只能是她的朋友。而如果,我不愿当她的朋友,那么,她会离开我,然后忘记我。”

      你不是她爱的人,那她爱的人是谁呢?
      只是,想起承影对子宸的敌意,想起今日见着子宸时阮姑娘眼里的欢喜,答案早已不言而喻。
      只是,即使如此,沈平仍旧劝道:“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承影,你再了解她,也无法知道她心里的每一个想法。”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楚承影低声呢喃,“我怎么敢试?”

      他话语说得虽轻,但沈平是习武之人,耳目灵敏,自然听得清晰。闻得这话,他心里一惊,却依旧道:“可承影,就算不挑明,你这般待她,难道她会感受不到?”
      “她自然感受的到。只是,在她心中,这只是朋友之谊。”眼见沈平神情一噎就欲说话,楚承影忙摆摆手,然后继续说道,“沈兄,你站在我的角度上,自然为我不值,觉得我待她太好。”
      “可事实上,”他微微笑了,甜里带着伤,“她待我更好。”
      没有体会过的人,大概永远也想象不到,阮韶对一个人的好,可以好到何种地步。
      却也正是这种好,让他明知前路绝望,却也无法抽身离开。

      这样的神情,这样的语气,沈平已经知道,自己一个字也无须再说了。
      他伸手,将自己的酒杯倒满,举杯,晃去脑海中的思绪,只笑道:“承影,陪我喝酒。”
      “下次吧。”楚承影却于此刻站起身来,“含光该喝药了。”
      “沈兄,多谢。”他浅浅一笑,然后转身离开。

      楚承影端着药回到房间时,阮韶已经从床上下来,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用右手端着茶杯小口小口的喝着水,原本拢成发髻的头发散落下来披在脑后,发簪就搁在手边。
      听见开门的声音,她便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抬头一笑:“承影。”
      楚承影却只是快走了几步,将带着温热的药递到她唇边:“喝药吧。”

      阮韶便垂下眼睫,小口小口的啜饮着。
      待将药全部喝完后,她抬头,眉间仍带着沉思的意味。
      “承影,我们去百草谷吧。”

      “可是,你的伤……”

      “我不想见陆公子。”阮韶笑了,眉宇间却带着苦涩,“他已经猜到了八年前的真相,所以,在身体养好之前,我不想见他。”
      “小韶。”楚承影略微提高了声音,却在见着对方的神情后蓦然轻了下来,“你身上的伤需要静养,不宜移动。”

      “他觉得对不起我。”阮韶柔声道,“我呆在这儿,只会时时提醒他八年前的事,日益增长他内心的歉疚。”
      “而这,并不是我所希望的。”她抬头看向楚承影,眉眼里已经带上了一丝祈求,“所以,承影,我们离开这儿吧。”

      那样的目光下,楚承影说不出拒绝的话语,只能极轻极轻的点了头。

      他们终究还是没能走成。
      为了不惊动沂水山庄的人,阮韶原本准备晚上悄悄离开,只是,当天下午,就有天行门的人以当日悬赏令上的一诺请楚承影救人。

      “是小靳。”在楚承影的话语刚起了个头之时,阮韶就已经明白,虽然当日自己用血保住了他的一条命,可他毕竟伤势太重,寻常大夫想必无能为力,所以才会找上承影。
      “无妨。”看着楚承影略有些为难的眼神,阮韶浅浅一笑,“小靳的命比较重要。承影,你先去看看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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