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瑶忆》Miss南瓜

5、第五章

　　飞蓬仗剑坐在南天门的石阶上，面容冷肃，像尊英武的神像。镇妖剑忽然传来异动，剑身颤动不已。他倏然抬头，眼中尽是森然的杀气。
　　“来着何人，竟敢擅闯神界！”
　　红发赤瞳，非我族类。那气息...是魔！
　　“手下败将不配知道我的名字!”魔轻蔑地昂首。
　　飞蓬率先发动，持剑步步紧逼。南天门本就死寂，由此兵器相接的摩擦声就分外刺耳。那魔立于石阶之上，身形未动，手上招式一刻不停，竟是游刃有余，半点没有让他占到便宜。飞蓬暗自心惊，天幕的云雾都被强大的气流搅扰，纷纷破碎，随势或聚或散，诡谲异常，头顶的乌云已有压城之感。兵刃交接，刀戈相向，此人术法玄妙，功力深不可测，千年来未曾有此敌手。飞蓬一惊，放下轻慢之意，奋起迎战......
　　两百回合后，飞蓬与魔俱疲，二人相视一笑。飞蓬点头示意，魔了然，随飞蓬一同向边界飞去。
　　神树的圣光透过繁茂的枝叶，斑驳地挥洒在并躺于神树下的飞蓬和魔身上，飞蓬痛快地笑出声，魔亦然。夕瑶隐去神识暗中注视着二人的动向。
　　魔起身。
　　“今日算是平局，我们改日再战！”
　　飞蓬一跃而起。
　　“你的名字！”他声音急切。
　　“你的对手！重楼！”重楼转身，弹指间已不见了踪影。
　　飞蓬注视着镇妖剑，神色复杂，喃喃道：“重楼，我的对手……见到这个人，你也终于得偿所愿了吧？”
　　“你是在问剑，还是在问你自己？”飞蓬转身，夕瑶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他注视着她，眼中满是狂热。“夕瑶，我终于找到对手了！”
　　“可他是魔界的人。”她有些不安。
　　他泠然，“管他是谁，他是我的对手！”
　　她心中的不安更盛，执念太过，终归不是好事。
　　“飞蓬，你万万不可再打下去了。否则，定会被误以为和魔界暗中勾结，会触犯天条的。”他一向高傲，我行我素惯了，如今身居高位自然无人敢说三道四，有朝一日跌落又当如何自处呢？她很担心他。
　　“那又怎样。我终于找到值得我拔剑的人，我一定要打败他！不管他是神是魔，我一定要打败他！”
　　她不甘，“飞蓬，你……”
　　“夕瑶，有你在，我不会有事的。”他打断她，垂首凝眸，执起她的手。“答应我，永远陪着我，跟我一起分享胜利的喜悦！”
　　她忽然觉得脸颊滚烫，像猫被咬了舌头，再说不出半个字。热度灼烧着她，迫使她背过身去。夕瑶恍惚间想起水碧，她最好的朋友，为了凡尘曼妙的歌声，悄悄离开了天界。她忽然觉得恐惧，可是恐惧里又滋生出一种蛊惑：她曾经不懂，让水碧不顾一切离开的到底是什么？此时此刻终于隐隐明白了。神的生命的确漫长，可每段命运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变数。她曾经获得小心翼翼，不肯行差踏错一步。他的到来，忽然让她模糊地感受到，似乎还会有另一种可能.....
　　夕瑶深吸口气，仿佛受到鼓舞，下定决心说道：“好……”她敛眉，光洁如玉的面上柔和的不可思议。“飞蓬，我之前从月老那里听说，有阴阳两枚玉佩，只要把两枚玉佩合在一起，持有玉佩的男女就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永远在一起…月老对我很好，把两枚玉佩都给了我。现在，现在我想把其中一枚放在你那儿。”
　　她又深深地吸了口气，“飞蓬……”一片沉沉的静默。
　　夕瑶转过头，却发现飞蓬早已睡熟了。
　　她无奈地笑笑，“飞蓬，我会永远陪着你。”
　　夕瑶看着飞蓬，轻轻抚他的乌发。他因熟睡垂下的面庞，像个疲倦又满足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