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山大王的日常》空岸

53、温柔

　　去过王大夫家之后，太阳偏西，阿宝早早就去李大叔家拎了鸡鸭，这时候在院外等着。
　　之前鸡鸭都还是活蹦乱跳地交到阿宝手里，后来同庄子的人家知道李大叔得了这么个大主顾，纷纷艳羡不已，便有人找到阿宝，说是愿意低价卖鸡鸭给他。
　　这低价自然算不得普通意义上的低价，只是相对于柳安长开给李大叔的三两一只，那二两一只当然就算是低价了。

　　阿宝未作理会，李大叔却为此心急如焚，庄子里谁家没有个十几只的鸡鸭呢？若是个个都低价卖上几只，那他还怎么赚钱？
　　本就精明的李大叔为此另辟蹊径，每天中午，他在鸡鸭群里挑上肥美的两只，宰杀之后，清洗得干干净净，将光溜溜、白嫩嫩的鸡鸭再交到阿宝手里。
　　这一则是为了方便阿宝，二则是他看人无数，柳安长和阿宝一瞧就是大户人家的，大户人家都特别讲究，他将鸡鸭杀好了，他们总不能不要吧？

　　不管李大叔内心如何精打细算，柳安长和阿宝是未对此过多在意的。
　　此时几人走在回寨子的路上，叶小凡瞧着阿宝手里的鸡鸭犯了愁，“这今天还买了那么多肉，怎么吃得完？”
　　柳安长虽不铺张骄奢，却也不是个勤俭节约的主儿，在他看来，那些肉吃得完就吃，吃不完就扔，算不得什么。
　　倒是阿宝提了个建议，“吃不完，我们就当夜宵吃么。”

　　“夜宵？”
　　叶小凡摸下巴，夜宵讲究清淡，这都是肉，怎么当夜宵？
　　阿宝继续道：“以前在府里，三少爷最喜欢烧烤，在园子里架个火堆，牛肉羊肉摆在旁边，边烤边吃，可有意思了。”
　　叶小凡一拍手，“对啊！”
　　牛肉和羊肉用来烧烤正好！

　　柳安长看着兴致勃勃的两人，问道：“你们有烧烤架吗？”
　　叶小凡瞥了眼柳安长，他知晓他的身份后，内心情感自然不同于以往，只是他还不知该作何处理，也就听之任之，暂且忽略。
　　这时候他不屑一笑，“烧烤架算什么？我能给做一个出来！”
　　正好，还有不少旧铁丝，够做一个烧烤架了。

　　几人上了山，阿宝拎着鸡鸭去厨房里做，叶小凡脑中灵光一闪，跟到厨房里，“阿宝，那只母鸡炖好后，别加盐，晚饭不吃它，等吃夜宵的时候，我做点鸡丝面。”
　　“行！”阿宝干脆应了。
　　叶小凡跑进杂物间搂了旧铁丝出来，他将短的铁丝折成一尺长，长的铁丝折成两尺长，如此将一堆旧铁丝差不多折完后，面前多了十几根分成两摞的铁丝。

　　叶小凡如同编渔网一般地动作着，不多时，一副铁丝网就形成了，叶小凡拎着这铁丝网看了看，心满意足：“好了！”
　　柳安长提醒道：“这上面还有铁锈。”
　　“这好办，”叶小凡将铁丝网往井边一放，跑进厨房里，不多时端了一碗棕黑色的液体出来。

　　柳安长好奇，“这是什么？酱油？”
　　“呦，你还知道酱油呢？”叶小凡打趣地看他一眼，将碗放在井盖上，拿一小块布塞进去沾湿，再按到铁丝网上擦，“这是醋！”
　　柳安长见团子往叶小凡跟前凑，生怕他被铁丝网上露出的铁丝扎伤，便一把将他拖到跟前，拽着他的衣服。
　　团子倒也挺乐意，索性趴在他的膝头上玩他的手指。

　　叶小凡卖力的擦着铁丝网，不妨间用大了力气，手一滑，戳到了铁丝网边的铁丝头上，他哎呦一声，鲜血瞬间从他的手掌冒出，眨眼间就落了好几滴在地上。
　　柳安长瞧见那鲜红色的血，似是那铁丝戳在了自己身上一般，他眉头皱着，两步走到叶小凡跟前，拿起他的手细看，问道：“疼不疼？”
　　这一下戳的有点狠，也怪他自己不细心，没把那些铁丝头折好，叶小凡龇牙咧嘴，“还好。”
　　柳安长瞥他一眼，使了几分力气按住他的手掌，从木桶里舀了瓢水给他冲洗伤口，“上回子把手烫了两个泡，才刚好，今天又把手戳出个血窟窿来，你是不是跟你的手有仇？”

　　叶小凡被他这句话逗笑了，他配合着柳安长的动作清洗伤口，道：“跟我的手能有什么仇？不都是我受罪么，就是不小心而已。”
　　柳安长冷着脸，这才哼了一声，“你也知道你不小心！”
　　叶小凡一时无言。

　　起初看着血流如注，有点吓人，似乎是手上破了好大一个口子，可冲洗过后，发现不过就是一个小洞，一会儿的功夫，血就慢慢止住了。
　　但是柳安长的手却还没收回去，依然按着他的手掌。
　　叶小凡的耳朵缓缓升温，他垂下视线，却没有收回手。

　　柳安长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嘴角悄无声息地爬上一抹笑意。
　　两个人就这样蹲在水井边，一个握着另一个的手，不言语也不动作，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
　　团子坐在地上，歪着头，捧着胖乎乎的小脸看两人。
　　直到黑五跑进院子里，瞧见了不同寻常的两人，他看了好一会儿，粗着嗓门诧异道：“老大，你俩干啥呢？”

　　叶小凡恍然惊醒，他慌里慌张地将手从柳安长的手里抽出来，冲黑五比了比，“我手破了个口子，他帮我按着。”
　　粗心大意的黑五竟然就被这样的说辞蒙骗了，他看看叶小凡的手之后，又疑惑了，“口子在哪呢？我咋没看见？”
　　叶小凡站起身后，将手往他眼前一伸，气到：“看见没？！”
　　黑五睁大眼睛看了片刻，挠挠头笑了，“就这么个小口子啊，哪还用按啊？”
　　叶小凡气急，弯腰从地上捡了跟剩下来的铁丝，威胁道：“我捅你一下你试试？”

　　黑五连连摆手，一溜烟跑没了，叶小凡对着他的背影哼了声，将铁丝一扔，转脸就撞上柳安长含笑的目光。
　　叶小凡不是个文化人，他形容不好柳安长的目光，他在那里看到了笑意，也看到了温柔，他甚至觉得自己在这样的目光下，身体发轻，仿佛要飘上半空，就像是醉了一般。
　　他晕晕乎乎，情不自禁就笑了出来。

　　柳安长心头愈软，他伸手将叶小凡拉倒他的椅子边，“你坐着，我来帮你弄。”
　　叶小凡连连摇头，“不行，我都弄伤了手，万一你也伤了怎么办？”
　　“没事，”柳安长冲他笑了笑，“我小心一点就行了。”

　　叶小凡在柳安长坚持的目光下坐到椅子上，他看着柳安长笨手笨脚的动作，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扩大。
　　柳安长何曾干过这种事，他自小锦衣玉食，若不是他自己不愿，完全可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因此这时候，他动作生疏，拿着抹布擦铁丝网架势也不对。
　　叶小凡是甩开膀子，动作又大又快，柳安长却如同提笔写墨一般，仔细轻缓，叶小凡一会儿就能擦完的地方，他却花费了两倍的时间。

　　若是换了黑大等人，叶小凡早就看不下去了，这么点儿的活，要花这么久的时间？可换了柳安长，叶小凡却无丝毫不耐来，他托着下巴看柳安长擦铁丝网，眼角眉梢都透露出愉悦二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