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行》渺渺太行

22、高杉的选择

　　嫡庶有别。

　　高杉自小便知道，她应该是主子的。只可惜她的姨娘犯了大错，被扔在庄子里等死。便是姨娘得知有身孕，都不敢声张，自己偷偷瞒着，好在她的身材委实苗条，庄子上的人又不上心，才能自己把孩子生下来。

　　姨娘自己个吃饱便是不错了，哪里有奶水给她

　　倒是庄子上管事媳妇，幼子生来不到十天就去了，郁郁寡欢形同活尸。

　　姨娘深谙心术，使了最后的银子叫那管事媳妇见见自己女儿，没成想真的成了。

　　高杉叫得那管事媳妇一声干娘，可不是白叫的。

　　明明该是受苦难的母女在这庄子上倒是自在。本生下女儿以其后望的姨娘却安分下来，再也不惦记回到那深宅大院，没有绫罗绸缎却能天天见着女儿的笑脸，便是让她进宫做娘娘都不干。

　　“嫣然。”魏姨娘看着又在发呆的女儿，忍不住点点她的头“怎又发呆？那天上的云彩可是有变换的多少模样？”

　　高杉回神望了望姨娘，那陌生的眼神让魏姨娘心惊。就好似，这个站在她眼前的不是嫣然，不是她的女儿。

　　“娘，我总觉得有个姐姐呢？’”

　　魏姨娘干笑了声“是有姐姐的，那是住在上京的嫡姐，有三位呢。可惜娘犯了错，不得回上京，嫣然可是怨怪”

　　“不是的。”

　　高杉失望的摇摇头不是她们，她知道的，她有个姐姐。那是她的亲姐姐，便是现在的姨娘都没有那姐姐爱她。

　　可是，高杉此时不过五岁，稚嫩的小脸却有忧郁的神色，让本来心惊的姨娘恨不得把姐儿在塞进肚子里，抱着她连亲几下“娘的心肝！”

　　高杉无奈的叹息“唉。”

　　这下又招来魏姨娘的口水。

　　趁着姨娘开心，高杉道“娘。”说着，俩个食指对对，看看姨娘俩根指头又对对。

　　“怎么？”

　　高杉讨好的道“昨个我新认识了几个伙伴，嫣然可不可以出去玩？”姨娘稀罕女儿，歇了心思，姿势愿意她如同乡间孩子般自在，颔首同意。

　　高杉找了借口总是出去疯玩，经常天擦黑还不回。

　　这庄子方圆几百里都是洪家的，魏姨娘生的又是姐倒也不那么小心，只要人没大事，小磕小碰也由这高杉。

　　高杉总觉得，自己在古代有这么个生存环境，实在幸运。

　　躺在草地的高杉不由一愣，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她总觉得，她不属于这里，可是她很幸福。

　　本能的转回头，竟看见一直土狼在那里流着口水看着她。

　　这庄子谁不知道嫣然小姐受管事一家的宠，自小调皮捣蛋。只是自那一夜，浑身是血的回来，衣服都破烂的不成样子，再也没有出过大门一步。这窝在院子里，总要找事做的，嫣然小姐不做女红针线，却独独喜爱雕刻。

　　那夜后，嫣然三个月不曾开口，吓坏了魏姨娘和管事娘子。便是上房揭瓦，也再没有人拦着。这玩木头就玩了十年。

　　魏姨娘和管事娘子开始合计嫣然的婚事，总归上京不理会的，怕是早早忘记。就想着在管事娘子的儿子里挑个，在自己娘亲看着，受不了委屈。不过是由干娘变成了婆婆。

　　刚有个章程，就发生了举国震惊的大事，那北边的胡人一路杀进上京！连着皇帝老儿在内，被胡人抓个十成十。

　　这事儿，刚刚传到嫣然的耳朵，庄子上就来了它真正的主人，洪家嫡子长孙，洪启明。

　　若说这庄子本就没啥进项，也没几个钱，至少在贵人眼里如此的，那嫡子长孙咋就来了呢？

　　还不是胡人来的忒快，世族得到消息已经晚了，洪家嫡系被杀了个七七八八，这嫣然这一代就剩在外游历的洪启明，还有自小被遗忘的庶女，洪嫣然。

　　洪家哪来的嫣然，只是此刻，洪家为了后代不得不认了这个女儿。

　　这国家的主人都被软禁，哪里还有的好，天下大乱才刚刚开始。

　　逃命都来不及，也顾不上许多规矩。

　　接了嫣然就得带着她的姨娘。其余庄子的人都被洪启明打发了，这时节各有各的命，谁都顾不得谁。

　　洪家的车队与别的人家的车队结伴，身后还跟着逃难的小户人家。

　　一路都有哭泣声，很是凄惨。

　　“妹妹渴了吧。”

　　洪启明倒是很有长兄的风范，无他，洪家大房只有他们兄妹了。

　　后处突然惨叫起来“胡兵来啦！胡兵来了！”

　　洪启明神色一紧，身子向后探过去，不过一息的时间对嫣然母女道“快下车！我们钻林子！”

　　魏姨娘吓得手脚不听使唤，被嫣然阻止收拾包袱的动作“命都没了还留着包袱何用！”

　　惨叫声不绝于耳，胡人最是凶残，杀烧无恶不作。便是婴儿也不放过。

　　也是他们运气好，他们趁乱一头扎进林子，其他人见状也往林子里跑。这些难民妇孺怎跑得过强兵强将，洪启明却不曾丢弃魏姨娘娘俩个，紧紧拉住庶妹的手命尽全力的跑。魏姨娘身子较弱，跑不了几步就气喘吁吁，魏姨娘在庄子过的自在，美貌仍存，又有十四五的少女嫣然，胡人放弃那些无颜色的女子，只一心抓她们

　　“姐儿快走，别管姨娘！”魏姨娘也知道自己拖累，让女儿逃生。

　　“不！”嫣然紧紧抓住姨娘的手，洪启明不得不抽刀，挥向胡人。俩个胡人不曾想这俩脚羊还敢反抗，大意下死了一个，另一个可就提了戒心，洪启明不敌，被其压在身下，苦苦支撑头上的刀。

　　魏姨娘只能哀哀哭泣，‘“我儿快走！”

　　浑浑噩噩的嫣然只觉得长兄不曾抛弃自己，她又岂能看着他死？

　　魏姨娘错愕的停止泪水，她是眼睁睁看着的，就似是慢动作般，看着那娇滴滴的女儿，拿着雕木的刀走向胡人。

　　地上的洪启明自是也看得清，他那一夜祖母父母都惨死，只有这不曾见面的妹妹。内心的仓皇孤独叫他把这不曾放在眼里的庶妹接在身边。

　　此时，面容无常的嫣然拿着小刀，干净利落的插进胡人的脖子。

　　那胡人猛地侧过身，捂住漏风的脖子，不可自信的瞪大眼睛看着袭击自己的小娘子。

　　那小娘子见他还不死，微微皱眉，捡起地上胡人的刀，那胡人已是没有气力捂住脖子干瞪眼。嫣然抓着胡人的发，刀刃一抹就摘下了胡人的头。

　　高杉微微一笑“好刀！”

　　（洪启明真惊喜啊。）

　　虽然乱世，凭高杉的本事还有哥哥做依靠，到了南地也会更好过起来。可是，明明可以幸福的，可以这样幸福的。

　　“姐姐？”高杉轻轻低喃，一直利箭穿胸而过。

　　一直到洪启明白发苍苍都没有明白，嫣然明明能活下来的，为何等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