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挠痒》苏小彘

3、回忆

　　以往每次苏沫儿逃离失败，难过几天之后就会恢复正常，但这一次有点不一样。最近苏小兜找她玩的时候，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时而发呆，时而呐呐自语。被苏小兜发现了之后，总是懒懒地说：“小兜乖，娘有点不舒服，找你爹爹玩好不好？”
　　苏小兜将头投入苏沫儿的怀中，摇头撒娇道：“不要，小兜要娘亲……”
　　苏沫儿一听，故意装作难过，用苏小兜嗲嗲的声音说：“你这个平时只认爹不认娘的小祖宗，谁要信你说的话。”然后紧紧地抱住苏小兜，又是一阵沉默，然后久久不语。等苏小兜偷瞄苏沫儿的时候，发现苏沫儿早已泪流满面。
　　这么几次之后，苏小兜再也不敢去找苏沐儿玩了。她只能怯怯地躲开不在状态的娘亲去找自己的爹爹玩。当她走进书房时，她亲爱的爹爹正伏在书桌前整理账本，皱着眉，一脸严肃。等她靠近的时候，周子允看见了，五官顿时轻松了下来，嘴角挂起了笑意。他一把抱起苏小兜便抖便坐下，笑道：“你呀，越来越重了，爹爹快抱不住你了。”
　　苏小兜一听，不开心地嘟起红艳艳的小嘴，撒娇道：“小兜不重，不重……爹爹骗人。”
　　“好，好，好，我们家的小肚兜不重，行了吧？”然后用脸蹭苏小兜粉嫩嫩的脸。
　　苏小兜被逗笑了，她开始歪着头，观察起自己的爹爹来。她爹爹真的很好看，眼睛大大，眉毛粗粗的，鼻子挺挺的，牙齿白白的，长得比娘还好看。她想了会儿，然后认真地问：“爹爹，你是怎么跟娘认识的？”
　　周子允听完，突然严肃起来，然后嘴角有一抹诡异的笑。
　　苏小兜奇怪地问：“怎么了？很好笑吗？娘亲说你们俩是在小溪边认识的。她在洗衣服，然后你就突然从水里窜出来，然后吓了她一大跳。”苏小兜激动地边比边说划。
　　周子允安静地听完，然后掐了掐苏小兜的脸颊，问：“那你娘有没有说第一眼看见爹爹是什么感觉啊？”
　　苏小兜地头一点点靠近周子允的脸，一脸羞涩地说：“娘亲说……”她不好意思靠近周子允耳边说，“娘亲说，爹爹长得真好看。”
　　“是吗？”周子允开怀大笑，掐了掐苏小兜的鼻子说，“你娘这个小东西就是不肯跟我说实话。”
　　“那到底是怎么样子的呢？就这样，你把娘娶到谷里，再也不放她出去了，是吗？”苏小兜搂着周子允的脖子问。
　　周子允收起了嘴角的笑，说：“看来你娘还是在怪我。”
　　苏小兜嘟起嘴说：“爹爹，你就让娘出去看看她的爹爹好不好？她也会想自己的爹爹的。娘说了，她会回来的。而且她最近老哭，小兜也跟着难过呢！”
　　周子允一听，心里一紧，忙问：“真的？你娘最近一直在哭？”
　　苏小兜忙点头：“嗯，而且老发呆，我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小兜好担心。”
　　周子允抱紧了女儿，拍拍她的后背安慰道：“没关系，小肚兜别难过，娘亲很快就会好的。”
　　日子就在苏小兜的担忧中一天天过去了。有一天，苏小兜一个人躲开了仆人瞎逛。无忧谷很大，由一条条长廊将众多的楼宇结连成片。她在一条长廊上走着呢，脑子里想着娘亲的事，一脸的担忧，此时，前方传来一阵吵闹。她偷看了一眼，是自己的爹爹和娘亲。她惊慌地躲在转角处的柱子后面，静静地听着。
　　“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年了都不让我回家？”苏沫儿在狂吼。
　　“你不需要知道。”周子允的声音冷静而淡定。
　　“你还想瞒我多久？一年，两年，还是又一个六年，还是一辈子？”苏小兜还听见拍打的声音，是苏沫儿用力拍打在周子允身上的声音。
　　“沫儿，你是不是想离开我了？”声音有一丝难过。
　　“你放开我，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这么害怕我回家？”声音尖锐而心碎。
　　“沫儿，乖乖听话好不好？待在我身边，我，你，小兜三个人就这么开心地过日子不好吗？”
　　声音沉重而压抑。
　　过了很久很久，苏小兜听见苏沫儿轻轻的一句：“不好。”然后苏沫儿过了很久又说：“我老感觉你有什么事在瞒着我，我的心很慌，我不能一直骗自己说没事。我们夫妻这么多年，你就不能告诉我吗？”
　　“我不想，我不敢。”苏小兜第一次听见自己的爹爹用这么难过和脆弱的声调说话。
　　过了很久很久，苏小兜听见脚步离开的声音。她怯怯地往那边看去，只看见她平日淡定自若的爹爹，难过地站在那里，而眼睛紧紧地跟随苏沫儿离开的那抹红色身影。
　　苏小兜突然觉得自己平静而安宁的世界好像要崩塌了，她不要这样，不要。想着想着，她便难过得哭了。在她抽泣之中，她被一个有力的手臂揽在怀里，泪眼朦胧中，苏小兜看见了周子允那双明亮的大眼。她难过地哭道：“爹……娘，是，是不是，不要小兜，不要爹爹了？”
　　周子允没有立马安慰而是淡淡地说：“小兜，你会陪在爹爹身边的是不是？”
　　苏小兜第一次慌了神，她没有想到自己的爹爹不是像平时那样安慰她而是问了这样的一个问题，于是流着泪点了点头，她看见爹爹眼中那抹失落和难过，哭得更凄惨了。而周子允没有继续说什么，更是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