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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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
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著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话？
我一夜未睡，坐在窗台前，听风看雨，看黑夜渐渐被白色浸透，洗涤。我的泪，从流到停住，然后又落。这样的夜太颓废。我想了一夜，想了很久，想了很多。我不想在过一个这样肝肠寸断，痛不欲生的夜晚。
我回忆起很多关于我和梁童的事。为我学做的第一顿饭，为我冬天怕冷学织的围巾，为我彻夜排队买演唱会门票，为我玩笑的想要一份情书，而特地看几本诗歌散文补习，为我第一次穿高跟鞋不习惯，背我回家，为我大冬天深夜想吃某家宵夜而特地去买，等等，其实我都是感动的，只是矫情的不表现，反而大多时候玩笑的嫌他，做的菜不好吃，围巾款式不好，门票座位不够靠前，情书不够唯美，力气不够大，去的时间太久。我的骄纵放肆，他却百般包容，我的有恃无恐，他还是百般疼惜。时间久了，再大度的人，面对玩笑还是会认真。玩笑是伤人的，我现在才知道。
七年了，我和他有七年了，人生又有多少个七年可以让我肆无忌惮的挥霍。而这七年，是人生最美好的年华，输不起，赔不起。
我还是爱他的，即便他背叛我。我无法像机器一样说不爱了就可以格式化，然后回忆一个键就可以彻底删除。
我是个人，是个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感情的人，我甚至是个长情的人。
我带着严重的黑眼圈，拖着疲惫的身躯坐在妆台前，看见镜子里像鬼一样的人。我努力的化完妆，掩饰我的颓废。桌上已放好了早餐，我没有吃，只是看了一眼，我不想吃，也没有精神，总觉得有些头晕。梁童看见我憔悴的样子很紧张很心疼，“你怎么样了？你脸色看起来很不好。有哪里不舒服吗？”我努力的摇摇头，就出门离开了。梁童一直在身后跟着我。到了楼下，我就浑身没有力气，突然眼前一片漆黑。梁童马上冲上来抱着我，赶到了医院。当我在醒来的时候，我躺在病床上，梁童一直坐在身旁，握着我的右手。我看见他微红的眼睛，像是哭过。我慢慢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来，准备找电话，他看穿了我的心思，“已经帮你向公司请假了，你放心。医生说，你是太疲惫，精神不好，又着了凉，所以发烧了，现在烧已经退了，如果你想回家，这瓶点滴打完，我们就可以回去。”我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望着他。“你还没有怎么进食，我买了鱼肉粥，你想吃吗？本来是想给你熬的，但是你一个人在医院我不放心。”我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他看见我现在的这个样子，很伤心。我不在看他，闭上了眼睛。很快点滴打完了，我打算回家，他准备扶我，我却轻轻的推开了，他愣了一下，放下了尴尬的双手。他一直跟在我身后，离得很近，却又不敢碰我。回到家之后，我躺在床上，假装睡觉。“吃点东西吧，我去给你熬粥，这样才能吃药。”他很温柔。我还是没有说话，他呆了一会还是去厨房熬粥。也许是真的太累，也许是因为生病，我睡着了。感觉没过多久，梁童叫醒我，“熬好了，快吃了吧。”他将我扶起，坐在床边，端着粥，用小勺舀上一点粥，又轻轻的吹吹，再用嘴唇轻轻的触碰试试温度，最后送到我嘴边，“来，吃吧。”他睁着大眼睛，微笑的看着我。梁童的头发不向以往是英姿飒爽的立挺，而是飘落在额前遮住他一对好看的剑眉，大大的双眼皮眼睛微红肿，立挺的鼻子仿佛也泄气的趴下，微厚的红润嘴唇也变得干裂，曾经白皙的皮肤也有些面色枯黄，还有些凌乱的胡渣，他是如此的憔悴落寞。这是我不曾看到过的他。我没有张嘴，我看着他出了神。他收回手，将勺子放在碗里，叹息，带着浓郁的鼻音，像要忍不住哭了，“你在厌恶我，在恨我，在觉得我脏，也不要和自己身体过不去，不要折磨自己，你知道你这样折磨自己比杀了我还难受。”我回过神来。“我自己来。”于是从他手中接过饭碗，慢慢的吃起来，他看着我一口一口的吃完，放下了心。半小时后，又端水让我吃药，还带了一颗糖。“我知道你一直吃药很难受，吃完了药吃糖。”傻笑着拿着糖在我眼前晃动。“我不再是小孩子。”我面无表情，也不带任何情感色彩的说。然后我接过药，在喝口水，一饮而下。他看着我，呆住了，因为曾经我生病吃药的时候对他说过：这辈子如果生病在他面前吃药，我都要他喂糖，我要做个撒娇的小孩子。而如今，是不是从此，打碎了牙我也要自己往肚子咽。
我在家里休息了两天，没有主动和梁童说过一句话。我越渐恢复，他却日益憔悴。
我已经大好，我觉得，有一个人，我该见一见了。
当我搞定好一切，准备联系那个人的时候，我看到了林唯的短信，怪事天天有，今年特别多。我立马给林唯打了电话，我还没有说话，就听她说：“我已经在路上了，你快来，我很惊讶，相当惊讶。”于是我挂了电话，出门了，出门前梁童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他好像欲言又止，最后听见，“出门小心点。”
没过多久我就和林唯坐在了舒涵家的沙发上，观赏着茶几上几克拉的大钻戒，听她说那个离奇的故事。故事的发生要从舒涵相亲说起。
话说，舒涵准备去相亲，打扮的很随意，来到了一间法式情调的咖啡屋，寻找着一个桌上放着一朵白玫瑰的男人，于是找到了。这个男人一个子弹头的短发，身穿一套黑色的小西装，看起来很认真的对待这次相亲。长得不算帅，如果和吴杉，梁童，陈温信相比，但是比一般男人要看着舒服些，而且成熟稳重却又不老气。舒涵走进看，觉得很面熟，本来当她知道相亲者的名字的时候就觉得在哪里听到过，“你是谢寒飞？”这个男人站起来，站起来还挺高，大概183，将一朵白玫瑰递在舒涵面前。“舒涵，你不认识我了？”舒涵恍然大悟，原来是认识的，再一次学校联谊上。“是你啊，学长，听到你名字就感觉很熟悉，看见人也很熟悉。”舒涵尴尬的笑着，接过花。“快请坐，我们大家不要站着了。你站着我也得站着呀。”谢寒打趣着。舒涵是个很容易脸红的人，不管是胆小，还是害羞，还是尴尬。她的脸立刻变成了红苹果，不，猴子屁股。“你还好吗？最近怎么样？”谢寒飞礼貌的问。“我挺好的。”舒涵也礼貌的回应。“怎么看着你好像比大学时候还瘦呀。”谢寒飞观察了关心的问，“哦，前段时间身体不太好。”舒涵尴尬的笑着应酬过去，“这样，那你可要注意身体。对了，你想喝点什么？”谢寒飞问，“白开水就行。”舒涵笑着。“你还是老样子，以前聚餐的时候，我们都喝酒，你却要白开水，我们起哄非要你喝一口啤酒，你却把白酒猛地喝一口喝就醉了，我们当时就吓到了，下次可不能把白酒当做白开水了。然后你就给我留下来深刻的印象。”谢寒飞回忆起往事还是忍不住笑。舒涵也跟着傻笑，谢寒飞叫来服务员，要了一杯白开水，和一杯黑咖啡。“对了，你以前我记得是长发，怎么现在剪了？”谢寒飞好奇的问，“因为不想留了，留的太久，太长了。”舒涵微笑着，谢寒飞看出舒涵有点情绪波动不在继续这个话题。“那你怎么也相亲了，我妈整天吹着我相亲，我都拒绝好多次了，这次我一看是你的照片，我就来见见你。我们好久都没有见了，你在哪里工作？”谢寒飞微笑问。“我在景宏上班，我做的设计。”舒涵也微笑着回答。“景宏的老总我认识，是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听说学长都开公司了，真是年轻有为，我们就是个小白领。”舒涵回应。“我是想先立业后成家，为了娶到老婆才拼命的。”谢寒飞打趣道。“学长，我还有事，改天在聊吧。”舒涵觉得相亲实在不自在，相亲的人还是熟人，就更不自在了，于是借口要走。“做我女朋友吧，舒涵。”谢寒飞很认真的说。打死舒涵都不会想到谢寒飞会这样说。“学长，不要开玩笑吧。”舒涵尴尬的笑着。“我是认真的。”谢寒飞还是很认真。舒涵顿了顿，想了想说，“学长，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其实才分手，我妈一直催我，我心情不好，才答应相亲的。”谢寒飞笑了，“这有什么，既然你都下决心相亲，那就说明你也想要放弃那段感情了。每个人都有过去的。”但是她不是这么想，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如果在一起发展到结婚怎么办，毕竟自己以后是都不能怀孕的。舒涵下决心告诉他实情，“谢谢你，学长。可是我配不上你，我说我之前生病是因为我做了人流手术，而且我以后都不能怀孕了。”舒涵很平淡的说这句话，谢寒飞愣住了，舒涵说了一声：“对不起。”就转身离开了。
听到这里我和林唯忍不住插嘴道，“舒涵，你有病吧，你相亲一天就这么说。你担心吓不死人吗？”林唯因她的智商情商弱爆了生气，我也和林唯同一阵线。舒涵也不耐烦的说：“还听不听了？”我立马捂着林唯的嘴，连连点头，“听！听！”舒涵接讲，“我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你们问我都说没有下文了，可是没想到......”
舒涵在公司焦头烂额的做着设计时，一个夺命追魂电话打来了，舒涵无奈的接听电话“喂，妈，我在上班呢，什么事呀？”“当然是你的终身大事！我告诉你，你张阿姨给我打电话了，说人家对你印象不错，你可要好好把握，不要错失良机，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舒母一向声音很大，在加上在电话里很激动，舒涵觉得耳朵都要聋了。“妈，谢寒飞是我学长，我们认识，人家当然不会说什么坏话，但是我们俩不会在一起的，你就不要乱点鸳鸯谱了。”舒涵很无奈甚至是用乞求的语气。“什么？！我乱点鸳鸯谱！你说你都多大了，你26了，你以为你还年轻，你想这辈子都嫁不出去吗？！舒涵，你要是不好好搞定这件事，妈就没有你这个女儿！“舒母很生气。”你就这么希望我嫁人吗？我知道了。“然后舒涵挂了电话，关机。本来设计就没有想出来，现在心情就更加烦躁，舒涵将手中的笔顺势甩到了办公桌上，身后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用手揉揉自己的太阳穴。下班时间很快就到了，舒涵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走到公司楼下，却看见谢寒飞靠在车门上。舒涵心想应该不是来找我的吧。于是准备绕开他。“舒涵！”谢寒飞大声的叫住了她，舒涵尴尬的停住了，谢寒飞示意让她走过去，舒涵有些犹豫却又不好拒绝，然后慢吞吞的走了过去，尴尬的微笑。“你很怕我？看见我掉头就走。”谢寒飞故意打趣舒涵。“不是，学长，我只是觉得我们没有在见面的必要。”舒涵很认真。“谁说的，我今天来是有事相求，希望你会答应。”谢寒飞更认真。“什么事，只要我力所能及。”舒涵回答。“你抬头看后面。”谢寒飞将舒涵转过身去，舒涵惊呆了，几十层楼高的大厦，抛下一个横幅，上面写着：舒涵，我爱你，嫁给我！然后天空中撒下大红色的玫瑰花瓣，舒涵呆住了在那里，第一次，第一次有人向她求婚，不用自己百般乞求，第一次这么浪漫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因为吴杉总是觉得浪漫太矫情。她无数次想象着被求婚的样子，却没有想到如此盛大，在这样一个高端昂贵的地段，这样一个威严高傲的大厦，谢寒飞却轻而易举的可以这样求婚。这需要的不仅仅是财力。当玫瑰花瓣落在她鼻尖的那一刻，她才清醒。谢寒飞捧着九十九朵白色的玫瑰花站在自己面前，带着那么诚挚的眼神，热烈的语气：“舒涵，我不在乎你的过去，我要你的未来。你不知道，在学生时代的那一次联谊，当我看到你骄傲的喝下那杯白酒，在飘然醉倒的姿态，我就知道这辈子，我忘不了你了。我打听过你，但你却有男朋友。我没有选择放弃，我仍然固执的来找你，可是我看到的是，你幸福的笑容和他在一起，那个笑容是我见过最美丽的，最幸福的。我退却了，我想，即便我能把你抢过来，可是我是否可以带给你那样的微笑，我当时选择祝你幸福，因为我希望你幸福。即使有时想起那幸福不是我给的有些伤心，有些遗憾。可是上天对我不薄，它让我们重遇，这次我不会让你跑掉，轮到我来给你笑容。我不介意你介意的事，我只是想对你好，很好的那种好。嫁给我，好吗？其实我爱你很久了。”这样煽情的句子，这样情感的流露，谁会不动心。
舒涵幻想着说这些话的人吴杉，该有多好。谢寒飞单膝跪地，拿出几克拉的大钻戒，周围的人开始不停的欢呼，一直齐声喊道：“嫁给他！嫁给他！”“我.....”舒涵想起妈妈打电话来说的话，其实自己早已心灰意冷，嫁与不嫁，嫁什么样的人，她都不在乎。只是现在眼前的人太好，好到自己怎样都配不起他。“弱水三千，我只取你一瓢。”谢寒飞居然拽出一句古文，而这是舒涵最喜欢的一句话。必然会打动她的心。“你先起来，好吗？”舒涵请求他。“你要先答应我，这件事对你来说不仅力所能及，简直轻而易举。”谢寒飞很真挚。此刻，舒涵脑海里竟然全是吴杉，吴杉的脸，吴杉的身影，吴杉说的话，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如果，如果遇到，好的人，就嫁了。既然答应了，那就说到做到。“好，我愿意。”舒涵将手指伸出，谢寒飞也受宠若惊，立刻将戒指给舒涵套上。起身抱起舒涵，“我一辈子都会对你好的。”谢寒飞用力的说。“嗯。”舒涵轻轻的回答，眼角却流出了泪。
“真是太TM浪漫了！”林唯感叹。“但你开心吗？”我明知故问，我深知舒涵对吴杉的感情。“失恋的女人，要么一生不嫁，要么立马就嫁。当她把自己飞快的嫁掉之后才发现谁也没气着。”林唯才刚刚感叹完，却又发出这样一句闹骚。“我没有想要气谁。”林唯说的很轻，轻的好像连自己都不相信。“舒涵，我希望你快乐，更希望你善待自己。”我语重心长的对她说。“我知道。”她微笑。
弱水三千，我只取你一瓢。
好一句，弱水三千，我只取你一瓢。
曾经吴杉对舒涵是，舒涵对吴杉也是。曾经梁童对我是，我对梁童也是。曾经，曾经。
我听完舒涵的事已没有时间在见那个人，于是我准备回家。却遇到了陈温信，“我送你吧。”陈温信微笑的看着我。“不用，我拦车就行。”我平淡的回应。“现在这个时间不好拦车的，走吧。”我还没有回答，他就强行把我拉上了车，一路上他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到了小区楼下，我说了声：“谢谢。”然后就下了车。“等等。”陈温信叫住我，然后他向我走过来，“我是真的喜欢你。”然后拉住我亲吻了我的额头，“晚安。”我有点猝不及防，但是我平静的说了声：“再见。”转身上了楼。这一切被站在阳台上等我回来的梁童亲眼目睹，也被远处的另一个人看在眼中。
我回到家之后，看见梁童坐在沙发上，“你回来了。”他说的很轻，我走过去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然后我们都没有说话。良久，他先开了口，“我知道我伤你很深，我知道你很恨我，我知道是我的错。”说着哽咽了，“如果离开我你会快乐，我愿意....”“你说过，不管以后我们对方做错了什么，我们都原谅彼此一次，这次，我原谅你。”我抢在他说离婚两个字的前面先开了口，他很惊讶，做梦都没有想到我会原谅他。“但是我有个条件。”我十分认真，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他迫不及待的回答，“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要处理好她的事，而且不能再有联系。”我平淡的开口。“当然！”然后他冲过来抱住我，在我耳边轻语：“老婆，你真好。”
我为什么会原谅他，原因很简单，我看到了舒涵将错就错，我害怕我也会一样，甚至更糟。而且，我还爱梁童，很爱。
陈温信回到家，翻出我的照片一直看了很久。然后他听见一个声音：“哥，我会帮你。”
愿，心事不会终虚化。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