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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只呆了九个月而已,我想女儿已经想得心痛如绞;旧同事想孩子想得夫妻抱头痛哭,我在一旁晒笑;现在的我,却常常在抱着沫沫的时候掉下泪来。
      尽管我明明知道,宝贝女儿其实也许还在睡觉呢,就像眼前的沫沫一样。
      “牛儿还在山坡吃草,放牛的孩子却不知道那儿去了……”推着沫沫的摇篮,我哼哼。
      枝头知了在不停地叫,空气中浮动着燥热的烦乱,树影中洒着点点光斑,照在一旁做针线的婢女春华身上。
      我穿得单薄无比,但没人说我;大家都知道,这院里连蚊子都是母的,咬起人来痒得很。小屁孩周启还在太学里念书,回来也是晚上的事。
      对我的奇形异状,婢女们已经见惯不怪。开玩笑,每天晚上的拖拉机斗地主锄大地大赛可不是白开的。作为一个入党积极分子,俺洗脑的功力是经过培训的。
      如果有谁悄悄走进现在的定北王府临水小筑,一定会眼睛脱窗的。上至老妈子下至牙牙学语的沫沫,时不时就得来句欧也……
      周启的奶妈有个儿子在工部局里当差,上次我跟奶妈说了麻将的原理,她老人家命令儿子弄了一副,昨天晚上办学习班,闹腾了大半夜,现在全院的人,除了我和春华,全在补觉。
      春华哎呀地叫了一声,原来是针扎在手上了,血珠子冒出来,我看她睡眼朦胧无精打采,再看看小丫头沫沫也眼睛半睁半闭,干脆一发狠,抱起女儿回屋。
      “别做了,集体睡觉。”
      听到我发话,春华比兔子它爹跑得还快。
      把沫沫哄睡,我居然又睡不着了。脑袋里跑马似的,一直在想着莫氏以后的日子应该怎么过。
      慢慢踱到园子里,我在水边的草地上坐下来。柳枝在水面拂动着,激起一圈一圈的涟漪。几只水母鸡在水上划出一道一道痕迹。
      寂寞啊,刻骨的寂寞。
      是,现在沫沫小,磨孩子时间过得很快。可是,我才十九岁呀。
      十九岁,应该是什么样的呢?上网聊天逛街购物旅游打工,或者还可以写小说做义工,好吧,这些都是副业,主业么,这种年纪不是应该在大学里谈恋爱吗?
      古代的姑娘真是命运悲惨哦。
      脑海突然跳出一句宫崎民歌来:花椒树很香,铃儿很响,少女的命运也一样,如今吸引人,以后的日子却很悲凉。
      “悲凉?”身后响起一个男人声音,透着和我一样的寂寞。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但我也没有问。这也不关我的事。他在一定程度上容忍我,我在他的庇护下平静地生活。这种相处方式是最好的了。
      临水小筑的佣人都比较懒,草丛中有碎瓦片,我捡起来,向水面斜扔出去,“一,二,三,四。”哈,瓦片在水面跳跃,居然有四下之多,我得意地仰起头,对着我名义上的丈夫笑。
      他一愣,唇角慢慢漾起一朵微笑。伸出手,他在我头上摸了一下,取下一片树叶。
      拈着树叶,他的笑容渐渐有些渺茫。

      “毙掉!”甩出一对小王,我将手中的大型姐妹对扔下去。对面的秋菊高兴得嘴都合不拢,忙着翻底算分。
      本来临水小筑里的所有人都是文盲,但打牌是要算分的,大家学以致用,背乘法表一个比一个溜。
      一开始他们怕我蒙他们,抱个算盘在一旁啪啪打;岂料现在,嘿嘿,连六十二岁、平时专管下夜的李大娘收起钱都快得很。斗地主我们是玩钱的,炸牌呈几何倍数翻。(现在我是不敢玩了,输得很惨啊啊啊!)
      周启抱着书凑到我面前,嚷嚷着替我摸牌。
      “嗬,手气不错嘛。”我表扬周启一句,随手摸他脸一把。小男孩唇红齿白颇似乃父,皮肤滑不留手,长大不知道要迷倒多少人呢。现在把他圈养起来,以后留给沫沫岂不是好?
      “咳咳。”
      大家正在兴头上,谁也没注意到小院里来了不速之客。听到男人咳嗽声,大家全愣了。
      我对面的秋菊把牌一扔,扑通就跪下去,眼睛都快要抽筋似地冲我们使眼色。
      妈妈米呀!
      这时候进来的男淫除了小受周启同学的爹,还能有谁?
      虽然我是不怕死,可不代表别人不怕嘛,我看到大家都抖动着,眼睛齐刷刷地对着我,仿佛在说:罪魁祸首就是她。
      我手中还捏着那把牌,大小王四只,七个老K外加十几只主……
      对了,这把牌该打A戴帽了。
      一开始我并没有过身份暴露的担忧,但现在不一样了。我放不下沫沫,这个没爹没娘的孩子。手中握着扇子似的二十五只纸牌,心底有浅浅的害怕生出来。
      周念笙面容平淡,眼睛里虚空一片。他挥挥手,让下人们出去。周启吐吐舌头,蹑手蹑脚夹在在人群中也想溜,周念笙淡然说道:“启儿留下。”
      周启的唇一下子白了。我把他搂过来,终于还是屈膝施礼。
      周念笙坐下来,拈起桌上的牌皱眉。“这是什么?”
      “纸牌。”不知道如何跟他解释,我迟疑半响才说。他很有耐心,捏着牌的一角,细细地看。看了一会,他才对已经缩在我怀中发抖的周启说道:“启儿,任先生告知为父,你在课堂上与同窗争斗,却是为何?”
      周启先看我一眼,然后小小声地说:“蒋玉溪欺负肖凭,我看不过眼。”
      这个,我再摸鼻子。我是有教他用损招阴人,可我没让周启阴那个蒋同学嘛。反正我的孩子是绝不能吃亏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嘛。
      “那你知道不知道,今儿上朝,蒋尚书驳了为父的折子?”周念笙有些隐忍地说:“姓蒋的一家子都睚眦必报,这一回他拖欠南营军饷为父尚且能够自补,那下一次呢?”
      “下一次?王爷你会忍他一下次?”我一起嘴快,大大咧咧地说:“无军不稳,军队的钱他不敢怎么样的。最多他就是哭穷拖欠几天嘛,犯得着吓孩子吗?”
      周念笙脸一板,喝斥我:“闭嘴。”
      声音不大,怒气隐隐。我翻个白眼,逃开。小周启,你自求多福吧。
      “你要打人就打人,作什么伤人家的那里?”周念笙拍桌子,吓得我一跳,偷偷看去,他脸色铁青。“男子汉大丈夫,打不赢就得勤练武艺,使这么下作招数,没的污了定北王的名头!”
      这男人,硬是要得,看他斯斯文文,教儿子还算MAN嘛。
      周启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周念笙放柔了声调:“好了去吧,临十篇字便饶了你这一遭。”
      现在轮到我了?果然。
      “过来。”
      我乖乖地走过去,站在他面前。他的脸色仍然不大好看,冷冷地说道:“规矩那儿去了?”
      我连忙坐直,把手背到身后。没法子,我是努力想要严肃来着,可一见到这些不熟的人我就全身都痒痒。
      我坐好了,他却没话了。
      玩弄半天的茶杯盖,他才悠悠地说:“看来你过得不错。”
      “谢王爷垂问。”考虑半天,我才含糊地回答。小莫此人似乎比较固执,可我整理了几个月都没办法从一个软骨头小市民变成她那样坚强勇决。算了,做自己最好。
      他抬起眼。在那双黝深清洌犹如月下寒潭的眸子的注视下,我心虚地低下了头。
      “贞儿,你要我将你怎么办才好?”他微弱地喃喃着,手中杯盖碰到桌子,发出嗒地一声轻响。
      他好像爱过。虽然她不爱他,也许他现在也不再爱她。
      我心底泛起淡淡的酸楚,我同情他,真的。同情这个迟到的男人。
      爱情是什么?其实我并不知道。嫁的是初恋情人,青梅竹马,我一直分不清爱情亲情友情。我只知道,在一起久了,熟悉感就会融入血液中,夫妻就成了同一躯体上的左手和右手。
      这位周先生的手虽然多,但对莫贞娘,是不一样的吧。
      低着头,我轻声附和他。“我不知道,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他霍地站起身来,我连忙跟着。
      拉开门,外面一地白月光。
      周念笙的手抬起来,我下意识一躲,他的手落在我肩上。迟滞片刻,他捏住我肩膀,闭上了眼。

      作者的话(本想写在旁边,但字太小,俺自己看着都难受):
      大周朝属于某一段历史的分岔,科技社会经济人文的发展类似于唐,民风虽不像唐般开放但也绝不迂腐,富豪人家豢养昆仑奴的比比皆是。江湖、朝堂、平民、官僚、贵族等等的跟一般人差不多,女主也就一普通人。
      本文不想涉及政治方面,所以对于重构一个社会体系没兴趣,大家就当作女主是来自这个分岔时代的未来好吧?
      本文小白或者大白,写者随心看者随意,不要纠结在历史上,我保证不会恶搞,不会写任何一个存在过的古人。
      关于更新:
      没有什么骗点击的想法,这篇文本来就是写其他文时候的调剂。有兴趣会更多一点,没兴趣就少更一点,如果等的人多,也许我也会多写一些。实在很不确定,但是每天都会有一点,多少不定。
      另外,我写文都是在线的,不在线绝对写不出来。某点的存稿箱界面不好看,所以我都是写在JJ的存稿箱里。呵,专门开一个坑填在里面的。
      以上为解释。N天后来删除。

  • 作者有话要说:  很多年后,周念笙还记得那一天我的脸色。他说,他从来没见过莫贞娘有这样惋惜痛悔的时刻,那怕是她当他面自杀的时候,也只是决绝而无情的。他说:“那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贞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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