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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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玄英宫那边似乎出了事，尚隆托使令传信过来，让六太最近不要回去。
收到消息的六太一言不发，但是宁墨看得出他实际上还是在担心。
宁墨正在他边上，若有所思地看向了西南方向。
那个男人也会遇到麻烦事情啊，这时候身为半身的麒麟不在身边，想必也十分辛苦吧。可是既然他说了不让六太回去，自然有他的理由，凭借一腔热血莽撞地赶回去是没有用的。
“不担心他吗？”
“那家伙的话，没有问题的。”
六太故意满不在乎地说。
宁墨叹了口气，转又道：“总算稳定下来了啊。”
在他们和一批仁人志士的努力之下，疫情得到了控制，伤亡数比起往年低了很多，宁墨虽然不擅长医术，但是常识还是知道的，凭借在昆仑学到的先进医学知识，她也稍微帮上了忙。
疫情稳定后，宁墨知道了六太是感觉到了泰麒的气息才来到这里的，也就和他一起寻找泰麒。
“今年他们也卖力多了嘛。”六太说。
“说不定是知道你在。”
六太笑了起来。
“不会吧？我可是好好掩藏身份了，明明是某人太高调了。拔起剑就冲到乡长面前，逼着人家负责。还半夜闯进大夫家里害的人家睡不好觉……”
宁墨摸了摸鼻子，露出了笑容。
“明明可以更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就能拯救更多的人了，辛苦一点又怎么样呢？大家都拼命帮助难民们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死去了。”
“是啊，托你的福。”
“啊，这个！是对病症有缓解作用的药草。”
宁墨瞥见地上的灰绿色，马上蹲下来用手去挖，完全不嫌脏。
“幸好是春天啊，春天就有希望。”她抱着药草，如同抱着珍宝。
“你可以改行学医了。”
宁墨认真地说：“有这个想法。这两天我已经把《本草纲目》背完了，六太你随便抽我都能背出来。”
六太一副服了你的表情。
作为一个嗜杀的人来说，宁墨说这样的话确实很怪异，但是她就是这样的一个矛盾的人。其实撇开贪恋血腥和杀戮，宁墨的确是尚隆口中的“很有才华的女人”。
今天难民那里很平静，两个人才会出来散步，宁墨前一段时间忙得没时间休息，在树林里走走，脸色也变得好了很多。她身体不差，但是精神无法支撑这样高强度的作息，精神上的疲惫是无法掩盖的。
六太完全是看不下去才会强行带走她出来散心。
宁墨几天没有练剑，也担心剑法生疏，索性和六太的使令玩耍一般比试起来。
六太就在边上看着，少女红衣如火，像是雪地里的一团烈焰，她的剑法真的如尚隆所说，优美飘逸，加之此刻她像在玩，更是剑法如舞，美不胜收。
六太坐在一个折断的树干上，双手支撑在下巴下，突然，他感到了那熟悉的气息。他立刻站了起来，看向天空，那里，一个小黑点在逐渐靠近。
黑点逐渐变大，显露出一个灰色的虎型的妖魔本尊，同时，那个让熟悉无比的气息也越来越近。
银黑色的气息在接近。
2.
“泰麒，没事吧？”
一直赶路，都没有好好休息过，这让身为女怪的汕子非常担心，开口询问道。
“没关系。”
泰麒倔强地摇摇头，目光一直盯着东北的方向。
“就要到了，主上就在那里。”泰麒小声地说。
“您要注意身体。”汕子用劝说的口吻说。
“没关系的，汕子，”泰麒不安地揪了揪自己银黑的头发，问汕子说，“主上是怎样的人呢？”
汕子不知道，于是温柔地说：“泰麒觉得呢？”
“感觉是个非常温柔的人，我给她看戴的时候，她露出了心痛的表情。之前我们在梦中看见先代泰台甫的时候，她也深深地同情着台甫。”
说到梦中的少女的时候，泰麒原本一直压抑着的脸上，浮现出欣喜和依赖。
原本打着盹的傲滥，不知怎么用鼻子发出了嗤笑。
“明明还没有遇到，泰麒就已经离不开主上了。”
泰麒不由脸微红。
汕子安慰说：“泰麒不用难过。”
泰麒是麒麟，麒麟依赖王是本能，但是泰麒觉得是自己太喜欢依赖他人，在蓬山的时候，泰麒没有女仙们的照顾就会觉得孤独，玄君如果表现得太冷淡，泰麒就会觉得自己被讨厌了，会很苦恼，离开了蓬山，泰麒又变得依赖汕子他们。
泰麒想要成为能够帮得上王的优秀台甫，可是不管怎么努力，他都觉得自己能做的太少了，泰麒又弱小又爱粘人，这样是不能帮到主上的。
汕子会温柔地说泰麒还太小了，而且泰麒只要能够帮助王始终走在正确的王道就可以了，可是泰麒想要更多地帮助王。
因为梦中见到了先代泰麒的经历，所以泰麒更加想要变得强大，可以说是继承了蒿里的意志吧。
直到最后，蒿里都为自己没能帮到主上而懊悔，如果他更加优秀的话，骁宗主上就不会遭遇不幸了，他的懊悔也传到给了泰麒。
泰麒坚定了决心。
那被冰雪缠绕的气息，越来越近了。
3.
剑尖微颤。
宁墨感到了危险的气息，和六太一起望向天空。
巨大的黑色羽翼几乎遮蔽了天空，不知名的妖魔发出压抑的低吼声，宁墨握紧剑柄，打量着突然降临的妖魔，妖魔外表像是虎，鬓毛颜色却和宁墨以前见过的不一样。妖魔跳跃落地，背微微拱起，虎目圆张盯着二人。
“妖魔……？”宁墨拔剑正视着它。
妖魔发出低声的怒吼。
六太喃喃说：“怎么会？”
一般而言是不会有妖魔进入还未倾覆的国家的，这就是规则，相对的，一旦王失道，妖魔就会出现。
“这是什么……有点像古书里说的穷奇。”
六太回答说：“正是穷奇，如果让它跑到难民那里就不好了！穷奇会吃掉所有人的。”
“砍哪里？”
“脖子。”
六太后退一步。
宁墨脚尖一踩地面，身子一翻，双手握剑，对着穷奇的后颈刺入，她心平气沉，加大手上的力气，凛迢本是一把难得一见的好剑，直接穿骨而出。宁墨松开左手，原本踩着穷奇的背，这会又翻身横削。
穷奇被她骑上身，更是嘶吼震动整个树林，当宁墨干脆利落地把剑刺入它脖子的时候，妖魔发出一声悲鸣，跳跃起来，想要把宁墨摔下去。
宁墨运气剑沉，长剑反撩，削去穷奇的双翼，再横剑劈下了穷奇的脑袋，庞然大物怒吼声尚未吼尽，便咽了气。
宁墨把剑一甩，凛迢剑身光滑，削铁如泥，随着她甩手的动作，剑身上沾上的血就被甩在地上，恢复了原本的光洁无暇。
失去了生命的妖魔遗体哄然倒下，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
六太不适应地皱眉，在使令的帮助下离开宁墨虐杀穷奇之地很远，被留下的使令则负责传达他的话。
“台甫说：宁墨，先离开吧，这里血腥味这么重，如果这只穷奇还有同类的话，会被血腥味吸引过来的。”
宁墨收了剑想走，天空便有布满阴云，妖魔的低吼声震得她耳朵生疼。
“来不及了。你先走！”
鹰一般的妖魔伸出锐利的爪子抓向宁墨门面，宁墨提剑挡下，妖魔俯冲而下的巨大冲力震得她虎口发麻，一不小心凛迢便脱手，宁墨暗叫一声不好，好在她信奉一击必杀，有随身藏武器的习惯，倒不惧怕失去凛迢。只是她随身藏的匕首软剑之类终究不如凛迢好用。
妖魔受到宁墨身上血腥味的刺激，更是缠着宁墨不放，她身上琳琳琅琅发出清越的响声，刀剑相碰的清脆声音伴随着她如同轻歌曼舞的剑法，翩若惊鸿，矫若游龙，竟然挡得滴水不漏。
宁墨斩杀了七八只形态各异的妖魔，瞥见六太的使令已经不见踪影，担心六太的安危，便沉下心来，挥剑大开大阖，势道雄浑，转眼又杀了两只穷奇。她脚尖轻点，行得飞快，听得耳边寒风声猎猎，到时六太正背靠松树，半坐在雪地上。
“六太……！”
六太勉强睁开眼睛，看见她，露出一个放心的表情。
使令早就因为麒麟的虚弱消失，宁墨带着血腥味出现，更是让六太再度陷入了昏迷。
两只狼型的妖魔眼看就要扑过去，宁墨不顾一切飞身而上，妖魔张开血盆大口，她用贴身的匕首扎进妖魔的嘴里，妖魔吃痛，健壮的腿反过来就要蹬宁墨。
身后有六太，宁墨只得吃了这一脚，小腹传来一阵剧痛，几乎让她眼睛发黑。
“去……”
宁墨清咤一声，再抽出一把匕首划破妖魔的脖子，反手一刺，正中背后偷袭的妖魔之目，妖魔嘶吼一声，张开嘴没来得及咬，就被宁墨扎破了肚子。
宁墨一脚踹开妖魔的尸体，匕首划破了它整个腹部，她拔出匕首，妖魔的肠子内脏流了一地，宁墨看都不曾看一眼。
她浑身浴血，呆呆地站在雪地之上。
“……主上！”
思绪飘飞之际，她听到了远处的呼唤。
冰雪一般的眼眸一转，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从远方跌跌撞撞地跑过来，银黑的长发在寒风中飘扬。
就像慢镜头一样，小小的少年越靠越近，那张小小的充满痛苦，又满扬喜悦的脸，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那望着如同地狱恶鬼般她的眼神，清澈无暇，充满着依恋与爱慕。
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小小的少年已经虚弱到几乎说不出话了。
比上次梦中所见，他似乎要长大了许多，个子也拔高了不少，但仍然是小小的，惹人怜爱的模样，他虚弱的面孔上，漂亮澄净的眼睛里仿佛全世界只有宁墨一个人。
他轻轻跪在她面前，把额头叩在她的足背上，用清澈的声音无比尊敬地说：“遵循天命，迎驾主上，不离御前，不违诏命，誓约忠诚。请您说，我宽恕。”
隔了很久，宁墨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说：“我宽恕。”
终于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小小的身影失去了所有动力一样向地上跌倒。
“泰麒……！”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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