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起飞 ...
-
第二天，杨善被闹钟吵醒的时候闻到了美食的香味。
揉着惺忪的睡眼，杨善伸着懒腰打着呵欠，循着香味走到了厨房，看到白朔早已经衣着整齐，穿着黑色的衬衣，精神抖擞，站在灶台前慢条斯理地打了个蛋在碗中，然后用筷子搅拌起来。
杨善心想：果然大神连搅鸡蛋的动作都很大神，举手投足都能那么优雅风度。
反观自己，顶着一头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满脸困倦，嘴角还残留着睡熟时的口水痕，穿着背心短裤老拖鞋，实在是有点邋遢不忍直视。
许是感受到了杨善的存在，白朔半侧过身来，淡淡地看了眼杨善，然后面无表情道：“拖鞋穿反了，蠢。”
杨善：“……”
一天的第一句话竟然就是被损，这一天究竟能不能好了？
杨善愤愤地把拖鞋的左右调换回来，然后默默地走去浴室洗漱了。
等杨善把刷牙洗脸换衣服都搞完了，白朔这边的早饭也准备好了。
虽然已经尝过好多次白朔的手艺了，但杨善还是不得不再次感叹，自己简直是太走运的，无意中勾搭上了一个大神经纪人，不仅助他在事业上咸鱼翻身，还能给他当免费厨子，做饭做点心给他吃。
也不由地羡慕起白朔来，事业有成，人又能干，还会下厨，长得又帅，既是好男人又是好男神。
这种人肯定不愁没有对象。
不像他，刚出道没多久就被和他好了两年多的女友踹了，现在人家是歌坛中的情歌小天后，他还是默默无闻的三线小明星。
想想就心酸，还好公司隔得远，两人自此没有交集，不然他怎么抬得起头？
正想起旧事心塞着，忽然头上一重，白朔的一只大手覆上杨善的脑袋，揉了揉：“愣着干什么？赶快吃，吃完去剧组。”
杨善这才想起来昨天疑惑的事，开口问道：“对了，白哥。昨天你请假，是身体不舒服吗？”
白朔依旧是面无表情，漆黑的眼睛平静地映出杨善的身影。他不紧不慢地吃了一口饭，咀嚼吞咽，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开口时依然是语气平平：“昨天是我的一位长辈的忌日。”
杨善一愣，万没想到是这种答案，而他的问题无疑开启了一个悲伤的话题。
真想怒扇自己一巴掌。
他赶忙道歉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白哥，我们来说点别的吧。”
白朔却平静道：“没事，这位长辈你也知道，是孟氏的前任主人，孟泽庆。”
杨善当然知道这个鼎鼎大名的人物。
白手起家，一手建立了庞大的M&D集团，经营领域广泛，娱乐圈、服装业和房地产均有其公司的一席之地。
杨善所归属的星伟，就是M&D旗下的聚皇经纪有限公司的子公司。
不幸的是，就在三年前杨善和秦雨签约星伟前的一个多月，孟泽庆因车祸而身亡，享年五十七岁。
后来，M&D就被孟泽庆的独子孟靖天继承，无忧无喜。
这是杨善第一次听白朔提起公司的高层，不由地想起之前秦雨跟他说过的话，好奇心涌了上来，他小心翼翼地问道：“白哥，我问你件事儿啊，你可别生气。”
白朔道：“说。”
杨善犹豫了几下，终于是问了出来：“我听说……白哥你们家是混部队的，那你到底是咋想的啊，怎么会来娱乐圈当经纪人呢？”
白朔看了他一眼，心平气和道：“一般这种‘听说’的版本，都会说一说原因。”
杨善道：“呃，好吧。我听说是因为白老将军和前任孟总关系好，就把你安插进来学做生意，结果被……”
他纠结了，他是该说“下放”好，还是“降职”好，还是称之为“穿小鞋”？
好像无论说什么都挺不好说出口的。
白朔善解人意地为杨善接了下去：“被人一眼看出做专业经纪人的潜力，成为一匹千里马驰骋在娱乐圈。”
杨善：“……”
大神你要开玩笑之前能提前给个通知吗？这样面无表情着忽然来一记笑话真的好吗？
别说千里马了，听完这句话，无数匹草泥马在杨善心底奔腾跑过。
杨善隐约觉得白朔并不想深谈这个话题，便不再发问了，而是安安静静地吃饭。
但是却听白朔突然问道：“你是听谁说的？”
杨善一愣，心想告诉白朔也无妨，便道：“秦雨跟我说的。”
白朔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立马说话，似乎陷入了思考。杨善难以揣测白朔的心情，只是直觉地感觉到了白朔的心情没有开始时那么好了，不禁有些忐忑，只有重新低头静静扒饭。
等他都吃完了，抬起头时，才发现白朔没有再动筷，一直维持着沉思的姿势和神情。
察觉到了杨善的视线，白朔的神色恢复如常，淡然地说了一句话：“以后不要和秦雨提起我的任何事。”
杨善以为是自己触碰了对方的隐私，引起了对方不快，赶忙点头答应。
《弃爱恋曲》的拍摄进入了后半阶段，杨善随着剧组飞去D市。
随行的自然有白朔和助理小田，剧组资金雄厚，财大气粗，也不在乎多掏各经纪人和助理的机票钱。
没想到一上飞机，剧组就出现了矛盾。
风晓晓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坐错了位置，坐到了本应是程卓然的座位上。后者进入机舱看到这幕后，虽然脸上维持着笑容，但眼色一沉，不悦之色显而易见。
经纪人向长远带了程卓然那么多年了，自然是知道自家艺人的这点小变化说明着什么。前段日子他因为要筹备一个新人团体的出道，所以几乎没跟过剧组，只是事后听程卓然提起，说这个新人是如何如何飞扬跋扈，目中无人。
他当然是偏向程卓然的，但他并不主张因此对付风晓晓。
在他这种老油条看来，程卓然和风晓晓的矛盾，放在人心难测的娱乐圈里，简直就是鸡毛蒜皮、小打小闹，根本不值得上心去动手，贬了自己的身价。
于是当即他便单手按向程卓然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发飙，交给自己处理。
程卓然原本的位置是靠窗的，而风晓晓此时正坐在这个位置上戴着耳机翻杂志，嘴上轻哼着小调，心情颇好的样子，完全没有注意到危险正在朝自己逼近。
向长远走到风晓晓身旁，脸上浮现出与程卓然同款的微笑，道：“风小姐？”
风晓晓聚精会神地看着杂志，旁若无人，根本没听到向长远的话。
向长远耐心地抬高声量，又唤了一句：“风小姐。”
一页杂志翻过，风晓晓继续哼着小调。
向长远的笑意转冷，他倏地伸手把风晓晓的耳机摘下，喊道：“风晓晓！”
“到！”忽然被夺走耳机，脱离音乐世界的风晓晓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有个男的在喊自己的名字，语气不善。只见她打了个寒颤，猛然站了起来，声音洪亮。
此情此景，此声此语，和中学时期的一些课堂记忆重叠在了一起，惊人的相似，让她下意识地以为自己是被老师点名了。
向长远嘴角抽搐。
由于风晓晓这气沉丹田的一声吼，整个剧组都安静了下来，空姐们都投来奇怪的目光，帘幕后经济舱的前排乘客也好奇地想要一看究竟。
如果其中有人把今天的事情爆料出去，那亏的不是名不见经传的风晓晓，而是他所代表的程卓然。
心里打了把算盘后，向长远掩嘴清咳，放缓语气道：“风小姐，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件事，飞机上位置可不能乱坐，你现在坐的这个位置是程小姐的。”
风晓晓愣愣的，脑袋还没转过弯来：“陈小姐？哪个陈小姐？”
“……”向长远特意把后鼻音发得异常明显，“程卓然小姐，你的前辈。”
风晓晓关切地问道：“你感冒了吗，还是鼻炎犯？”
“……”向长远咬牙切齿，却还努力心平气和地道，“我很好，谢谢风小姐关心。”
风晓晓一副放心的表情，摆手道：“不用谢，我只是担心被传染而已。”
“……”
飞机上的人快齐了，于是向长远原归正传，回到根本的话题：“风小姐，你坐错位置了。”
风晓晓疑惑地看着他，问：“头等舱不都是剧组的位吗？”
向长远道：“是啊。”
风晓晓露出一个清爽的笑容：“进了一个组，就是一家人，随便坐啦，我有点晕机，所以想坐前面……卓然姐人那么好，一定不会在意的。”
向长远：“……”
程卓然：“……”
也就是说，如果程卓然非要坐回原位，那就显得既不融入剧组，又不体贴后辈，一点都不通情达理。
明明是风晓晓无礼在先，本是理亏，怎么现在好像成了他们的不是了？
这丫头究竟是真的单蠢还是扮猪吃老虎？
向长远深吸一口气，也只有退一步开阔天空，不再说什么，转身带着程卓然坐到空位上，同时也在心里记上一笔账。
杨善在后面一排看得来心惊肉跳。
星伟的艺人恐怕没人不知道远妈是个狠角色，笑里藏刀，绵里藏针，和阴谋姐柴芸红是死对头。因为之前杨善一直是柴芸红的艺人，又听说向长远性取向多样，所以三年来对远妈避之不及。
偶尔打个照面，看着对方皮笑肉不笑的脸，只觉得阴险狡诈，不敢招惹。
没想到风晓晓这一个没后台没资历的新人，反倒压制住了这只老狐狸。
杨善喃喃着：“现在的姑娘可真勇气可嘉。”
白朔瞥了一眼他，知道他在说刚才风晓晓的那件事，轻声问道：“你很怕向长远？”
杨善一愣，这还是自那天早上后白朔第一次问他除了工作以外的问题。
大概是因为上次他打探白朔的隐私惹对方不快了，之后白朔虽没表示什么，但和他的互动明显少了，也不做东西给他吃了，每天的对话仅限于工作内容。
也想过正儿八经地去道个歉，但话到嘴边又被那张面瘫脸给冷回来了。
发了好几条认错的短信，都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有一次收场回家，坐在保姆车上，杨善一咬牙，心一横，当着白朔的面就把短信发出去了，各种卑躬屈膝奴颜媚骨，连“捶肩捏腿，洗衣暖铺”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然而，白朔只是坐在驾驶座上面无表情地打开手机，然后又关上了。根本没有看一眼后座的杨善，也没说话。
副驾驶的小田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曾小心翼翼地问白朔道：“白哥，扇哥怎么感觉不太对啊？”
白朔依旧面无表情：“他正在研究如何投身伟大的服务业中。”
小田：“……”
杨善见此时白朔总算搭理他了，喜上眉梢。他低声道：“白哥，你以后也离远妈远一点。”
白朔问：“为什么？”
确定向长远和程卓然都在闭目养神，杨善掩着嘴凑到白朔耳边悄悄道：“白哥你长得太好看了。”
说话间，杨善呼出的热气喷在白朔耳边。白朔心里一痒，脸上却还是云淡风轻：“你凑那么近，是为了表白？”
杨善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和语言有多么容易引人误会，连忙红着脸解释道：“不是不是，白哥，你要联系我的上下文来分析这句话。”
白朔道：“哦，那你的下文呢？”
杨善悄悄道：“那个……远妈是双性恋，你懂吧，所以你小心点。”
白朔淡定道：“如果他对我出手，你保护我？”
杨善：“呃……”
白朔瞥了他一眼：“说好的‘赴汤蹈火’？”
这是杨善之前给他发的某条短信中的许诺，说如果白朔原谅他，从此他可以为白朔赴汤蹈火万所不辞等等等等。
这么说来，大神是打算原谅他了？
想到这点，杨善毫不犹豫道：“白哥，我保护你！要有坏人打你主意，我就打得他满地找牙！”
白朔看着杨善眸光奕奕，一脸坚定，脸上也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淡笑：“让他找你的牙吗？”
杨善：“……”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起飞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