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狐九》公子九思

9、尧光旧事

　　于是，狐九大人成功的从一个威风凛凛的太师变成了一步路也不能出去的衰仔。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只是狐九狐大人看着这个靠近极北之地的尧光冷得不像话，也没有什么出去活动活动的兴趣，毕竟狐狸都是贪图安逸的动物。
　　于是乎，那天圣上听说了狐九的事，来看望狐九的时候，狐大人要多凄惨有多凄惨，要多严重有多严重。据说是呼天喊地之声不绝于耳，直把几个和圣上一同来的官员看得连连感叹：“狐大人太惨了。”
　　只见圣上一改往日的一脸鄙夷，大概也是被这种可怜兮兮的气氛感染了。袖子潇洒的一挥，慷慨大方的就放了狐大人几天的假。
　　于是狐大人就像现在这样，屋子里还烧着暖炉，窗户却被狐大人以看尧光风景的缘由打开了。
　　宣帝送来雪族的美姬几人，让狐大人好好养伤，毕竟是在尧光伤到了这么一个天纵奇才，他作为皇帝也过意不去，过几天还要来看看狐九。
　　当然，这么一段话，尧光的那个来传话的官员念起来肯定是絮絮叨叨的一整段，狐九哪来的这门闲工夫去细细的听他说这些，打着哈欠领了这份好意，又转回去睡觉。
　　幸好现在狐九的老子狐僖没有在，不然，一定是一顿鸡毛掸子大餐。
　　不料狐九这一觉还没有睡醒，就感觉着一个珠圆玉润的声音在“狐大人，狐大人”这样的叫着。狐九一声“玉珠，没睡醒，别吵。”还没出来，睁眼就看到这个宣帝赐的美艳的雪族姑娘。
　　这小眼睛竟然还是天空那样的蓝色的。
　　狐九还没来得急感叹在尧光这样的大国做官就是享受，姑娘就用她甜美到不能再甜美的声音对狐九说：“宣帝驾到了。”
　　狐九一个机灵就坐了起来，还没来得及整理整理这头乱糟糟的头发，也没来得及洗把脸整顿整顿，甚至都没来得及换上官服，然后，门就咔嚓响了一声，宣帝来了。
　　狐九不知道是就这样站着，还是乎的一下跑回到被窝里面去躲着，但是一切都晚了。更重要的，是此时，狐九正两腿着地，稳稳妥妥，丝毫没有什么腿受伤了，不能走路之类的痕迹。
　　于是狐九顺势就抱起来一条腿，大嚷：“哎呦好痛。”
　　皱着深深的眉头，一脸痛苦的给宣帝问安。
　　奈何现在的狐大人乱糟糟的头发，邋遢的装着。无论言辞再怎么恭敬，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臣子毕恭毕敬的面对至高无上的帝王。
　　宣帝无比淡定的说道：“狐大人，记得初见时，你伤的是这条腿。”
　　狐九立刻把两条腿都放了下来，暗叹失策，然后，脸上的微笑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件事一样，想摇摇折扇来掩饰掩饰越发虚的心，才发现刚刚起来，折扇并没有拿在手上。
　　只好说道：“不知宣帝大驾光临，小臣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宣帝亦莞尔，说道：“既然狐大人身体不便，应当好好休养。”
　　此刻瞅着狐九，胡乱披散的头发，再加上乱七八糟的衣服和一朵梅花印记的脸，很容易的就想到了一种不怎么容易启齿的职业。再加之那日见庄公对狐九虽说是严厉，可是自中透露出来的爱护有加也是可见一斑的。
　　尧光不比天虞的拘谨，宣帝的父亲桓帝在世时，甚至还有几个为青史所书的宠臣。
　　宣帝又是一笑，又见狐九虽说是身着中衣，貌似一脸恭敬的站在那里，实际上到是看着窗户外那一片洁白的天地，于是道：“不知尧光的风景，可否入得了狐大人的眼。”
　　狐九也不移动目光，望着窗外正在飘落的雪，说道：“尧光雪景确是一绝，然而，终究，不是人间富贵花。”
　　“不是人间富贵花。”宣帝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笑道：“身在皇城之内，还有美姬与之共舞，何以？”
　　狐九一看，窗外，果然多了几个血族美艳的女子在雪中嬉戏。
　　她们来自更严寒的极北之地，若不是五百年前大将穆子轩率军占领了极北之地，也许她们此时还在那里，望着积雪终年不化的雪山，万年的单调。从未想过这个世上除了雪，还剩下什么。
　　极北之地是个一旦出来了，就不想回去的地方。
　　所以，即使身为奴仆，这些血族的美艳女子，到底也是留在了这里。只是在漫天飞雪时，才会说起遥远的过去。
　　狐九淡淡一笑：“也无从教人坠惜。”
　　宣帝望着狐九，心道庄公如此包容，怎么会无从教人惜坠。不过毕竟此行知识尽君臣之礼，天虞的惜不惜坠，还轮不到宣帝来管，再说，也没法管。
　　不过狐九倒不是很在意，听着美姬的琅琅笑声，说道：“倒是天虞四时芳菲正好。”
　　宣帝依旧笑着，倒是脑袋里已经不知道转了几个弯了。身为尧光的宣帝，光临天虞，若不是表明两国关系真的交好，那也就是，自降名分了。
　　宣帝欲一究狐九意图，到底，对上的，只是狐九不含杂质的笑。狐九只是个宠臣，对于这一些，自是不知的。
　　宣帝只叹自己宫闱生涯那么多年，也是变不回来了。
　　狐九却没有接着说下去什么“恭候宣帝大驾光临”之类的话，只是转过身来，望着宣帝，眼神清澈得与这一身乱糟糟的装扮成了鲜明的对比。
　　“臣，向来仰慕尧光，尤是一千年前大将穆子轩将兵进驻雪族。不知宣帝可否令史官告知一二。”
　　宣帝笑了笑，身为宣帝，对于尧光史书，自然是烂熟于心的。穆子轩的那段，记载的，也不过只是尧光民间流传的，关于这个大将的传闻，想来狐九也不会多看出什么端倪来，于是说道：“既然狐大人有意于此，紫云轩随时恭候狐大人高架。”
　　“既然如此，便，多谢宣帝了。”
　　狐九对宣帝做了一揖，总算是狐九最尊敬的表现了。
　　“无妨，今日宫中琐事尚待处理，改日来访。”
　　于是狐九懒洋洋的送别了宣帝的大驾。
　　据说多年以后，流传在尧光民间的狐九传闻是这样的：公子狐九身为太师，整日不学无术，昼寝终日。
　　一日，得宣帝相劝，始发奋。
　　不顾其腿伤，翌日便使人将至紫云轩，择古籍而阅之。
　　目光留恋处，不过数字：“将穆子轩将兵至极北之地，胜之，得美人董小宛。”
　　世人谓：孺子不可教也。

作者有话说

　　被惠兰刺激了，于是又开始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