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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一章:故人归家亦有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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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远威已经在机场呆了整整二十四个小时,没合过眼。从他的父母告诉他:去机场等心宴吧,到现在,他的神经一直都是紧绷着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的航班,他只知道谁是夏心宴。从家里到机场的一个半小时的车程里,他的车速提了又提,车子犹如失控的野豹在路上横冲直撞,闯了多少个红灯连他自己都忘记了。来自巴黎的航班已经抵达了八个,他在出口处一个一个仔仔细细的看过去,但都没有夏心宴的身影。
他只不过上了个厕所,回来时,他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那些记者像是打了鸡血般兴奋,也像精神病患者发作一样,疯了。一定是夏心宴在里面!一定是她!于远威意识到,然后他自己也发疯了。失控,对就是失控,这二十四小时里,这是第几次失控了呢?也不对,好像,这二十四小时里他一直处于失控状态。于远威冲进人群里,不管不顾,眼睛盛满了焦急,慢镜头里他用尽全力拨开人群,好像发生了什么令他悲痛欲绝的事情。
于远威冲到夏心宴面前的时候,看着昏厥的夏心宴,他恨不得把在场的所有记者捏碎。怎么会有这么自私的人?人怎么自私到这种地步?没看到夏心宴昏厥过去了吗?为什么不叫救护车?还采访什么?去死吧!!!他把夏心宴抱起来,冲着人群大喊:滚!滚!滚!滚!认真的歇斯底里的发自内心怒吼,原本噪杂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只不过闪光灯还在闪个不停,总算自觉的把路给让了出来。
救护车呜呼的声音响彻这个下大暴雨深夜的机场。
精神状况不佳。血压低。体力透支。疲劳过度。医生这么说。输到第三瓶葡萄糖的时候,清晨来临,夏心宴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白茫茫的一片,四周的墙壁是雪白的,床铺是雪白的,盖在自己身上的棉被是雪白的,这是在天堂吗?她问自己。远威?她看到了他。记忆中的他总是精神奕奕的,而眼前的他是憔悴和疲惫的。她喊:“远威。”
于远威太困了,瞌睡过于频繁,但他坚持守在夏心宴身边寸步不离,他想她醒来的第一眼能看到自己。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叫自己,然后他立刻反应过来,是心宴在叫自己!是心宴啊!瞌睡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喜出望外,说:“心宴,你醒了?你醒来就好,醒来就好,饿不饿?你最爱的皮蛋瘦肉粥已经在路上了,我爸妈等下就到,你好好休息养足精神,要不你再睡一觉?我就在旁边,有事你叫我,放心好了。”
还是她记忆中熟悉的大哥哥,夏心宴觉得。真想不到他们竟然已有五年没见过面了,因为各自的学业都忙,通信也越来越少,直到今天,她从来就没想过再次见面时会是如此场景。她不再是夏家的大小姐。他亦不再是夏家保姆的儿子。她是夏心宴。他是于远威。她从原本的飞行轨迹里跌落至另一条轨迹。他还是在原来的那条飞行轨迹里。
好像在飞机上都被所有的眼泪都流光了,现在她流不出一滴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从前都是按着父母的安排和父母的庇护过生活的。不是要白头偕老吗?不是要带着外孙安享晚年吗?怎么可以?怎么能那么自私的抛下我?你们不是还没白头吗?夏心宴想不通。自杀是一种对待生命多么屈辱的方式啊,这不是父母的作风啊,他们从来都是对人生对未来抱有希望的。他们还没一起去巴黎看女儿啊。不是还有好多的事情没有做么。怎么会?
看着自己长大的于妈于伯推开病房的门。他们看到夏心宴的那一刹那,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看到那些眼泪。夏心宴知道,那些痛苦又如潮水向她侵袭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