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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就此别过 ...

  •   快入冬了,江允修推开繁忙的工作,专心筹办婚礼。
      江之玥得到消息后,打电话给江允修替杨北笙打抱不平,“你就不能选百花齐放的春天举办吗?”
      江允修懒得理她,讽刺一句,“又不是你结婚,与你何干。”
      “我看你是巴不得冻死你老婆!”
      “…………”

      一回到家,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熟悉的排骨汤的味道。
      他叹了口气,喝排骨汤喝了一个星期了,都快喝吐了。
      “你先去洗澡把衣服换了,然后再出来吃饭。”杨北笙端着一大碗排骨汤出来,摆放在餐桌的正中央。热气缭绕,汤的味道更浓。
      “遵命。”他行了个礼。
      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他跟着她进了厨房,从后面一把抱住她,“老婆,”附在她耳边细细低语,“我们去澳洲办婚礼吧。”
      “为什么”
      “这里太冷了,我怕把你冻死。”
      “你是笨蛋吗室内都是有暖气的。”
      “这一次就听我的好不好?”
      “……那你今天要喝一碗排骨汤,不许倒。”
      吧唧一口亲在她的脸上,“下个月我亲自去一趟澳洲,你乖乖在家等着我回来接你。”

      江允修离开的前一天,江启轩从国外回来了。江之玥与他见面,两人对视良久,最终释然一笑。
      那天晚上,在江启轩的号召下,一众人聚在一起吃了饭,有顾子羲,有林佑泽。他说他回来只是为了参加江允修和杨北笙的婚礼,之后还是会离开。下次再回来也不知是何时,所以趁大家都在一起就聚聚,怕是以后这样的机会也不多了。
      第二天下午江允修就坐飞机去澳洲了。
      那天晚上,下起了雪籽,噼里啪啦落在地上,不久,雪籽中掺着几片雪花。雪籽落着落着就少了,多的是片片雪花,纷纷扬扬,漫天遍地都是白色的。
      杨北笙一个人待在家里,无事可做,时常捧着书一看就是一整天。闲来无事,也会跟江之玥和尤佳去逛街或者找个地方吃吃饭喝喝茶。
      每天早中晚都会跟江允修通电话,一个电话至少一小时。他说还有两三天就回来。每次在电话里,她多想告诉他,她怀孕了,怀了他的孩子。但尤佳和江之玥说,这种好消息就应该当面告诉他,看看他是多么高兴。她觉得有道理,就一次次忍住想要告诉他的心情。
      杨北笙最近吃不下饭,吃了就吐,弄得整个人浑身乏力,江之玥找了些酸的食物给她吃,她也就看在江之玥的面子上吃上一点。
      江允修回来的前一天,江之玥拖着杨北笙去买宝宝的衣服,说是尤佳在商场等候多时了。她们刚出了公寓楼,就遇见江爷爷的人。
      江之玥比杨北笙的反应还大,立即警觉地把她护在身后。
      江爷爷的助理朝她们鞠了一躬,“不知杨小姐是否有空,老爷想与你聊一聊二少爷的婚事。”
      助理先生身后站着六个保镖,这哪是问她有没有空,分明是让她没有退路可以选。不过也正好,该是算一算这笔账了,这是免不了的。
      “当然有空。”她嘴笑面不笑。
      “请。”助理让开身,为她拉开门。
      她的一只脚刚踏到车上,江之玥就冲过来死死地拽住她,“姐,我陪你一起去。”
      “三小姐,老爷只请了杨小姐一人。”助理插话。
      杨北笙暗自冷笑,果然是步步算计好的。
      “没关系的,你先去找尤佳,等我这边处理好了就去找你们。”拍拍江之玥的手,示意她放心。
      杨北笙欲要上车,江之玥却是怎么也不肯松手,“姐,”她念了一声,一副快哭的样子,“不能去。明天二哥就回来了,等他回来你们一起去吧。”
      若是真的能等到他回来,助理先生不会今天就出现在这里,还带了这些人。这件事,是强制性的,由不得她选。
      “怎么跟个孩子一样,”杨北笙嗔怪道,扫了一眼助理他们几个,随即低头在江之玥的耳边压低声音道:“通知启轩哥。”
      江之玥愣了一下,缓缓放开手,眼睁睁看着杨北笙上了车,车子驶过清理过雪的道路,出了公寓大门就看不见了。
      雪花又开始落了,落得愈发的紧了。
      车停在江宅院外,助理一行人把她围在中间,直至进了宅子内才退了出去,助理先生最后离开,出去之后顺手关上了门。
      她回身望了一眼,面色依旧平静。
      厨娘拿来了一双棉拖鞋放在她的跟前,她微笑而谢。
      “不能进去。”厨娘突然小声地说了四个字。
      “为什么?”
      厨娘回身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靠近她,语速很快低声道:“老爷知道你怀了二少爷的孩子,所以等会不论给你吃什么喝什么都不能碰。”
      她一怔,猛地双手捂住小腹。
      “我只能给你提个醒了。”厨娘说完,看着她,无奈地转身离开。
      他是想要动我的孩子,他居然想动我的孩子,这是我和允修的孩子啊!是他江家的骨肉啊!
      她的双手忍不住颤抖,她是真的害怕了。
      努力克制自己,让自己看上去并无异样才迈出脚,走进客厅。那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坐在正中央的沙发上,看样子是一直在等她,什么也没做就这么坐在沙发上,听到脚步声就抬起头望向她。
      江爷爷低头一看,她没换拖鞋,眉头一皱,“进来连鞋都不换了吗?”
      她没搭话,自己找个沙发就坐下来了。
      “真是没教养!”江爷爷气得吹胡子瞪眼。
      她不以为然地笑了,讽刺一句,“您的教养,我已经见识过了。”
      “你!”
      他正准备开口大骂,正巧厨娘端上来点心和茶水。她看着那些食物茶水,没有说话,眼一抬,望见厨娘忧心忡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端着盘子回了厨房。
      “今天找我来,是想求我同意让您参加我和允修的婚礼吗?”她端起一杯茶,捧在手心。
      “你以为你还能在我面前继续这么没教养吗?”
      “哦?不是想参加婚礼,那您是想做什么呢?让我离开允修?还是跟十一年前一样找几个人把我给毁了?”她说话的语速不紧不慢,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
      “还算你聪明,”江爷爷握紧手杖,“不仅要离开允修,还要打掉你肚子里的孽障。”
      “孽障?”她嗤笑一声,眼神变得凌厉,“我肚子里的可是允修的孩子!”
      他吼道:“我不承认那个孽障是允修的孩子!”
      “要不要等我生完孩子,去验DNA呢?”她瞪大双眼。
      “没听懂我说的话吗?打掉你肚子的孽障!不准让他活在这个世界上!”他冲她吼着,恨不得举起手杖砸死她,“你这个不干净的女人,居然妄想给我江家生孩子!不知羞耻!不知羞耻——”
      不干净?不干净!
      “哈哈哈哈——你说我不干净?”她眼里泪水涌动,往事一幕幕在脑子里涌现。倏地,她放下茶杯站起来,满目的恨意,“是,我不干净,但这又是拜谁所赐?是我愿意的吗?还不都是你,是你用下三流的手段让我这一辈子都活在痛苦!”她抚上小腹,眼泪顿时滑落,“这里,是你江家的骨肉,是允修的孩子,是你的子孙后代。你不承认,我也不需要你的承认!”
      她捂住嘴,一阵恶心,几次快吐出来,忙不迭跑进厕所趴在洗手池上。
      她听着客厅的动静,没有什么异样,慢慢往里走,轻手轻脚打开窗户,踩着马桶盖翻了出去,幸好外面有厚厚的积雪,她脚一崴摔在地上并不疼。
      尽管翻出了宅子,但若是跑不出这片别墅区,她依旧会有被逮到的危险。
      屋后是矮矮的围墙,还有一片花圃,她踩着花圃外围砌的砖头,双手攀在围墙上,拼尽力气向上一跳,伏在墙上,右脚勾住墙檐,勉强翻过去,已耗了她一半的体力。
      顾不得片刻喘气,她努力向前跑,不停地跑,一幢幢别墅,被她甩在了身后。雪又下厚了,她跑起来非常吃力,一脚踩下去就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素白的道路上,都是她深深的脚印,蜿蜒着伸向远处。
      她心里默念着,快了,快了,再坚持一下就能跑出这个危险地段了。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呼出的白气被风吹散,无了踪迹。
      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让她恐慌的声音,是车子!
      她的脚步一顿,猛然回头,看见远处有一辆黑色轿车正朝她驶过来,速度很快,向她逼近。
      心一横,她咬着牙往前跑,拼尽全身所有的力气。
      望着前方一片白茫茫,好似没有尽头般让人心生绝望。风雪乱了她的视线,打在脸上冰凉冰凉的,更有随风灌进嘴里的片片雪花。
      她觉得自己快要倒下了,嗓子干的厉害,有一股血腥味。双腿更是迈不动,每每抬起来迈出去都是凭借她的意志力。
      车子的声音愈来愈近,她还是在不停地跑,不愿停下,不愿放弃,不愿认输。因为,肚子里的是她和江允修的孩子。
      前方是个岔路,她不由分说地没有选择继续直行。
      岔路的雪更厚,她的脚踩进去没到脚踝,拔出来更费力气。
      她才跑了几步,车子也拐进了岔路,她开始心慌,开始不知所措,脚步却没有停下。
      “允……修……”
      她口中就这么念了一句,泪水湿了眼,模糊了视线。
      前方是向下的楼梯,再往前便是出口。
      举目望去都是白色,她含泪看不清,一脚踩下去直接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风在呼啸,卷着雪在空中肆虐。仔细一听,仿佛是恶魔在低声哭泣。
      助理先生从副驾驶座下来,站在楼梯上朝下望了一眼,露出满意的笑容。再上车,离开。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躺在雪地里,她动弹不得,只觉得小腹那里一阵阵的开始疼了起来。随即,一股热流从两腿间流了出来。她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只听一声呜咽,热泪滚烫的滑落,砸在雪地里。
      好久好久,都忘了过了多久,她听见有人喊着她的名字跑了过来,扒开埋在她身上的积雪,抱起她就不停地跑。
      她早已失去了知觉,浑身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就连腹部的疼痛也感受不到了。唯一尚存的只有那微弱的气息,还在苟延残喘。
      她微微半睁开眼,慢慢抬起手揪住那人的衣服,凉白的薄唇动了动,“……不要告诉允修……我和他……有过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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