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清楚

5、月

　　清沐

　　管他是不是客套！我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加油！
　　确实不远，三分十秒。能和楚落打一把伞，不得不说，我是满足的。
　　他家中无人。
　　也是，如果有人……他怎么会邀请我来？自嘲似的笑笑，心中想，若是没发生过那件事多好，也许，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呢！再想想，这样也不错，至少，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他家里比起我家要大上不少，大约也算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不然也就不会不在乎成绩了。我求知若渴，但学习多半还是为了考大学，不免太过功利。
　　他起身去倒水，我趁机打量他家中布局。
　　怎么说呢？对称……结构极其对称。约摸设计这布局的是个强迫症患者。物品摆放整齐，整个空间给人的感觉是整洁有力，楚落本人也是如此，东西从来都整齐得要命，我有时候会丢三落四，但还从来没见过楚落找不到东西。
　　“喝点水。”
　　“嗯。”我应，脸倒没红，耳朵却烧起来，万幸是藏在发中，不会被他瞧见。
　　我讨厌窘迫，但老天似乎要我窘迫到底了。
　　有人敲门。
　　楚落应声便去。
　　进来的是一个极美的白裙少女，比我要高一些。
　　他竟然有女朋友吗？我心里泛起隐隐的失落感，不由微微低了头，但旋即又抬起头，强装自然一笑:“楚落，这是？”
　　“我表妹。”
　　几年后同楚落说起时，他说我当时哪里是微微低头自然一笑，分明是拧着眉头好像麻烦上身一样的阴郁，搞得他在自己妹妹面前都有些尴尬。
　　其实哪里是这样，我只是觉得这女孩看我的表情有些古怪，虽然没有恶意，但总觉得不自在，而且又觉得他恐怕是有事，想到要离开有些失落而已。
　　“你好，我叫苏雪。”
　　“清沐。”我笑，“楚落的同学。不早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有些生气自己那一瞬间莫名的情绪。
　　“带上伞。”楚落说，指指搭在一旁我们来时他打的雨伞，“明天还我就行。”
　　“那就不客气了。”
　　告辞离开，我失落于此，又有些欣喜。外面的天色依旧阴沉，雨依旧没有停，握着伞柄，上面仿佛还残留着楚落的温暖。
　　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锦瑟华年谁与度？月台花榭，琐窗朱户，只有春知处。
　　飞云冉冉蘅皋暮，彩笔新题断肠句。试问闲情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楚落

　　苏雪的到来让我预料不到，所有的计划自然也就泡了汤。遗憾，却又轻松，大概还是喜欢牵挂，不然哪至于此。
　　清沐告辞离去，苏雪的到来让我连一句“我送你”都没法说。眼睁睁看着她离开，我不禁黯然。
　　“哥，哥，她就是那个？”
　　什么东西？“哪个？”
　　“就是，就是那个‘气质若如兰,才华馥比香’兰心慧质，钟灵毓秀……诶呀！我记不清了！”
　　哦，我记起来了。以前苏雪问我喜欢哪一类的女孩子时，我嫌她叽叽喳喳在耳边吵来吵去心烦，那时恰好在看小说，我就随口读了两句，真难为她现在还记得。
　　不过……说起才华，说起兰心慧质，那时我绝对是随口一说的，而且还不认识清沐，现在看来，倒是一语成谶！
　　可不是？尽管这话我说起来有种自卖自夸的感觉，但是无论是智慧还是才华，清沐即便不能算是天才，在普通人中，也一定能打个优。
　　现在仔细想想，大概人喜欢的往往不是和自己相似的，就是和自己截然相反吧！
　　我推推眼镜，看向苏雪:“怎么突然过来了，有什么事吗？”
　　“怎么，你急了？真不好意思呢，打扰你和女朋友相亲相爱了……”她挪愉着。
　　“苏雪！”
　　“呦呦……生气啦？”
　　我一阵无力:“……她不是我女朋友，你别瞎说。”
　　“……”苏雪神情有些奇怪，“不是我要来找你，是大哥他们说，你几个月以后就要去大学了，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聚呢，本来打你手机，结果你没接，打电话也没有人接，所以就让我过来看看。”
　　我刚从外面回来，晨跑的时候又怎么会带手机，他们能联系到我才奇怪。原本走的就比较远，再加上今天下雨，路上耽搁了时间，所以今天回来得更迟，现在都快八点了。
　　不过即使这样……“这么早？”
　　“别提了。”苏雪的表情也很无奈，“大哥他们昨天晚上去网吧通宵……哪里还注意时间……毕竟明年我就要高考了，所以早上起来背会书……下午大哥开车来接咱们。”
　　“行，我知道了，没什么事了吧！再见。”我把人赶了出去。
　　“你真行！”苏雪在外头嚷嚷，“喂喂！楚落！”
　　“呵呵，乖乖去补课吧，舅妈都跟我说了，不能收留你。”我笑着摇摇头，走向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