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木之春》素昭Joy

10、情到浓时情转薄（一）

　　东海龙宫正殿朱门甲第，楼阁参差，墙宇甚峻，十分之大气。
　　里边装饰更是华贵之至。大殿云齐，紫阁临空，宝饰虚檐，砌梵寒玉。以黄金作屋瓦，用白玉为门枢，屏开玳瑁甲……
　　东海水晶宫此等富丽堂皇与之天庭也差不了多少，可叹这东海龙王居于东海一方，实则是个会享受之人。

　　音瑶有些紧张，揣着一颗扑通扑通的心跟着夜慕白一道往那灵虚殿走。夜慕白约莫察觉出了音瑶的紧张，低声安慰她：“莫紧张，一切有我。”
　　音瑶点了点头，但那颗媳妇见公婆必然紧张之心还是悬的老高，手心脚底汗出了一层又一层。

　　却不想，进去的时候，殿中还有其他客人，东海龙王正接待着。而且是一位绝色娇艳的女客人，一身紫衣紫裙，容颜姣好，十分之艳丽。
　　“慕白。”可是那位绝色的女客人一开口，音瑶当即被震了震。那一声叫得如此亲昵的慕白，是怎么回事。
　　龙王很快解答了音瑶这个疑惑，他望着归来的夜慕白皱眉道：“慕白啊，笙凉昨日便到了。都快结亲的人了，也不知道注意点分寸。”又看了一眼他口中的笙凉：“鲛人族与我龙族素来关系友好，此番笙凉来我东海龙宫做客，你且要多多关照。”

　　龙王说的这个分寸，自然指的便是他儿子身边的音瑶。
　　而龙王口中说的那个结亲自然指的是夜慕白同鲛人族的夜笙凉。虽然此时，音瑶还并不知道夜笙凉的来头以及他们两族之前的恩怨纠葛。

　　但故事发展到这里，似乎已经开始向悲剧方向发展了，老子早已为儿子物色了媳妇，儿子堪堪领了自己挑的姑娘回家，还撞了个正着。

　　龙王仔细瞧了瞧音瑶，慢慢收回视线，问夜慕白：“这位姑娘是？”
　　夜慕白自然识大体，没有当即向龙王挑明，顿了一顿，缓缓回龙王：“唤作音瑶。”
　　音瑶看到他紧紧握成拳头的右手，那一刻终于明白了之前那些时日为何夜慕白迟迟不向自己袒露心声，为何每一次看自己时都欲言又止，为何昨夜想要同自己……
　　原来一切有因才有果。这个因便是他想夺这太子，且已经订了亲。
　　若是昨夜自己应了他，二人生米煮成了熟饭兴许今日这个情况又会不一样，但用如此不正当的手段来挽回战局实则不是我仙族该有的骨气。
　　可一想到自己与夜慕白虚无缥缈的将来，音瑶又觉得自己这点骨气实则是有些可笑。心里原本满满的信心皆被风吹走，一下子似乎失去了所有勇气，但又不想夜慕白难办。许久，她听见自己开口：“二皇子施了援手，曾救过小女子一番。此次，是来登门拜谢的。”

　　音瑶看到灵虚殿里钟乳石映出万般华彩，夜明珠明晃晃映得百里通明。这些华彩和光亮照进夜慕白的眼睛里，看到的却唯有无边的痛楚和无奈。

　　好像就在那一刻，音瑶觉得眼前的男子没有想象中那么爱自己，如果爱得更深一些他会不会为了自己放弃太子之位、放弃他想要夺得的一切？
　　然而这些不过都是后话，音瑶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无奈和痛楚，所以至少他是爱自己的，他爱的不是他将要迎娶的夜笙凉，是她音瑶。

　　所以，单凭这一点，也算是一个安慰。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他是她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人，他是她三万年来第一次动心的人，如果说要执着于那一点仙族的骨气，那么她现在应该离开。可是她办得到吗，那个大雨之夜他若是没有挽留她的离开，也许她会比现在要好一些。
　　很久之后，音瑶回忆，如果自己选择在这一刻离开，她也要比之后好过一些，至少在这一刻，他知道夜慕白是爱自己的，他眼中的自己那么好那么好，好到想和她一生一世。
　　留存着这一份念想，她的心也不至于后来那么痛。
　　可是，这个世界上从来最没有的就是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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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音瑶以客人的身份暂居在客宿的凝光殿，而那鲛人族的公主夜笙凉居却是以未婚妻的身份住在那东海龙宫二皇子的凝碧殿。
　　夜慕白，夜笙凉。单凭名字看，就已经那么般配。她吹得笙歌那么动听，就像她的人一样，端庄而美丽。朱唇微启，明眸皓齿，一嗔一笑都像是一朵绝美的紫色花儿，如同西边落日余晖里的彩霞一般艳丽。

　　可是自己应该相信慕白的对不对，他说“莫怕，一切有我。”
　　所以，应该相信他的。

　　然而，接下来的日子，他一次也没有来看自己。音瑶等来的却是夜笙凉。那一日，音瑶在东海的花园里赏花。
　　深秋的季节……浓郁的桂花香盈满了整个东海之境。夜笙凉着一身暗绣虞美人的紫色罗裙而来，见到她时笑容款款，十分得体而端庄。

　　音瑶那个时候实则没有什么风月经验的，更别谈这些表面上你好我好大家好、暗地里你死我活胜者王的勾心斗角。
　　届时音瑶心境不可能静水无澜、勘破红尘，亦没有那么圣母、那么完美博爱的高大上形象。她看夜笙凉，自然是从情敌的角度出发，表面功夫实则做的有些不到位。所以，在这场突如其来的交锋里，音瑶输得实在是惨烈，好说歹说也是瑶姬仙子，怎的就如此窝囊。

　　夜笙凉笑着与音瑶打招呼：“音瑶姑娘也来赏花。好兴致呀。”
　　音瑶扯了扯嘴角，勉强抿出一个笑来：“是啊。”便没了下文。
　　这段对话便被一路围观的丫头海婢们看在了眼里，转而翻译表达出来的中心思想就是：笙凉公主端庄识大体，而音瑶姑娘实则心生嫉妒之心。

　　夜笙凉开始攀谈，语声十分温柔且耐心，是那种江南女子特有的轻柔与悠长：“听说音瑶姑娘与慕白相处十分融洽，之前在宫外的几个月都是音瑶姑娘照顾慕白的饮食起居。我与慕白虽是青梅竹马，但碍于身份，见面的次数也没有那么多。慕白很多喜好我也不大晓得，此番音瑶姑娘能否与我说说，也好婚后服侍他时能顺他的心？”

作者有话说

　　夜慕白爱音瑶，却终归还是爱自己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