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恋》苏树

2、（二）听见

　　6.

　　再见到徐锦阳茉莉看到他正撩起白T的衣边擦脸上的汗水，那是一个对茉莉来说平日非常厌恶的动作，她甚至能想象到衣襟沾了污渍，他浑身汗臭味。可是看到徐锦阳做那样的动作，她却莫名咽了咽口水，莫名的吸引力。

　　夜灯下他滤湿的发丝闪着光，眼睛特别亮，修长的手指拍着手下的篮球，脸上有着满满的阳光。

　　他看到了她，本来正要投篮的动作生生止了下来，微抬的脚生生一个趔趄，篮球落地的声音在茉莉耳里格外响。

　　“徐锦阳你干嘛呢？”队友不乐意了，叫嚷道。

　　“我不玩了，回家了。”他转身就走，动作比什么都快，腿长几步就垮了出去。

　　茉莉那一刹有些失落，他是不是厌恶她了？因为她让他尴尬？

　　剩下的几个伙伴莫名其妙，又拍着球你争我夺。

　　“咦？锦睿哥来了？你要不要补锦阳的缺？这位就是你带回来那个女朋友啊？你好……”

　　突然有人发现了他们，一群人围上来，吵闹的声音，茉莉越过缝隙看到那个少年远去的背影，毫无停顿，墨发颜色那么深。

　　7.

　　早晨茉莉醒的很早，想起徐锦睿昨天的话。

　　她拉开窗帘，晨光刚好照过来，一片橘红，天边有斑斑的白云，在晨光的熹微里映出灰色的印记，又火烧火燎得红起来。远处的树影微微晃动，有早起的鸟儿从枝头飞起，发出“扑噜”的响声。晨起的空气有着微微的潮意，她大大的吸了一口，觉得神清气爽。

　　她看到楼下徐锦睿正推门出去，关门的“哐啷”声将她拉回现实。看着身上大号的白T，赶紧过去摸昨晚洗的裙子干了没。似乎有点潮，也只能将就穿了。

　　推开门正要去洗脸，却正好碰到从门前经过蓬松着头发，一脸睡眼惺忪的徐锦阳。白T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听到门声，可能晨起脑回路有些慢，他眯着眼迷茫地看着茉莉。

　　茉莉有些诧异，也有些紧张，弯了嘴角笑道：“早。”

　　“早……”他机械地回道。

　　又像是突然醒悟过来，红着脸快步走了，走了几步又站住背着她低声说道：“你穿我的衣服……”

　　声音不大，茉莉却听到了，这会换她觉得脸上有些燥热了。

　　茉莉洗漱完纠结了良久，还是将潮潮的衣服穿到了身上，开始有些难受，过一会倒好了。

　　换好衣服下楼，徐锦阳已经坐在餐桌边，听到她下楼的声音，她明显看到他的背僵硬了起来。

　　徐妈妈和徐爸爸早已上班去了，徐锦阳不说话，她也只好自己主动过去吃早餐。

　　看到留的一份早餐，想必是她的，平日里并不喜欢豆浆，可在别人家也就只好将就着喝了，小包子味道倒是不错。

　　茉莉并不擅长与人交流，两个人静默的空间有着浓重的尴尬，茉莉只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脑子里寻思着一会徐锦阳若是不带她，她该怎么去城里，可是她也没钱……不知道徐锦睿跟他说好了没有……

　　正思考着他突然起身的动作了吓了茉莉一跳，筷子一下掉到了地上，发出细微的响声。她觉得手心有些微汗，赶紧蹲下身去捡。

　　徐锦阳似是往这边看了一眼，才转身走了，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我在外面等你。”

　　茉莉这才长舒一口气。

　　三两口将豆浆灌进肚子里，起身追了上去。

　　她出去的时候，徐锦阳正蹲在院子里捣鼓树下的自行车，可能是外面的光线太强，茉莉一下竟只能看到他墨发浓密的后脑勺。肩有些瘦，看到脖颈那里白T松松对出些褶皱。

　　他将车子推过来，似是有些嫌弃那辆车，微皱着眉头。

　　茉莉看了看这才明白，那是一辆普通的自行车，远没有角落里那辆神气的山地车吸引人，唯一的好处是它有后座。

　　她有些愧疚，赶紧跑过去拉开大门，他一步跨上车，迅速骑了出去，一阵风从茉莉身边过，有一抹香皂的清爽味道。

　　茉莉迅速关上门，他脚撑在地上，等在不远处的路边，腿长腰直的样子，说不出的好看。微风吹动他的发丝，一双墨色明亮的眼睛看过来，茉莉竟紧张地偏了偏头。

　　小心地坐到后座，也不知是她动作大还是他没有撑稳，车子晃了一下，吓得茉莉脸色都快发白了，并不是怕摔，只是怕这样麻烦惹他不高兴。他没有说话，快手将车子稳好，像离玄的箭一样冲了出去。耳边是晨风呼呼声，鼻间弥漫着田野的清香还有那少年身上淡淡的清爽气味。

　　迎着朝阳，向前而去。

　　8.

　　徐锦阳的家离城并不远，很快就到了商场门口，他将车锁进停车区，交了钱，就带着她上楼。

　　茉莉本想随便找一家店捡便宜的买一两件，能将就就好了，毕竟是花别人的钱，可是徐锦阳腿上，在前面走的快，她只好快步跟上。

　　看他进了一家还算高档的店，茉莉心里直打鼓。

　　见他们进来，店员很快便开始推荐，茉莉本想拒绝，但又怕徐锦阳觉得自己麻烦，只好硬着头皮去试。

　　出来的时候，徐锦阳也只是看了一眼，就说：“就这件吧。”那是一件连衣裙。

　　茉莉进去的时候有看价格，一时一个紧张想拒绝，可是看着他去付钱的背影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小姐你是穿着呢还是包起来？”导购员亲切问道。

　　茉莉习惯性地说：“包起来。”

　　徐锦阳却是听到了，转过来说：“你就穿着吧……”眼神有些不好意思地转了转。

　　茉莉脸红了红，想到他怕是发现了她那件潮潮的衣服……

　　茉莉本想买一件回去能换就好了，可他竟又带着转了几个店，只是一直都站她身后让她自己挑，想必刚才火急火燎只是想让她把衣服换下来，想到这里茉莉心里暖了一下。

　　也许是这样的小细节，让她的紧张缓了几分，茉莉试探着说道：“要不不买了，有一件能换就好了……”

　　徐锦阳躲开她的眼睛，脸上还有些不好意思，“不行。”

　　茉莉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捡便宜的挑了几件，他看了看衣服又看看她，一副怀疑她眼光的表情，又不好表现的太过于明显，只好摇着头去付钱。茉莉跟着后面抿着唇想笑。

　　他从钱包里掏出卡递过去，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让茉莉舍不得移不开眼睛。刷刷输了密码签了名，茉莉正要把手伸过去提袋子，他已经一手勾起来走了出去。

　　茉莉愣了下，赶紧跟上去。

　　走到门口，他突然停了下来，看了看周围，回头对茉莉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将袋子递给她。

　　茉莉看着他走向买饮料的窗口，搔着后脑勺苦恼地看着单子，最终又微倾身对店员说着什么，便依靠在台前等待着。

　　等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杯奶茶，一杯花茶。

　　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刚才忘了问你喜欢喝什么，选一个？”

　　茉莉笑着拿过那杯奶茶，“没关系，我不挑。”她本能觉得没有男生喜欢喝奶茶的。

　　看着他缓下来的表情，便知他心里觉得自己还好没选错的得意。

　　“你想吃什么？”他翻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问道，眼睛还是不敢落在她身上。

　　茉莉倒是大胆地盯着他笑道：“随便，你决定。”

　　他苦恼地看了她一眼，看到她笑起来的眼睛，又赶紧移开眼神，随便慌张应付道：“那好吧……”

　　茉莉太想笑，她明白他像是个毛头小子一样的紧张尴尬，可是做事又像是大人一样老道，这种反差说不出来的可爱。

　　吃饭的时候他似是好奇很久一样问道：“你……是徐锦睿女朋友？”脸上有些微红，问完就像是后悔一样，眼神早飘到了窗外。

　　茉莉愣了一下，抿唇笑起来，“不是啊，不是说了我是学妹嘛，刚好想暑假出来玩，结果路上把东西丢了……”

　　徐锦阳摇头嘟囔一句，“谁信。”扒拉着自己碗里的面条。

　　“这种事为什么要骗人……”茉莉也嘟囔一句，低头吃饭，心里有些堵。

　　回去的时候日头已渐落。回想起来都让徐锦阳觉得尴尬燥热，毕竟女孩子还要买贴身衣物，他只好尴尬地站在门外等待，可是没取现金，付钱的时候他几乎是快闭着眼睛冲进去，本想三两下划拉解释赶紧出去，可因为紧张密码又输错了一次，最后他觉得老板娘都在笑他，根本不敢看茉莉。那时候因为没取现金已是万分后悔。

　　茉莉似是心情很好，不似刚出来时候那般沉默，坐在后座抱着袋子开心地问这是什么花，那是什么草。

　　“你们这里环境真好啊~你看田野这边是一片绿油油，那边是一片金黄，像世外桃源一样。”

　　徐锦阳是标准的工科男，对这些人文的气息嗅觉没那么灵敏，也没那些欣赏的细胞，瞅了两眼路边的水稻，撇撇嘴不置可否。

　　茉莉感觉像是做梦一样，甚至她开始构思这些一定是她一辈子最珍贵的记忆，可是她不知道后面还有更梦幻的回忆。那个少年真真切切地向她走来，对她微笑，在她的记忆里生根发芽。温暖了她一整个的青春。

作者有话说

　　还是占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