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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比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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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洛百般说曲烟城的好,什么风景秀丽,简直是世外桃源。公仪歆真的相信了,结果到了曲烟城发现事情的真相不是这样。城内既无繁华街道,亦无热闹集市。连一家开张的客栈都没有,几个破旧的纸灯笼掉在地上,脏乱的街道到处是蜘蛛网跟堆积许久的枯叶。
公仪歆提着剑跟着师叔师兄走在了无人烟的大街上。这里好像已经成了一座死城。三人找了一个无人看管的路边摊歇息,想要倒杯水,木桌上茶壶里也是干涸的。
“这个曲烟城煞是古怪,要不我们先去找曲烟城城主——黄莆轩,他肯定知道有关这里的一切。”公仪歆建议道。卿玄表示很赞同。墨雨莘白了她一眼,但此话确实有理,又不好反驳只好道:“想不到师侄跟我想一块儿去了。”
三人御剑向曲烟城中央的高耸辉煌的建筑飞去,立于城墙上方微观整个府邸,却见楼外,花园中驻守着不少黑压压的侍从,且那些都不是人,因为周身皆有邪气散发。
看得出,此次的事情比较棘手。居然跟魔界扯上了关系,兴许曲烟城城主正在魔界手上。倒不是畏惧黑压压一片的魔界小兵,若是魔君跟魔界长老在此,他们救出皇莆轩的几率等于零。
“我用琴音来引开他们,待会儿你们见机行事!”公仪歆小声道。卿玄觉得她的作法过于冒险,摇摇头。公仪歆朝他露出一个微笑,“放心,我没事的。”
公仪歆捧着诛仙琴,朝花园飞去。魔界士兵皆重重围了过去,黑压压的一片将她包围。公仪歆表现的临危不乱,经历了一些事情她正逐渐成长起来。
魔界士兵们挥舞着长矛向她刺去。她处变不惊的操控着诛仙琴,铮铮的琴音霎时化作无形的利器。一根根紫色的丝线不断从琴弦中跳出,如满天飞花那般,穿过一道道躯体,那些恶魔霎时化作黑色的浓雾消失。卿玄也下来帮她,挥舞着东来剑,威风凛凛。蓝色的剑气尽数斩杀恶鬼。墨雨莘挥舞着铁牙鞭,将上来的鬼魅一鞭抽飞。
半个时辰,三人便斩杀了几乎一半的魔界士兵。
“我的小侄儿啊。半年不见,你的法术居然进步的那样快。身为师叔的我真是开心啊。”一身紫袍的东方卿少驾着羽雀翩翩而来,紫色的宽袍长袖在空中随意的舒展。如一只飞于九天的紫色凤凰,黑如墨的发丝荡漾而下,柔美的不可芳物。
可见到自己的手下被杀了成片,他却一点都无怜惜与担忧之色。眼里却是似笑非笑,邪邪勾起唇角,那样的多情又邪魅。
而此时,公仪歆根本无暇去顾忌东方卿少。继续操控着诛仙琴,她口念咒语,欲用魔音之术来迷惑他们。一个个紫色的古老文字浮在空中,伺机灌入敌人的耳朵。慕容洛的琴音可以直接迷魅人的心智,不需要通过听觉。但公仪歆显然还未到这种境界。
东方卿少早已将她的伎俩看清,凌驾着羽鸟而下。紫色的袖子一挥,古老的咒语瞬间变成粉末,“全都退下!”东方卿少大喝一声,阴柔的声音瞬间变得霸道。原先一拥而上的士兵皆往后退去,不敢上前,否则都将成为东方卿少手下的亡魂。
东方卿少落在地上,羽鸟扑闪着翅膀化作金粉消失,“小师侄,那么巧,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们奉掌门师兄之命前来铲除妖孽!”墨雨莘替她回答。眼下三人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东方卿少不是方才的那些小喽喽。
东方卿少未理睬她,而是顾自一把拉起公仪歆,左看右看,惊喜道,“哎呀,长高了不少啊。也胖了不少!看来慕容洛没有虐待你。”
公仪歆推开他,往后退几步,刻意避开他。但又想打探打探魔界究竟有什么企图,便询问道:“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本尊来这里清理门户,捉拿叛徒梦魔。月前,曲烟城城主与梦魔做了一笔交易,以让全城的人沉睡为条件换取一个缠绵的美梦,且让梦魔附在他的身体里。”
公仪歆仿佛抓住了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激动道:“那只要把梦魔除掉,这座死城便会再次苏醒对比对!?”
东方卿少并不否认,点了点头,“只要将这个城主杀了,梦魔没了宿主自会现身。到时候我会出手将他解决。小师侄你无须担心。”
公仪歆有点为难,这样便是要牺牲了城主的性命。要知道皇莆轩并不是普通人,他曾经是全城人的信仰。心中有些不忍,“有没有别的方法,不用牺牲任何人的!”
“有啊。进入到他的梦里,告诉这个愚蠢的人类,一切都是假的。让他快点清醒,这样梦魔便无处藏匿,就会从他的身体出来,这样全城的人就有的救。”紫衣如一朵妖艳的倾世花一朵一朵绽开空中,而当中的人却是那样漫不经心的立着。露出一个性感的笑容玩味的看着公仪歆。
“那我去!”公仪歆一脸坚定。无论如何也不能牺牲人命。
“呵呵。”东方卿少换了一个姿势,一手撑住下巴,黑色的发丝如银河那般倾泻而下。微紫的眼睛却一直带着把玩的意味,“小侄儿,梦魔可是很恐怖的哦。本尊都要让他三分呢。你可要好好的想清楚哦。”
“我想清楚了。就让我去试一试!”说不怕是不可能的,但她既然是师父的弟子就要不畏艰险。相信若是师父也站在这里,他也一定会这样做!
“哈哈哈。”东方卿少仰头大笑,笑得阵阵寒意。偏紫色的瞳仁闪着妖异的颜色,注视着公仪歆,抿嘴一笑,“你还真是有趣啊,慕容洛何德何能找了一个你这样的徒弟。”
墨雨莘脸色渐渐沉下,不仅是师兄对她好!如今连二师兄也这样看她!这个蠢丫头有何德何能,就让她去!最好死在里面。
“师叔。你知道怎么进去梦魔的梦境么!?”公仪歆请教道。
“冲你叫了这一句师叔,我便带你去。”东方卿少拉起她的手。一道紫色的利刃撕裂了空间,形成一道巨大的裂缝。通过这个裂缝二人进入到了另一个空间。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片白茫茫的雪花。无数的雪花落在山间,这是一片纯白的世界。二人立于雪崖上,崖边有一个山洞,依稀可见洞中有零星的光亮。一身紫衣的东方卿少立于洁白的世界中,显得那样风华绝代,妖娆的不可方物。
“去看看。”东方卿少拉起她的手向那个山洞走去,雪堆积的足足有姬尺高,踩在上头软软的。走到洞旁,只见里头有两个男女依偎在一起,相亲相爱。在淡淡的烛光下,昏天席地的,却是那样缠绵。像是阔别的许久,要将对方揉进骨血里去。
公仪歆楞在了洞外,东方卿少牵起了她的手,月牙形的漂亮眼睛带着浅浅笑意,带着故意的问道:“好看么?”
公仪歆像是从幻境中被什么惊醒,身体一阵激流,赶紧侧过身,连连摇头,“不好看,不好看。”
东方卿少将她的手揉在掌心,俯视着她,目光浊浊,叹道:“欸,我也觉得不好看,兴许换一个姿势会好看点。”
公仪歆一头黑线,略带窘迫道:“师叔……好像很有研究。”
东方卿少松开她的手,轻声笑道:“不敢当,只是纸上谈兵罢了。”
话谈到这里好像成了死胡同,公仪歆只好扯开话题,严肃的问道:“到底应该怎么样把城主叫醒!?”
东方卿少正欲走进洞内叫醒这对痴缠的男女,却感到一阵强烈的魔气,将公仪歆一把推进了洞内,“躲好,别出来!”
他转身悠然的看着雪中的世界,一身黑袍贯身的梦魔显露出本尊,弄弄的黑气不断从黑色的袍子中散发出去,与洁白的雪景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对比,“东方卿少,想不到你能找到这里!?”
“我也没想到你么能躲啊!?”东方卿少含笑开口道,绝美的容颜冷峻的如这寒天的冰雪,“把玄魔令交出来,本尊饶你一条狗命。”
“当真!?你须向天发誓!”梦魔道。因为他被东方卿少逮到了横竖都是死路一条,若是交出玄魔令能换取一命倒是值得。但东方卿少此人的话多半是不能相信的。
闻言,东方卿少对着苍天对着大地发了一通惨绝人寰的毒誓!什么不得好死的不在话下。梦魔这才相信他,将那块玄青色的魔界至尊之令丢给他,而后准备逃走。无数的黑线却从东方卿少的身上快速飞出,将他牢牢的捆住,“魔君!你刚才还发了毒誓!难道你要对不起天!”
“对的起天地?呵呵。我东方卿少从来都不需要对得起苍天,玉帝我何时把他放在眼里了。刚才起个誓,只不过是本尊一时兴起逗你玩的呢!?”话末唇角的笑意已是不见,手指微微一捏,无数道黑线瞬间勒紧,在一片惨烈的叫声当中,将梦魔碾成血浆。
待东方卿少进洞之时,公仪歆正脸红的杵在一旁。眼前的这对情人相恋于一场冰天雪地中,却又是分别在这样一个地方。第一次他相救于她在一群雪狼的攻击下,可是后来他的恋人却死在一次雪难中,他伤痛欲绝。
那身披着狐皮大氅的女子正揉在他的怀里,喃喃道,“我不是假的,我是真真正正存在的,存在于这个雪山,存在于你的心里。你说过的要跟我生生世世在一起。你怎么能够食言?怎么能够?”
皇莆轩声泪俱下,轻轻摩挲着她的发丝,颤颤抖抖道,“我……知道。你…是真的!你是真的…是真的。”
公仪歆看着这对刻骨铭心的恋人,心里总有着说不出的苦涩。真有如何,假又如何?开心才是最重要的。皇莆轩不开心了半辈子,所以才会在梦里寻找这样一丝幸福。
但她还是狠下心道,“但这一切都是假的!全城的子民们都在等着你。你有那么多的责任,你怎么可以一辈子躲在这个梦中的雪洞?你不负她那你就负了自己和所有人!”
“不要走!你负了我一辈子,也负了你自己一辈子。为什么我们不能开开心心的在一起……为什么?”她声嘶力竭道,却又是那样苍白无力。她只不过是要留住自己心爱的人罢了。皇莆轩已经呜咽在她的怀里。
“走吧。”东方卿少拉起公仪歆的手,转身往洞外走去。外头的冰天雪地依旧是那样美,那样圣洁。虽是梦境,可却是那样真实。
“有些事要随着自己的心性……我还是人的时候,就是这样对自己说的。喜欢的东西要去争取,不喜欢的东西要去反抗。所以啊,小侄儿,你也是一样。不要负了自己。”东方卿少望着苍茫大雪,少有的感叹道。
公仪歆点点头,心中一阵暖意,“其实我一点都不讨厌师叔……师父不喜欢我和你一起,他会很生气。可是跟师叔在一起我还是挺开心的!”
东方卿少俯身,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眼睛笑成了一轮月牙儿,“那是因为你师父老是担心你这个好徒儿有一天会跟我跑了,所以,他这是嫉妒。嫉妒没我长得漂亮,知道没?”
公仪歆被他逗乐,“哈哈,师叔你老开我玩笑!”
“走吧。”东方卿少拉起她走出梦境。
东方卿少取回了玄魔令,还须马上赶回魔界。于是便与她匆匆告别,乘着羽鸟如一道闪电疾驰而去。魔界士卒也跟着东方卿少消失在人间。
“师叔,事情都解决了。曲烟城马上就会从睡梦中醒过来!”公仪歆向墨雨莘禀报道。
三人行在街道中,有陆陆续续的人推开自己的门,带着一脸睡眼惺忪与疑惑的神情。也终于有客栈开门了,他们找了一家客栈小憩一会儿再赶路。期间,墨雨莘故意把卿玄支开,神神秘秘的问公仪歆,“你同我掌门师兄有没有什么!?”
公仪歆摇摇头,“没什么啊,就是师父很关心我。”
墨雨莘又道,“那你亲口说掌门师兄跟我是天造地设,天作之合!”
迫于她的淫威,公仪歆只好违心道,“你跟掌门师兄是天作之合,天造地设!”又向外头探了探,为什么那个死卿玄怎么还不回来,买糖葫芦也不用那么久啊!
墨雨莘砰的一下搁下茶杯,急道,“是我跟你师父是天造地设,天作之合!!”
公仪歆无语的看着自己的鸡爪,漫不经心道,“我跟师父是天造地设,天作之合……”
“……”墨雨莘。
幸好关键时刻,卿玄终于买来了冰糖葫芦,拿着三支冰糖葫芦走进客栈。那模样煞是憨厚,原来一直面瘫的人可爱起来是个巨大的萌点。
公仪歆不由得感慨,“师兄,你以后多笑笑好不好。你笑起来肯定很可爱!”说着做了个标准的示范,龇牙咧嘴的一笑。卿玄照做,结果公仪歆愣是被寒碜了一回。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不笑的原因,因为他的笑跟阳光无关,而是一种阴测测的阴冷感。这样的人多笑几回,正常人都会被吓唬住。
第四章:安好
由于事情已经解决,三人便放松了下来。一路上吃吃荡荡,游历了很多繁华城市。本来用一天的路程他们用了五天才回了落音山。公仪歆给慕容洛带了礼物,是一只可爱的雕刻小白虎。一回来,她就急切的去找慕容洛。
那时,慕容洛正在冰心阁看书,他的生活除了修行便是看书。公仪歆笑意盈盈的轻声走进冰心阁,本想悄悄的,哪知慕容洛却是一抬头便看见了蹑手蹑脚的她,眼睛却是落在她胸前的紫色笛子上,墨色的眼眸多少有些寒冷,“歆儿,你这回出去又遇见了什么特别的人?”
特别的人!?公仪歆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嚅嗫道,“师父……这次的事情,还是……多亏了师……师,东方卿少。没有他帮忙,曲烟城的事情也不会那么快解决……”
啪的一声,慕容洛将手中的藏书甩在了地上。他素来性子温和内敛,发怒也不会如一阵狂风暴雨。他善于把所有的事情隐忍在心中,藏得深深的。
“师父……”公仪歆乱了阵脚,手一颤袖中的白虎掉在了地上。她没有想到师父居然会这样生气。素来温和可亲的师父此时居然这样让她觉得压抑。
“我在你的笛子里设了法。只要你跟东方卿少有接触,我就会知道。”他那冰凉的指尖触碰上她胸前的紫色笛子,漆黑的眸子竟然阴冷的像地狱。遒劲的剑眉微微皱起,形成一道浅浅的八字纹,手用力一拉,公仪歆一个趔趄差点跌倒,脖子后勒出了一道红红的印记。
“师父。你不相信我?你不相信你的徒弟。所以你在我的身上施法。原来师父一直是这样看待我的。我原以为我跟师父之间是没有隔阂的。可是,我想我应该错了。师父一直没有消除对我的戒心,对不对?”好像有一层寒冰渐渐冰封她的心海,被在乎的人怀疑原来是这样一种感觉。泪水噙着眼眶,她不能哭啊。为什么每次都要在师父面前哭?
“你的眼泪。”慕容洛抚上她的眼角,“每一次,我责怪你,你就这个样子。是不是你觉得你的泪水是对付我最好的工具。你是不是认为,只要你哭了,我就不忍了。我不是怀疑你,我是真的担心你的安危,我担心着我的好徒儿哪一天就跟别人跑了。为师没有什么朋友,也孤独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有一个人能够稍稍让我这颗死寂的心变暖……有些事你不懂。”
“什么事徒儿不懂!?只要师父愿意告诉我,我可以学习啊!我……绝对不会让师父失望的!还有我…我怎么可能离开师父?有些事你也不懂!”明明他说眼泪是工具,可眼下却来得更加汹涌了。
“什么事……”慕容洛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显得那样无力。
她哽咽了一下,吸了吸鼻涕,“对我而言:有师父的地方才看的见阳光,没师父的地方处处都是黑暗……有师父的地方才是我的天堂,没师父的地方处处都是地狱……”
她从未想过她会对他说这些话,一遍一遍积淀在心海深处的话。她曾经一时脑热,对那个假师父说过。她曾经以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她一辈子都会藏在心里。可,现在,她却再也忍不住了。憋着自己的感情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看着他出现在你的面前,有多少次你差点都无法控制自己。
“天堂……”慕容洛带着某种绝然将手放下,他问她,“你知道什么是天堂?你只不过是一个小丫头……你懂什么叫天堂?可笑……有一天,若你完全了解了我……你还能说这句话么?”
“为什么不能!?”她甩动双手,声音发颤却又是那样倔强,“你是你,慕容洛就是慕容洛,师父也是师父。我为什么不能!?生生世世,永生永世!我都不要离开慕容洛!”最后几乎是发疯似的喊着的。她想她既然说了,不妨就说个痛快。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白皙的脸颊落下了一个红红的掌印,他的眼白布满了血丝,带着从未有的盛怒喝道:“我的名字也是你可以叫的!?”
无数的泪花绽开在眼角,脸颊。她咯咯笑道,“从来都没有人打过我……爹爹也没有!可是……师父,这已经是你送给我的第二记耳光!你为什么总要我伤心……我恨死你了!”带着某种崩溃的情绪,她气匆匆的推门而出。
而就在门被推开的那一刻,慕容洛如同一座倾倒的大厦猛然间双膝一软跌倒在了地上,纤尘不染的袍子铺在地上,如一朵孑然的白莲花,却又是那样孤寂。忽然看到地上那只裂开的小白虎,拾在掌心,细细端详。原来她还带了礼物。
兴许是这关乎女孩子的尊严问题。毕竟,每一个女孩子被自己所爱之人拒绝都是挂不住面子的。而且还是那样猛烈的拒绝,不留余地的。
三日后,落音山有一件大事要宣布。正殿中,慕容洛还是一身白袍贯身坐于大殿中,神圣威严的不可亵渎。白色的袍子上好像洒着一层月华,但不知为何,他的脸却有些倦怠。
声音朗朗如乾坤,“一个月后,各仙山各派的人要在天山浮获台举行一次法术切磋。届时,不仅是凡间的弟子们会参加,包括仙界的仙人们亦会赴场。每一派只派一位代表,我落音山也是。一个月后我会做出决定,期间你们须好好修炼。希望到时候能光大我落音之门楣。”
听闻此消息,殿中的弟子皆是一脸热血澎湃之情。想着定要在那时大放光彩一回,不说是为了落音山,就是为了自己也要奋力一搏。若是能为在场的某位仙人看中,那更是绝佳的机会,说不定能跟着仙人修仙飞升。
忽然慕容洛锐利的目光落在人群当中,提高嗓音冷冷质问:“公仪歆呢,例会她怎么不来!?”
卿若上前一步,禀报道:“师妹正在练功……不知怎么的从几天前,她就在没命的练功。我去劝她休息,她也不听劝。有时候……连三餐都落下了。”
——岂有此理!越来越不像话了!慕容洛的脸色沉了下来。不怎么好看。
第五章:苦练
夜里长风漫漫,枫树发出一阵莎莎的声音。月光在叶子上铺上了一层淡淡的轻纱,透过叶缝,照射出各种各样的形状。圆的,三角形的,不规则形状的。
林中刀光剑影闪过,一阵疾驰激烈的刀剑声。一个黑影在林中练剑,利剑扫过树叶。树叶纷纷卷在空中。公仪歆的声音飞跃在空中,凌空刺去几招疾剑,一道冷冷的剑光将面前的那棵树直直劈成了两半,轰隆—— 一棵大树从两侧倒了下去。
半个多月以来,她一直在这片树林中学习剑术与法术。现在,她已经能够十分娴熟的操控佩剑,御剑对她而言不是很大的问题。至于琴术,她也不敢懈怠,时常流连在藏经阁,研究各类上古琴献。
直到凌晨,她已将落音山九十一式剑法练了十余遍。到后来实在疲惫不堪,眼皮沉重的很,就将剑扔在一旁,随便找了一棵大树,靠着树身沉沉睡去。
一身白衣的慕容洛从树后走出,他在暗处潜伏了很久。直到她睡了,才敢现身。她那样疲惫不堪的倒头就睡,他浩如星辰的眼眸静静的注视着她,“你就那样想赢。为什么?难道你也跟其它弟子想得一样,想拜仙人为师,羽化登仙,离开落音山。”
“好。”慕容洛蹲下身子,伸手拭去公仪歆脸上的尘土,“既然你想,我就成全你。”
慕容洛的掌心白光聚集,他将手掌贴在她的额头,白光源源不断的从他的体内涌出。她的额头一个白色的光点不断扩大,慕容洛将自己千年的真气慢慢的渡给她。也就等于将自己的一半的修行分给她。
将自己的修行强行渡给他人,需要花费强大的气力与精力。若修为不到者,很有可能会走火入魔,气冲经脉而死。一个时辰之后,慕容洛已是气虚力弱,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勉强着撑着树干缓步离开。
不知道慕容洛究竟是带着怎样的想法将自己的真气一点一点的渡给她。几千年的修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没有人会这样轻易放弃。等到正午,公仪歆才缓缓苏醒过来,低头一看,自己的身上披了一件白色的袍子。原来他来过了。
一个月落音山举行弟子法术比试大赛。只有法术最精妙的弟子才能代表落音山前往天山参加浮获台的比试。经过三天三夜的初试,淘汰了不少弟子。总共有九名弟子进入决赛。分别是慕容洛手下的卿若,卿玄,公仪歆。风倾陌手下的一位女弟子——舞青丘。夏邪宁的一位男弟子——慕蓝。
决赛的地点在落音山紫来峰的丘阳台,峰下便是距离悬崖万丈的谷底,一不小心措手跌落便是粉身碎骨。崖上云雾弥漫,恍若绝世桃源。
十五日,崖上搭起了驻台,驻台上摆着数张茶几与檀木椅。比赛开始之时,慕容洛与风倾陌同夏邪宁坐于驻台上,一面品茶一面观赏比赛。
第一场是卿若对战夏邪宁的弟子慕蓝。慕蓝是夏邪宁最得意的弟子,夏邪宁的所有本领他学了十之八九。尤其擅长御冰之术。所以是个难缠的对手。结果第一场卿若输了,且五脏六腑受到了寒气所侵蚀。慕容洛下了场给卿若疗伤。
第二场比试是公仪歆与风倾陌的舞青丘对战。风倾陌惬意的喝着茶水,又是平日里那付慵懒的样子。这场比试,几乎毫无悬念。舞青丘在落音山跟着风倾陌学习了六年的法术,将他的控火之术练的炉火纯青。
丘阳台上,舞青丘着了一身红色烈阳装,衣领上的花型衣边随着微风徐徐拂动。眼妆上了红色,唇红艳艳的。她年龄与公仪歆相当,但却比她成熟妖娆太多。就如烈焰下的红色之蝶,灼热你的双目。公仪歆穿了一件暗色的束腰装,黑色的头发扎成一支高高的马尾,眼神有力,颇有黑衣侠女之风范。
舞青丘的脸上绽开了如朝阳般的浓艳之笑,声音妖娆,“虽然你是我师妹,可我也不会让你的哦。”
“我不需要你让!”公仪歆的两道横眉扬起,斗志昂扬!
“那便好。”舞青丘笑道。两种截然不同的琴音在浮获台响起,一种是烈焰如歌,另一种却是寡淡如水。公仪歆未使用诛仙琴,而是从别的师兄那里借来一把普通的琴,她不想别人说她胜之不武。
一缕缕的火丝自舞青丘的琴弦中升起,她就如烈焰女王。无数团烈焰浮在凝结的空气中,要焚烧一切。僻静的山峰被火光照的火亮,在场的每一个人皆感受到了一股灼灼的焚烧之气。幸好驻台上下了阵法,不然会受到莫大的牵连。
火焰组成一条巨大嗜血火龙,毫不留余地的朝地面上的公仪歆攻击去,一道黑色的烧焦之迹快速的在地面上向她延伸过去。底下的人皆为公仪歆捏了一把汗!
公仪歆端起琴一点地,迅速往后退去。舞青丘毫不留情的操控着那条火龙追了上去,在避闪的时候公仪歆的肩膀不小心被火焰所伤,那烈焰之火焚烧了她的皮肉。肩膀裸露出了一个巨大的血窟窿,痛楚可想而知。
无数的蓝色游丝,一丝丝的伴随着琴音而出。与火红的烟火相舞,相互抵抗。描绘出了一副冰火两重天。
“十五出鞘!”公仪歆大喝一声,背上的剑立即飞出。蓝色的冰寒之气灌入长剑,公仪歆灵活的飞在火龙的身躯之下,一剑刺向火龙的腹部。公仪歆不顾不断溢出的火焰的灼烧,握紧剑柄,向一侧猛的划去,越来越多的岩浆从火龙的肚子里溢出。
驻台上的人皆为她涅了一把冷汗,她居然用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公仪歆的裙子已经变得残破不堪,头发也发出了一股烧焦的味道。
火龙轰的一声躺在地上,一阵哀鸣呼号。“没那么简单!”舞青丘操控法术,一道火红色的烈焰注入到火龙的肚子里,火龙瞬间又活了过来,双目射出一道骇人的光芒。
这样下去,打也打不死,该怎么办!?
慕容洛幽幽的立在驻台上,目不转睛。衣诀拂动。
数到火焰铁链从巨龙的嘴里吐出,如水舌一般灵活的滑在空中,相织相缠。公仪歆御剑避闪开几条,又有另外九条迅速飞来,将她牢牢捆住。
“师妹你认不认输!?”一身红衣的舞青丘立在火龙的头上,得意地问道。如若待会一不小心把公仪歆杀掉,也不是她的责任,因为舞丘已经给了公仪歆一次认输的机会。
第六章:反击
灼热的烈火之焰熔蚀着她的每一寸肌肤,身上被烙上了很多伤痕。然而她却咬紧着嘴唇,丝毫不愿意屈服。她要让师父看看,她可以做的很好!她可以成为他最自豪的弟子!
强行将痛苦的泪水憋回去,就算是死也要死的漂亮。
“天地玄武,日月星辰,北有玄冥大帝,南有南翁仙人……弟子…落音山入室弟子……北斗天罡……请授予吾汝之神力……神兽…朱雀……”她咬破自己的舌尖,殷红的鲜血顺流而下,流下手掌,滴入手中的一道紫色符箓。
紫色乃是符箓里的最高级别!她一个刚入室的弟子使用这种借力法术不是死路一条!她莫不是被青丘刺激傻了!
风倾陌睁开了慵懒的眼睛,神情变得肃穆起来,真不知道这个丫头在想什么!?青丘比较比她先入门五年,若是输了也在常理之中!既不会失了她的面子也不会丢了慕容洛的颜面!她为什么如此拼了命的!?
慕容洛蹙眉,如地狱那般的眼睛眸光跳动。卿玄将一切看在眼里,捏紧了拳头。
舞青丘八面威风,既不趁机进攻只是不屑地看着她。她一个小丫头怎么可能召唤得出神兽,且还是上古五神兽之一的朱雀。
“去!”那道紫色的符箓快速飞走,飘在空中。一个紫色的圆圈在滴血处跳动,慢慢扩大。天空霎时狂风大作,几道奇异的光闪过。天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转漩涡,有什么东西在涌动着。一道金光,一只巨大火红色的烈鸟从天而降,那羽毛如烈火,周身覆着雄雄的烈火,不曾熄灭。那双眼睛如红色的宝石,那样闪亮。(闪瞎了所有人的金刚钻狗眼!)其气场耀眼的不凡!
那条火龙见到了同样是火系的朱雀神君,方才嚣张的气焰顿时减到了零。往后退了几步,呜咽了几声。
怎么可能!?不仅是风倾陌,就是夏邪宁也无法想通她怎么可能召唤得了朱雀神君。就是夏邪宁也要担心会不会被神兽反噬的问题。难道是他?再看慕容洛,他正静静地立在前面。
“怕什么,火龙,不就是一头鸟么!!”舞青丘拉紧了御兽绳,她凑巧召唤出来又怎样!?召唤者无法驾驭朱雀神君,一样会被神兽反噬,反而更危险!
朱雀,拜托你了。公仪歆在心中祈祷,伸手摸了摸朱雀的羽毛。竟然没有被神兽表面的烈焰所灼烧。朱雀眨了眨眼睛,嘶啸一声。锐利的目光落在火龙与舞青丘的身上,如地狱饿鬼那样恐怖!
朱雀将火龙扑倒在地,用更为强烈的火焰侵蚀着火龙的躯体,火龙瞬间就变得奄奄一息。朱雀又将饱含杀意的目光放在舞青丘的身上!舞青丘慌张地望了望驻台上的风倾陌,往后退了几步。
朱雀一步一步向她踏去,整个山峰都在颤抖。舞青丘拔剑冲上去,欲用剑刺瞎他的双眼。朱雀轻轻一吼,一道红光,舞青丘被震飞了出去,几乎肝肠寸断!落在地上,鲜血直流,已是再也起不来。
“够了,停手吧!”公仪歆命令道。哪知朱雀开始不听她的话,将她甩了下去。一个巨大的火球凝结在嘴里,几乎是破坏一切的力量,四周的气流开始极度不稳定,山中的树精亦开始鬼哭狼嚎!主人无法控制神兽,神兽一旦杀人便不会停止!
糟了!“停手!”公仪歆飞起,剑十五一剑刺在朱雀的背部。朱雀嘶号一声,一道滚动的火焰将她震飞。
情况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慕容洛,风倾陌,夏邪宁三人手持三道符咒,飞到空中。欲将朱雀镇压下去。快速念动咒语,八道巨大的铁链凭空而生,围城一个球,将朱雀锁在里面。几千场符箓浮在一根根粗大的铁链上,铁链不断晃动。朱雀欲冲破控制,不住的嘶吼,重重火焰将封印的铁索融化!
“倾陌!邪宁!你们先顶住!”慕容洛喝道。他们二人浮在空中,手结咒印,点点头。慕容洛将法力注入铁索,暂时离开封印。
慕容洛落在地面,迅速结下另一个阵法。快速走动着一种怪异的步伐,似是上古失传的北斗天罡禹步。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北斗七星的形状,浩如星辰的星宿发出璀璨的紫光。慕容洛拔出七星剑,中指与无名指并拢,滑过七星剑的剑刃。
“畜生,回去吧!”白色的袍子向四处绽开,慕容洛浮在空中。手持威风凛凛的七星神剑,突破重重烈焰,一剑刺向朱雀。
“你……”朱雀突然开口说话,那双漆黑如地狱的黑眸他几千年来都不曾忘记。曾经,那个驯服他的男人……
巨大的光芒将一切笼罩。“天罡封印尽!”一声大喝,夏邪宁与风倾陌同时念动咒语,铁球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空中。总算是将朱雀送了回去,虚惊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