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爱，是傻》颓废千年

8、唐凛番外（一）

　　我的名字是唐凛，姓是随了老侯爷。我本不该姓唐，我的姓氏该和那高高在上的天子相同。

　　这个秘密是我一直当做父亲的老侯爷临终前告诉我的，老侯爷年轻时救了老皇帝很多次，老皇帝便将最小的儿子秘密过继给了因负伤膝下无子的老侯爷。

　　同时交到我手里的，还有两位老人年轻时关于这件事的秘密协议及皇帝的私信与纹章。

　　这些无法作伪的东西使我不得不相信这一切，那时我才明白，为什么我只是一个远离中央政权的外姓侯爷，却可以长久居住在帝都，而不是被分配到遥远的驻地，甚至时常被老皇帝唤进宫游玩。

　　老侯爷留下这些东西的初衷是好的，他希望我作为他的儿子辅佐新皇，变成他和老皇帝一般的交情，他以为弟弟总不会对兄长下黑手。

　　但老侯爷太天真了，对于知道真相的我来说，只有不公的愤怒！

　　凭什么我的兄长可以轻而易举得到万人之上的宝座，而我明明应该拥有一样的权利与地位，现在却只能做一个小小侯爷？

　　想要提高地位，想要得到兵权，想要得到权利，想要...将高高在上的天子狠狠拽下来！

　　这些负面的情绪一点点增加，填满了全身每一处。

　　愤怒，存在着。可我明白，如果表现出来，那才是不理智的愚蠢行为。

　　我现在要做的是好好隐藏自己的野心，寻找或自己制造一个良好的契机，得到自己想要的，一步步到达天子的视野赢取信任，再...将天子推下云霄。

　　在刻意的表现下，谁能不知道皇都最风流不羁的凛侯爷？

　　计划最简单的部分完成，下一步的契机随之而来。

　　我的目标是位高权重的王大人，或者说，是他的位置和权利。至于为什么第一个选他...一个眼里只看得进钱财美色的老家伙很好搞定，不是吗？

　　托风流形象的便利，我是帝都那家最红火的伶人馆的熟客。我在这里随便点了个红牌，要他在花神祭晚上去侯府献艺，王大人自然在邀请之列。

　　那名叫红袖的伶人并非有出色的技艺，不过他的脸和腻人柔顺的性格绝对很招目标的喜欢。最重要的是，红袖对我有几分特殊，是个适合的忠心棋子。待献艺过后调教好，送给王大人是再好不过的礼物。

　　安排好这件事，偶遇一群不务正业的孤朋狗友，一同在涫楼喝了几杯，顺带观赏了烟火。回到侯府，晚宴开始多时，这种节日的聚会，主人不在也没多大影响。

　　我坐在主坐上看来客们的表现，用饮酒的动作掩饰了鄙夷，示意管家唤红袖表演。

　　然而出了变故，这是我没有预料到的。

　　走上中央的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伶人，十五、六的年纪，上着淡妆。他似乎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极力保持镇定也能看出一丝紧张。

　　他的舞很精彩，暴露明艳的鹅黄纱衣丝毫不显得□□放浪，反而生生透出禁欲的气质。没有寻常倌人那样一举一动都透着刻意的勾引。斯文俊秀的脸很讨人喜欢，是个干净的孩子。

　　虽出了没在预料中的事，但对于计划不影响，那孩子舞动中看向我的眼神太明显。

　　很快，我注意到王大人面对舞者几乎要窜出双眼的欲望，不禁欣喜，早已被酒色掏空的蠢货果然很好上钩！这临时替换的孩子，表现也超出我预想很多。

　　碍于在场的人太多，王大人不舍也没对那孩子表露出更多挽留。

　　花神祭过后，我将那孩子留下，他似乎怕我责怪鸨母，固执认真的称自己就是红袖，像极了被吓到的小猫。

　　其实称呼什么的都无所谓，我只在乎他能为我带回多少收益。

　　这个替换红袖的少年是个比红袖跟适合的棋子，他的愿望表露无遗，想要留在我身边。很值得利用的远望，使得他会比红袖更加忠心。

　　我请了人教他琴棋书画，衣食住行一律按照我的标准来，尽我所能的宠爱。

　　舍不得本钱，如何来利益？

　　白天，我在书房处理事物，晚上，就去看那孩子学得如何。

　　他很刻苦，为了练琴，十指间遍布斑斑红痕，最严重时，连筷子都抓不稳。

　　我每晚去查看，听着他的琴声从断断续续到不间断，再到流畅自然。无视教导乐师要求停止练习的话语，无视那孩子拿东西时颤抖的双手，计划如常进行。

　　棋艺与书画也在同时教导，不过要说出色的，还是舞蹈。

　　他的舞蹈太好，教导舞技的师傅总说他不需要教导了，那剑舞实在让人移不开眼。

　　王大人的生辰为这一段安逸日子展开结局，我带了他去贺寿，将他作为礼物留下了。这是一开始，我就说过要他来做的事。

　　分开时，那孩子眼角泛着红，隐隐能看到眼中的泪光，他忍耐着没有来抓我的手，笑的勉强：“红袖...定不负侯爷重任。”

　　重要的棋子安插在目标身边，我笑着接受王大人的感谢。

　　起初的日子我没再去关注那孩子，时间太短还不足以让他打探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当我第一次走到他居住的小院，看到落上灰尘的琴，才记起这孩子走了好些日子。脑海里第一想到的居然不是有没有得到有用情报，而是那孩子倔强的将疼痛难忍的双手放进冷水里试图减轻疼痛也不告诉我......

　　摇摇头，将没用的记忆丢到角落，该去看看我手下的进展了。

　　像是担心我会着急，那天晚上就收到了那孩子传出的密信，上面仔仔细细记载着王大人府里账本的缺漏。多得让人心惊，密密麻麻的一段段看得人心烦。

　　末了，有一行小小的清秀的字：侯爷近日可好？

　　短短六个字，消散了所有的心烦，连心都不自觉的柔和起来。传信的方式极其隐秘，那个孩子明明知道我不会冒着被发现的风险给他回信，可他还是加了这样一句话，不求回答的默默关心。

　　闭上眼，仿佛又回到那段教导的日子。每天不论我去的多晚，那孩子都会备好热茶坐在琴边。看见我，他会忘记等待的无趣露出很干净的笑......

　　怅然若失。亲手将一个棋子安插在别人身边的我，居然因为这个棋子的离开感到惋惜？

　　笑话！

　　每隔一段时间，那孩子都会传信来，都是令人心颤的内容，谁能想到，身居高位的人做的并不是与官职相符的事？

　　我的计划很顺利，可以预见，将会获得甜美的胜利果实。

　　每封信不例外的在最后都有一句问候，即使永远得不到回答，下一次也一定会有。

　　这样的认知让我感到愉悦，这个傻孩子的心，一直都在我这里。

　　就像原来，他每天上午必来我书房一次，即使会被赶出去，即使会被训诫，也绝对回来，仅仅为了奉一杯清茶，一杯只有他才煮的出香味的栀子花茶。

　　多久没再喝到味道那么干净的茶了呢？

　　这个非自愿被养成的习惯，在那孩子离开的时候很不习惯，现在也是，其他侍从端来的茶总失了几分想要的味道，哪怕是同样的栀子花茶。

　　算了，一个小习惯而已，总有忘掉的时候。

　　红袖...我想我的眉头一定是紧皱着，过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他的真名！

　　等他完成任务回来，一定叫他把名字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