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情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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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二十年前那场除妖师的灾难，影响之深、之广，是我始料未及的。几乎当年每个灵力强大的除妖师都参与其中，就像哲笙口中的汉宏，他就是参与者之一。
在“上池之灾”以前，汉宏就把他整理的一些厉害的除妖术交给哲笙保管，他怕虚空者会把除妖师斩尽杀绝，有他整理的这些册子，除妖术就不至于失传。
汉宏应该也是爱着哲笙的，不然也不会把制服妖怪的法术，交给一个妖怪保管。汉宏让哲笙保证，二十年之后再到上池，如果他侥幸活下来，就跟她再续情缘，如果他没活下来，就让她想办法把他整理出来的除妖术给他的后人。再退一步讲，如果这世上没有了除妖师，就请她寻觅除妖术的传人。
汉宏是抱着必死的觉悟去面对虚空者的，即使哲笙再不情愿，也不忍心践踏他这份觉悟。于是哲笙就按约定等了二十年，这期间，她天天为汉宏担心，后来听说除妖师的精锐在上池损失殆尽，她更是揉碎了心肠。
不过好在除妖师并没有灭绝，十几年后又有了中兴之象，她这才稍稍放心。只是汉宏一直没有来找她，让她预感到他可能出事了。
本来她想赶紧到上池一探究竟，可是想到汉宏对她的信任，她告诉自己不能违约，于是一直等到二十年的约定结束，她才来到上池。
虽然没有从哲笙的口中得到“驱魔使”的信息，不过听了她跟汉宏的事，我下定决心，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汉宏找出来。可是，我心里也明白，找到活人的希望不大，当年汉家跟虚空者交过手的十二位前辈，包括爷爷在内只活下来四人，这四人现在也都已经过世。
即使汉宏已死也无所谓了，哲笙都等了汉宏二十年，就算见不到他，那到他坟上祭奠一下也好，这段几十年的感情，也好画上个句号。不过我心里也清楚，汉宏肯定不好找，即使我决定要帮哲笙，手里的线索却还是太少，我得回去问一下二叔，看能不能从他那里找到些线索。
现在知道的线索也就只有那个人的名字叫汉宏，以及他娶了一个叫周紫燕的周家人。从这两个点下手也挺困难，因为汉家人的名字跟表字完全不是一回事，就像我父亲的名字，我还是从李思平的嘴里听说的，以前上学填资料的时候，我都是用父亲的表字，从来不知道他还有其他的名字。
表字是用来往户口本上写的，而名字是长辈或者亲厚的同辈才知道的称呼。我作为晚辈，自然不知道这些长辈的名字，估计二叔也不知道，不过他那里多少会有些线索。
这些事想来想去，我忍不住看了看在一旁满脸的期望的哲笙。我真不想打击她，可是她的希望每多一天，知道真相后的失望就大一层。我又握了握她的手，对她实话实说：“我想，汉宏可能已经去世十几年了。”
哲笙默默的低下头：“我就知道，不然他一定会来找我的。”我感觉到她的手越来越凉，就赶紧说：“我回去帮你打听下一，也许他还给你留了遗言，或者遗物。”这时候要给哲笙一线希望，万一她心智一乱，变成了魔妖，我可不忍心跟她动手。
听到我说的话，哲笙的手终于渐渐转暖，我也稍稍松了口气对她说：“不管明天我有没有找到汉宏的线索，我都会来这里给你个答复，可是......你再呆在这里好像不大合适，万一遇到别的除妖师就麻烦啦。”
哲笙叹了口气：“昨天我消耗了太多的妖力，不然到可以变成人类，藏在他们中间掩饰我的妖气。”争童突然说：“这也不难。”说完，他又拿出一粒丹丸给哲笙。
哲笙恭恭敬敬的接过，拿着丹丸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名堂。争童解释说：“这颗药丸，可以让你在人世穿梭二十四个时辰。”哲笙马上称谢，一口就把丹丸吞下。
我在一旁冷眼旁观，总感觉争童太热心肠，如果是一般的除妖师，不会这么帮一只妖怪。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想从我脑中冒了出来：难道“争童”就那个是汉宏？
可是也不大像，按照哲笙的描述，汉宏如果活着的话，也就六十多岁，而争童，起码得八十来岁的样子。关键是争童看哲笙的眼神从来都是平静的，如果真是老情人相见，他的眼神中，多少都应该会有一些波动。
正在我排除争童嫌疑的时候，哲笙的身上突然有了些变化，本来她穿的水草衣服，变成深绿色的衣裙，就连她的包也变成皮质的。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她的摸样也变得精致了不少，样子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变得细皮嫩肉，让人看着更加的赏心悦目。
这时候姜殇他们也玩累了，前前后后的从水里上岸，看到我跟小野的身边多了一个人，都走过来询问。我撒谎说哲笙是我一个远房亲戚，碰巧在这里遇到。本来我还想把争童介绍给大家，可是一转眼的功夫他就不见了，想来是不想凑这份热闹，不过他那老胳膊老腿的，跑的到挺快。
孙尚香几个人都象征性的问候了哲笙一下，都是年轻人，也不在乎多出一个人来。已经到了中午，姜殇跟小野把烤架从车上搬下来生火，我们其他几个人拿竹签串肉、串菜。
虽然我很想马上回去打听汉宏的事，但是也不能让其他人察觉到异常，只能一边给哲笙使眼色，一边让自己心平气和的烧烤。
烤好了之后，我递给哲笙一串鱼，她没接，而是吃了几串蔬菜。这才正常么！凤凰神木的脑袋肯定被驴踢过，她自己是木疙瘩，但她身边吃的、用的还都跟树木有关，我早该想到她是妖界的变态！
高高兴兴的吃过烧烤，姜殇几个人还要再找地方玩，但是我心里有事，就建议今天先到这里，明天再接着玩。既然导游这么说了，大家也没什么意见，就早早的回去。
在回去的路上，我找了家旅馆让哲笙住下，并叮嘱她不要乱跑，这里离上池不远，很容易遇到除妖师。
回到家，离晚饭时间还早，我就让小野拖住大家打牌，然后自己偷偷溜到隔壁二叔的家里。刚好二叔在家，我劈头盖脸就跟他简单的说了一下哲笙的与汉宏的事。
二叔一听我在帮一个妖怪，先教训了我几句，然后把我叫到院子里的石桌旁细谈。这是老规矩了，二叔怕我带坏弟弟妹妹，每次我使坏，他都得单独把我叫出来谈话。
等二叔教训我教训够了，我才问他知不知道爷爷辈的人中有没有叫汉宏的，不然白挨了这顿骂就不值了。二叔想了一会儿摇摇头：“老一辈的名字我哪敢打听！你不是说汉宏的妻子姓周么，她叫什么名字？”我说：“周紫燕。”二叔一愣，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等了半晌才喃喃的说：“原来是这样。”
我赶紧问：“原来是哪样？”二叔深深的吸了口气才说：“你奶奶就叫周紫燕。”我身子往后一张：“哈啊！”这也太狗血了吧！搞了半天，我竟然是在帮奶奶的情敌！
二叔点上根烟才接着说：“现在想想，可能确有其事，二十年之前，你爷爷很忙，一直很少回家，虽然知道他是有任务在身，不过......”即使二叔不说出来，我也知道他的意思：虽然爷爷说是出去除妖，不过谁知道爷爷在外面是真的在做任务，还是有其他的事。
“还有，你奶奶跟你爷爷的感情也不大好，似乎经常吵架。二十年前，也就是上池之灾的前几天，你奶奶突然回了周家。当时我还埋怨了她好久，哪知道她这是在跟你爷爷赌气。”二叔说完这些，脸色突然变得凝重，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二十年前我才五岁，二叔说的这件事，我一点印象也没有。我又细想了一下，什么也没想起来，就在我要放弃的时候，我的头突然一阵眩晕，几段记忆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那一天傍晚，奶奶眼泪婆娑的把我抱个了够，才出门。二叔跟着奶奶出门，一夜未归，第二天二叔才失魂落魄的回来，接着就生了一场大病。过了两天，父亲从外地赶回来，没有先来看我，而是单独跟二叔谈了几个小时。
四五天之后，我才发现奶奶不见，我问周围人奶奶的去向，大家却都支支吾吾不肯说。接着，就是祖爷爷去世，家里突然死了好多人，汉家连连大丧，大家都忙得焦头烂额，奶奶的事也暂且抛到了脑后。
后来我又问父亲奶奶的去向，父亲好像是说：你奶奶回不来了。我那时候还小，当然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碰巧那时候我的眼角受了伤，妈妈天天都守着我，有时候我突然想起奶奶，还会趴在妈妈的怀里默默的哭一场，妈妈给我擦泪的时候，都得避开我的眼角。
对啊！我眼角就会在五岁的时候受的伤，可是我是被谁伤的？嗯......还是想不起来！这些应该都是我的记忆，本来已经被我忘却，为什么突然出现了？
二叔吐了口烟突然说：“你奶奶这辈子命苦啊，一个人把我跟你父亲拉扯大，后来又因为你的事操心费力。好在你出生之后，你爷爷跟你奶奶的关系好了许多，那一段时间应该是她最高兴的日子，时常能看到她开心的笑。”
“只可惜，好景不长，二十年前，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奶奶非要走，我们怎么劝都劝不住。你爷爷一声不吭，任由你祖奶奶把他打得皮开肉绽，他也不去跟你奶奶说句软话。”二叔一脸的颓唐，可能他也没有想到，爷爷心里竟然一直惦记着一只妖怪。
奶奶是很喜欢爷爷的，可惜她还是败给了爷爷，也可能是她累了，不想再继续跟一只妖怪争风吃醋。总之，她放弃了。虽然奶奶对我们这些子孙不舍，但她还是放弃了。可能她对我们所有人的爱，也没有对爷爷的那么浓。
二叔狠狠地吸了口烟，喃喃自语：“我们作为除妖师，真的能一心一意的爱上一只妖？”
我哪里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情债
